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告别头狼的日子》
发起人:kavkalu  回复数:0   浏览数:1931   最后更新:2005/08/31 10:12:01 by
[楼主] kavkalu 2005-08-31 10:12:01


《盗版呐喊》自序
  我在20年前也曾经做过许多关于狼的梦,后来大半忘却了,但自己也并不以为可惜。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想到斗士的快感,有时也不免瞥见自己遍体鳞伤的狼狈,使精神的强盛还牵着己逝的豪壮的时光,又有什么意味呢,而我偏苦于不能全忘却,这不能全忘的一部分,到现在便成了《我爱电影》回忆的来由。
  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我爱电影的版块里,忘记了自己已是叔叔的年龄,总之和一般而今的后生们混迹此处,伪装年轻,此地高人许多,我从高人的缝隙里醉眼朦胧地看去,在网易那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自己买酒喝。回家之后,又忙着继续码字,希望得些酒钱,因为网易的斑竹是最有名的,以此混迹此地的有:头狼一匹,云飞扬稍些,李版是原装的,还有意淫许多年的黯然销魂,……多是些舞文弄墨的好手。终于一日,因为瘦瘦的到来而知道黯然销魂竟然是个男的,于是厥倒。
  有谁知道这些版主的面目么,我以为这将来的路途中,大概可以看见他们的真面目;我要到北京去的,仿佛是想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同道的人们。我对头狼的走,比掉了钱包更难过,老理说江湖险恶,头狼一走,此版将走向何处;因而偶哭了,这正是情理中的事,因为领路的已经退隐,所谓江湖,社会上便以为是一种走投无路的人,只得将文字换酒喝,要加倍的奚落而且排斥的,而况我们又看不见自己的头狼了。然而我也无法阻止这些事,终于再排出几个小钱,想着所有有着头狼的日子。在这世道里,我在此知道了南派、北派的差别,直爽,仗义,隐忍,剽悍和坚定。都是头狼的特点,但我们却要于君暂别了。我还记得先前来此地的日子,和现在所知道的比较起来,便渐渐的悟得《我爱电影》在江湖各门派心目里的位置,同时又知道树大招风,这里有着永无止息的论战;而且从过往的历史上,又知道了李版也是一条汉子的事实。
  因为这些年的写字,后来便使我的名字列在《我爱电影》一个写手的牌坊里了。我的梦很美满,预备长期驻扎,救治象中国电影这样的被误的病人的疾苦,论战的时候便静观双方,一旦看出破绽便一剑封喉。我已不知道退缩的方法,现在又有了新的版主了,总之是上了我爱电影的贼船了,来显示电影的种种乐趣,因此有时电影的一段落已完,而时间还没有到,我便到我爱电影看看,以用去这多余的光阴。其时正当红警战争的时候,关于论战的话题就比较的多了,我在这一个江湖中,便听着父亲的教诲,少说多看,不要结党营私。有一回,我竟看到一般后生群殴李版,一个个义愤填膺,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据解说,则绑着的因为李版替碟商做了吹鼓手,那些没有葡萄的便希望摘下李版的葡萄,而围着的便是来赏鉴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
  人际纷争从没有完毕,我此时便看到了头狼的公正了,因为从那一回以后,我便觉得委屈并非一件紧要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我爱电影的好处了。在北京的大学生很有学法政理化以至警察工业的,但没有人最终选择了知识分子作为职业;可是在冷淡的空气中,也幸而寻到几个同志了,此外又看到此版后继有人,思忖之后,第一步当然是鼓鼓掌,名目是取“吐故纳新”的意思,因为我们已经带些复古的倾向,所以只谓之《门外影谈》。
  《门外影谈》的写了几年了,但最先隐去的许多真言却因为愤懑而变得直接,接着又犯了自由主义的错误,结果只剩下不名一钱的一个人。创始时候既己背时,失败时候当然无可告语,而其后却为各自的运命所驱策,不能在一处纵谈将来的好梦了,这就是我四处流窜的缘由。
  我未尝不明白真话遭打的古训,是自此以后的事。我当初是不知其所以然的;后来想,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
  这寂寞又一天一天的长大起来,如大毒蛇,缠住了我的灵魂了。
  然而我虽然自有无端的悲哀,却也并不愤懑,因为这经验使我反省,看见自己了:就是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只是我自己的寂寞是不可不驱除的,因为这于我太痛苦。我于是用了种种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使我沉入于国民中,使我回到古代去,后来也亲历或旁观过几样更寂寞更悲哀的事,都为我所不愿追怀,甘心使他们和我的脑一同消灭在泥土里的,但我的麻醉法却也似乎已经奏了功,再没有青年时候的慷慨激昂的意思了。
 在这样的情形里,我看到了头狼,看到了民间对于电影的爱,也看到民间的草根气,不过,重要的是继续《我爱电影》
  而且,有人告诉我不要写艺术电影,写好莱坞可以赚银子,将手提的大皮夹放在破桌上,脱下长衫,对面坐下了,因为怕光,似乎心房还在怦怦的跳动。
  “你写了这些有什么用?”有一夜,他翻着我电脑里的文字,发了研究的质问了。
  “没有什么用。”
  “那么,你写他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意思。”
  “我想,你可以适当妥协的……”
  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但是说: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文章了,这便是最初的一篇《欲望的隐晦目的》。从此以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每写些小心情模样的文章,以门外之道谈电影,积久了就有了数百篇。
  在我自己,本以为现在是已经并非一个切迫而不能已于言的人了,但或者也还未能忘怀于当日自己的寂寞的悲哀罢,所以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至于我的喊声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顾及的;但既然是呐喊,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在我的文字里写下耸人听闻的题目,在内里却留下关于中国电影的梦,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至于自己,却也并不愿将自以为苦的寂寞,再来传染给也如我那年青时候似的正做着好梦的青年。
  这样说来,我的影评和世俗趣味的距离之远,也就可想而知了,然而到今日还能蒙着影评的名,甚而还有人喝彩,有人谩骂,终不知无声,无论如何总不能不说是一件侥幸的事,但侥幸虽使我不安于心,而悬揣人间暂时还有读者,则究竟也仍然是高兴的。
  所以我竟将鲁迅的文字盗版,而且画蛇添足了,又因为喜欢先生,便称之为《呐喊,告别头狼的日子》。
  
民国九十四年八月三十一日,老卡记于海上。

游戏之作,依依不舍别头狼,“含情脉脉”等错错。
菩提树下,裸女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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