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完的艺术
发起人:嘿乐乐  回复数:2   浏览数:5058   最后更新:2010/10/21 20:40:44 by guest
[楼主] 嘿乐乐 2009-09-15 17:23:11
售完的艺术
The art of selling out



《波普生活:物质时代的艺术》展览海报

自安迪.沃霍尔,艺术世界便与金钱不可分割。在泰特现代美术馆举办的《波普生活》(Pop Life)展览前夕,肖恩.欧.哈甘Sean O'Hagan将参观5位艺术巨星的工作室,看看市场是如何驱使他们的创作过程的。

下个月,泰特现代美术馆将举办名为《波普生活》(Pop Life)的群星展。据我所知,这个展览的名字本来是“Sold Out”“售完”-根据了策展人对艺术家作为品牌的想法,此主题是比较挑衅,或者说,更为贴切的。思索达米恩,赫斯特、思索杰夫.昆斯,尤其思索最重要的-安迪.沃霍尔。

在他逝世后的20年里,40年来的支配地位让他成为美国最著名的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一直保留了他在创作和销售艺术方面的影响。同样作为他最显著的继承人,达米恩.赫斯特,说道:“沃霍尔真的将金钱带入了这个等式。他让艺术家能够接受考虑金钱。在今天我们生活的世界里,钱是个大问题。它和爱一样巨大,可能比爱还大。”。

在束缚于广告、市场和名流的文化里,沃霍尔创作的艺术是对超真实世界中的商品化的写照,甚至于批判。他对艺术家的定义是:“为别人制造废物的人”。他称自己的工作室为“工厂”而其生产手段被解释为超级资本主义的教条,也是目前成功的年轻艺术家们所信奉的。“做好生意是最迷人的艺术方式”他写道。

如果想知道艺术和金钱是如何在更高层面上共存的,你需要出席国际艺博会,或者更好能出席一场苏富比的拍卖。如果你想更深入,尽管是想了解多少创造性过程在顺应市场而改变,艺术家工作室便是你最好的去处。

赫斯特主要的工作室位于英国格洛斯特郡(Gloucestershire)的农村斯特劳德(Stroud)。它由一个飞机库大小的厂房和无数小办公室组成,正对着赫斯特目前正在装修的一件老房子。房子的地板铺着装饰华丽的带有刻字的维多利亚墓石,墙面是暗色的木头,雕刻着颅骨和骷髅。赫斯特已经掌握了沃霍尔对死亡的迷恋和在生意方面的智慧。他目前是世界上身价最高的在世艺术家,他的作品-镶满钻石的骷髅《看在上帝之爱的分上》,像是全球经济衰退前艺术市场在那些歇斯底里的日子里的死亡象征。

如同其他两位与他抢夺王冠的竞争者,杰夫.昆斯和村上隆,赫斯特本质上是位谋士。那些在他脑袋中孵化出的想法在一组目前共为150人的团队的帮助下转而化之为艺术。在我参观的那天,他那巨大的斯特劳德工作室看上去空旷得可怕,存放着散落四处的多色骷髅如哨兵般站在一旁。一个玻璃柜里放置着人形大小的由苍蝇组成的骷髅。估计是对艺术市场的隐喻。

彻底相反的,杰夫.昆斯的工作室坐落在曼哈顿活跃的城市中心。在主办公室内,昆斯坐在电脑前思考、雏形、画图,他的一位助手带我参观网状连接的房间。其中一个光线很好的空间内,2至3位助手正围绕着8幅绘画作品同时工作。另边,一组带着面罩身穿白衣的助手正辛苦地围着一个可充气的龙虾忙碌。这看上去像是某科幻剧场中的一幕。尽管昆斯的超现实氛围如此平静,但是个古怪得让你无法轻松逗留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天,我参观了村上隆位于长岛的工作室。在其中一间房间里,一张“superflat”绘画平躺在桌上,多位助手努力地按照他精细的说明完成画面的最后一层,正在待干。边上有几个各类物品混集的有机玻璃箱,包含涂料,已被归类编号。其中一位助手坚决宣称他们共登记了40种不同程度的白色颜料。“村上隆有点偏执”,她微笑地说。这确实很显然。

另一房间里,我们观看了他的一部动画短片,古怪的未来主义中有一只哥斯拉般的怪物和一坨巨大无比的动画大便“村上隆对大便很着迷”,同一个助手向我解释。我在想这些儿童世界中的柔软玩具和做喷射状的英雄是不是在反映我们日益年轻化的文化,或所指的仅仅是其他方面。

