10月14日
早上，在世界文化宫做工作坊。
前来参加的学生是一个“列奥纳多达芬奇学校”的高中生，都是15、6岁，白种孩子发育得早，有的女孩子都比我高了。不过心理年龄还是不够，我介绍南京长江大桥的时候，孩子们难免嘻嘻哈哈。工作坊的计划，是先给孩子们介绍大桥上的浮雕，然后让他们拓印。



我运过来放在档案馆里面的5块浮雕用来做教具。我先用其中一块浮雕，介绍了一下中国传统的拓印技术。然后讲了讲，拓印和通常的印刷的不同之处在于，拓印过程中再创作的成分很大。颜色的浓淡深浅完全可以局部控制，可以加入别的材料，也可以只进行局部拓印再移到别的纹理上面继续……说着，我就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放进宣纸下面，把欧元硬币的纹样混进了文革风格的浮雕图案立面。孩子们一下子活跃起来。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推推搡搡，开始跃跃一试。



于是让他们开始拓印。看着孩子们忙活起来，我假装到门外去捡树叶，趁机抽了一根烟。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等不及树叶了，钥匙串、随身听中的CD光盘、头发夹、信用卡……全招呼上了。也有的孩子从这块浮雕上拓印一个局部，从另一个浮雕上托印一个局部，组合出新的构图。最有创造性的一组孩子，在同一个浮雕上，边拓印边移动，出现了连续运动效果，创造出了文革浮雕的未来主义版本，这倒是和画面的内容极为吻合的选择。
拓印基本完成，孩子们的兴趣也耗尽了。这才来到展厅里看看作品。预先准备的长江大桥照相馆背景布也是为这个工作坊准备的。预先准备的背景布有三种。一种是彩色的今天的长江大桥背景，站在前面拍照，可以拍到非常类似旅游者的现场照片的效果。一种却是黑白的老黑白照片，画面中有两个解放军战士。站在前面拍照，拍出来的照片很古怪，形成了和过去的人物合影的效果。或许是对于和两个几十年前存在的陌生的中国男军人合影，存在着某种心理上的障碍，女孩子们对于在这张背景前拍照，颇有几分犹豫。只有几个孩子，壮着胆子拍了一张合影。





大桥上的20块浮雕，展示的是一直到1968年南京长江大桥建成之前新中国的工业成就。对于在工业国家成长的孩子，工业化成为一个遥远的国家的现代化梦想，是很难想象和进入的。好在我从来也不觉得绝对准确的文化交流是可能的。应美术馆的要求，做个工作坊，主要是让孩子们乐呵乐呵，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或许多年之后，其中的某个孩子，面临中国议题的时候，或许想起这么一件事，或许因此新中多一些委婉曲折，那就已经是功德了。
孩子们的老师很满意，问我拓印出来的那些拓片怎么办？我说孩子们可以带回家呀。那位老师高兴极了。说，回学校可以办个展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