过后,参观位于东伦敦的家文.图尔克(Gavin Turk)工作室是种缓解。当我踏入工作室时他正在墙上悬挂一幅巨型的丝网印刷。那是张沃霍尔风格的自画像。这真是是双重-或许三重的讽刺,因为他的工作场地是我参观过的最不像工厂的工作室,也是最不被艺术市场所驱使的。它看上去像艺术家真正在亲手做作品的空间。

“是个工作室”,图尔克说,而实际上是,“一个你可以在那儿做东西的地方”,它看上去凌乱不堪但具有某种真实。闻见颜料、灰尘、化学物品和食物的味道。没有钱的味道。它看上去老式而别致,这是多数艺术家们的工作状态。那些艺术巨星是例外,只有时间能够证明他们的产品是我们这个时代物质文化下的症状还是写照,并且是不是和你所能相信的价格相称。

Damien Hirst - Stroud, Gloucestershire
达米恩.赫斯特-格洛斯特郡(Gloucestershire),斯特劳德(Stroud)




Damien Hirst in his studio in Stroud, Gloucestershire. Photograph: Karen Robinson

达米恩.赫斯特的巨大的工作室曾经属于雕塑家Lynn Chadwick。据赫斯特说,当Chadwick在空间被刚刚改修不久后参观时,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不是工作室,这是商品陈列室。”。

赫斯特在我们午饭时骄傲地说出这个趣事,享用午饭的厨房就在他那飞机库似的更像个画廊的工作室旁边。墙上挂满了赫斯特的作品和他购买的其他年轻艺术家的作品。

至不久前,赫斯特在他的流水线上雇用了150人,包括优秀的艺术家、雕塑家、加工人员和福尔马林专家。现在,他们总共70人。“无论存不存在经济衰退,我都会让他们离开的”,赫斯特说。“艺术是一些人的生活地图,对于我,去年9月份的苏富比拍卖绝对是我停止大制作的美丽站点。我老了。身边很多人都相继过世。你花了20年歌颂你的不朽名声,然后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儿。”。

最后,赫斯特停止了他在圆点绘画和旋转绘画以及他所谓的“那些大制作”的生产。取而代之的是他回归到基础的“只是绘画”上。我问他,他是否真有自己亲手拿画笔涂在画布上,“有”,他若无其事地说。“都是我的作品,我还在做真正的绘画,将照片复制到油画上并由一个团队在工作。但我自己也有从头到尾亲手操作的画。”。

赫斯特在墨西哥和英国的德文郡都各自拥有较小的和房子相连的工作室。他在Claridge酒店拥有一间酒店提供的空间。“我为Connaught酒店画了些画,Paddy(McKillen,两间酒店的拥有者)就把酒店的工作室作为报答。下午我在那儿画画或睡觉。颜料在墙上、水槽、窗帘上到处都是。他们不见得在乎。”。

在《波谱生活》里,泰特将展出赫斯特于2008年在苏富比拍卖的作品《美永驻我颅中》。这场为期两天的拍卖成交额为九千五百万英镑,成交的作品包括一个钢制陈列柜的钻石,供值五千二百万英镑。当我问他对于这些作品的看法时,他说:“我会说共有5件好作品:钻石头颅、飞行的那件、鲨鱼和金牛。我也喜欢独角兽的那件。”。

他安静的坐了会儿,望着盘中牛排残留的血迹。“我和观念艺术跳了场大舞”,他说,“但艺术中是存在死角的。观念艺术、抽象艺术,他们完全已到死角。你开始思考,这世界上已经足够血腥,你为什么还要增加更多。如果我是野蛮的,那这就是我现在在思考的。”突然间,隔壁那件空旷的工作室的存在一下变得有道理了。

Jeff Koons - Manhattan, New York
杰夫.昆斯-纽约,曼哈顿




Jeff Koons employs 120 assistants in his New York studio. Photograph: Steve Pyke

在曼哈顿的中心,一座洁白的石头建筑蹲坐在河边的工业厂区之中。透过玻璃门费力地盯望,你将看见一座光滑的大猩猩雕塑。这就是昆斯的总部,全球艺术帝国的中心。在我参观的众多工作室中,这看上去和沃霍尔式的大规模生产模式最为相近。

“这不是工厂,”,总是面带笑容的昆斯异常平静地说道。“它没有效仿工厂。和生产品有关,就像每位艺术家的工作室一样,但不按固定差价。我每年大概制作10幅流向市场的绘画。过去在1980年代,我看到沃霍尔生产那么多作品,然后再看Jasper John的生产的是那么的少。我总是在想,这之间能不能有所平衡。”。

昆斯雇用了将近120名员工,多数员工在与办公室相连的工作室内帮助他完成绘画和雕塑类的作品。

“这是个中心,真的,”他说。“来自各个地方的不同信息汇聚在这里。某种程度上,我需要其他人协助我工作因为我需要控制生产。一天的末了,这还是同样的责任。只要你仍然在保持你想要的姿态,就得这样。加上,有时候,你从头到尾在制作一件作品时,无论是坐着还是在画画,材料会诱惑你甚至让你在途中迷失。你开始想做只火鸡但最后却做了一只熊。在你有更多的距离时,你可以更清楚地做决定。”。

昆斯的作品和他的名誉,一直是艺评们激烈争论的对象,这也许可能是那些在拍卖中过高的价格造成的。在泰特展出的《兔子》,其价位在2008年超出八百万美元。

在1988年,他的巨型瓷器雕塑《麦克.杰克孙和泡泡》,售出五百六十万美元。两年前,一颗充气的,洋红色的悬挂的心,共值三千四百万美元(据悉,最近一颗粉红色的心在一场私人交易中,卖出了一千一百万美元,这也暗示着随着全球经济衰退的深入,艺术市场将迎来内爆。)

“相附的价值只是社会喜欢这些作品的原因之一”,昆斯道,“但重要性和意义之间是有区别的。我的意思是,其在公众的宣传和媒体的认识赋予了它的重要性。但意义却是另一回事儿,意义是深远的。”

Tracey Emin - Spitalfields, east London
翠茜.艾敏-东伦敦,Spitalfields区




Artist Tracey Emin in her east London studio. Photograph: Karen Robinson

位于伦敦东部的翠茜.艾敏工作室,据艾敏说是建造在过去的罗马医院和坟场上的。“它拥有”艾敏道,“很好的能量”。

在我参观时,艾敏和她的助手们正忙着针线活。

它看上去是个安静,并且亲切的空间。“这不是避难所”,她说,“因为我的办公室也在这儿,我有4位助手并且电话不停地响,我们一天接收100封电子邮件。每时每刻都有事儿,停不下来。”。

在艾敏刚成为艺术家的1990年代初期,在她刚结束了伦敦皇家艺术学院的学习后,艾敏没有自己的工作室,她在滑铁卢的一座拥有两件小房间的公寓里完成作品。“在年轻时”,她说,“我根本想象不到我会拥有今天这样的工作室,永远想象不到的。”。

“早期的那些作品没什么讽刺意味”,她说。“我们是拼命地为生计奋斗的艺术家。我们做作品就是为了赚钱。”。

目前,面对创作上的障碍,艾敏希望能通过“这个店”(The Shop-1993年艾敏和艺术家Sarah Lucas合开的店)的精神来创作。“我想玩一玩,将想法抖出来,享受下创作的过程。”。

过去曾经两次,艾敏将自己的作品摧毁,原因据她说是因为没地方存放而她又不能就这样送走。现在,她在Spitalfields区建造了一个更加昂贵的工作室,那么就会“有更多更多的存放空间,是我的作品和材料的一系列档案。”。

她说她的作品会“随空间的变化走”。她过去的工作室,铺着木质地板,所以她做了许多毯子。现在的工作室的地板是石头,所以她什么都没做成。曾经,她和画家Gary Hume共用一间工作室,这让她经历了所谓的“潜移默化的创作”,指“我所用的颜色都非常Gary Hume,连我缝的东西都很Gary Hume。”。

在她满50岁时,艾敏希望办公室“能够精简并提高工作效率”,这样就不需要因为“其它伴随工作而来的事情”而烦恼了。

我问她,工作室是否是她创作灵感的产地。“不是”她不假思索地说。“是个执行想法的地方。想法一般当我在泳池游泳或乘飞机时出现,当我无法被联系上并且真正的处于自己的想法中时。”。

Gavin Turk - Hackney, east London
家文.图尔克-东伦敦,Hackney区




Gavin Turk in front of a vast silkscreen in his east London studio. Photograph: Karen Robinson

家文.图尔克的工作室是Hackney区的临时拘留所,靠近高架公路,靠近忙乱的正在建造中的奥林匹克体育馆。当你踏进他的工作室时,第一件看到的东西便是类似沃霍尔式的丝网印刷,印着图尔克扮演的博伊斯形象。身份、模糊、个人感知,这些都是目前图尔克正在工作的无形主题。

“我感兴趣的是陈词滥调,还有‘艺术可以是什么’的概念”,所以沃霍尔便是这个观念的永恒。他存在于他的那些波普作品,当然还有我的那些丝网印刷自画像中[图尔克将自己化为Sid Vicious以及Elvis Presley的混合蜡像]。

图尔克拖出一张他扮演成沃霍尔的丝网印刷,带着假发的。“每次我坐在电脑前时都想着沃霍尔,就像电脑上有个艺术按钮似的,允许你将家庭快照和肖像沃霍尔化。他就是这样无所不在的,就算我们没有发现时。”。

图尔克雇用了6位工作人员帮助他制作。“更多的是有关时间上的管理,”他说。“他们做我没有时间做的事儿。”。

在一间像车库的邻近房间里,他有个工业用途的喷漆机。一张同时也是丝网印刷台面的盖满颜料和纸张的长桌。“我们不是那么专业,我想要的是不整洁的画面,而专业的丝网印刷工人往往做得太干净。”。

在展览《波普生活》,图尔克将展示他的波普和作品《Cave》,一面纪念他自己的蓝色传统饰板。

“一开始我听说这个展览的主题是-Sold Out 《售完》时,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什么时候让公众认识艺术反而变成‘售完’?没有‘售完’你还能在某个程度上接受市场吗?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但还能产生共鸣。”。

他告诉我一个非常容易理解的故事,有关他早期一件非常具有煽动性的作品,一张画有他签名的画。“我卖给了一名收藏家,但还放在工作室里,当我一个伙伴不小心碰到它时,我说‘担心,朋友,有人才为这件作品付了六百英镑’,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说我疯了,然后他拿起那张画认真地看了足足10分钟。他想知道究竟六百英镑看上去是怎样的。是钱让他更仔细的观看这件作品,要不然他才不会看。这十分奇怪,这让我明白钱是怎样影响我们观看艺术的,它是如何影响我们观看整个世界的。”。

Takashi Murakami - Long Island, New York
村上隆-纽约,长岛




Assistants at work in Takashi Murakami's New York Studio. Kaikai Kiki New York, LLC Artwork © Takashi Murakami/Kaikai Kiki Co Ltd Photograph: Steve Pyke

村上隆利用了日本当代波普文化中的图像和风格-可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卡通人物,漫画中的超级英雄-创作了能够卖出高价的高端艺术。他的帝国包括日本的工作室和在美国雇用的100多位工作人员;推广日本年轻艺术家的一年两次的东京艺博会“Geisai”,还有他的国际企业“KaiKai Kiki”,贩卖录像、衬衫、鼠标垫、手机挂件和限量般LV皮包。

在村上隆位于长岛的工作室里,多间干净的空间致力于那些“superflat”绘画的特殊制作过程。制作过程从日本寄来的一张电脑蓝图开始。这张电脑数据将被精确地转换成丝网印刷的印刷格式。

“当我们制作一张大型创作时,我们同时需要6位工作人员在场”村上隆道。“这些工作包括惊人的工艺技术,就算在经过每天16小时的工作后,后期仍需要整整3个星期的时间才能真正完成。”。

接着是丝网印刷的颜料混合过程,有时候一张画就需要用上1千张丝网。“然后”村上隆说“我们还没完,经过我的助手3个星期的绘画工作后,最后的绘画师将会完善画面。与其用数据资料或其它工具作为参考,用他们自己的眼睛会更加均衡,他们的工作就是保证这件作品可以和电脑制作的作品一样杰出。这些工作和从前鲁宾斯时期的工作室一样。”他说。

村上隆将在最后亲自检验这些结果,然后才是“哪个要留下,哪个要修改”。他在创作上的完美主义经常让他出现“突然变动”,据村上隆说,这也导致“助手们向我发火…但,最终这增添了作品的力度。”。

村上隆,对他所信奉的消费文化而言,过着的却是十分苦行的生活,他住在日本的房子十分简朴。在长岛,他的巨型工作室非常干净并且实用-也许可以说是间工厂,但是是非常干净的、安静的工厂。“我不是完美主义者”,他解释。“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好,我很容易生气和忧郁,而且每次在想新的创作时都会有艰难的时段。每次面对这个艰难时,我就会让自己的工作室保持干净,希望这能够缓解我的创作障碍。”。

* 《波普生活:物质时代的艺术》将于2009年10月1日至2010年1月17日在英国泰特现代美术馆展出。

作者:肖恩.欧.哈甘Sean O'Hagan
翻译:嘿乐乐
文章来源:英国卫报 guardian.co.uk (2009年9月6日)
*参阅原文-点这儿!
[沙发:1楼] guest 2009-09-23 10:56:43
有趣~
[板凳:2楼] guest 2010-10-21 20:40:44
当有名的艺术家真好,不用自己动手而且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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