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上架:《屎的历史》
发起人:来世糠去世垢  回复数:2   浏览数:2780   最后更新:2006/08/15 10:21:15 by 满汉全屎
[楼主] 来世糠去世垢 2006-08-15 08:21:41





目录:
语言的黄金,硬屎橛的光泽
“清扫自家门前,堆在墙根”
殖民地的东西
金钱没有臭味
粉饰
“我附和莎士比亚的说法”(原文如此)

以下是过去艺术组对这本书的介绍:

镙丝起子、铅笔、马铃著、巧克力、咖啡、眼泪、哭、笑……当人们逐渐敝开心胸,将视野及於日常生活中极不起眼的小东西,去建构人类文明的进程时,它们平凡又可爱的身影似乎也悄悄的占据了学术界及书架的一个角落。然而人类对於自己寻常生活的曝露有一个限度吧!至少对於「排泄/排泄物」这档事的历史及或社会学上的探讨,书市目前似乎仍敬谢不铭。

这样看来,这本写於1968年法国学运时期的《屎的历史》 (The history of shit) 还真是一个极为大胆且挑衅之作。光是看著它黑色天鹅绒精装,洋溢著维多利亚式典雅的书封,出现了烫金的「shit」字,就可知道「来者不善」。

本书写於1968年那个狂暴的年代之後,爱滋病肆虐地球之前。它标识著70年代试图去结合理论、政治、情/性欲、愉悦(pleasure)、实验及幽默的学术书写的狂野及冒险。作者多明尼克拉波堤(Dominique Laporte)是一位法国著名的精神分析学家,在这本书中,他基进地重新诠释了後马克思主义政治的辩证,在这个领域,他占一个很重要,但却对这个领域非常不敬的位置,与传柯、德勒兹、李欧塔等後现代主义大师驾其驱。只可惜他死於1984年,年仅35岁。

在这本书中,拉波堤以他擅长的古怪风格及嘲讽的能力,结合极度挑衅、幽默及高明的论点,拆解所有人文主义对於现代文明所塑造的庄严神话。许多的论述,都将人类处理其排泄物的行为,视为人类对身为现代人的一种身份认同的关键时刻,包括城市的规画、国家的兴起、资本主义的诞生及语言的净化。Laporte却辩称,人类似完全没有从这些污物中脱离,反而彻底地陷入其中,尤其在人类最想显露出乾净、卫生的时候。

拉波堤提到,人类视自己的排泄物是令人尴尬的残余物、也是让人羞愧的来源,必须被秘密地处理掉。藉由对「屎」处理,区别自己与动物,现代及原始,并建立现代人的认同。且将这个概念延伸人类文明的各部分,例如对「乾净语言」的要求。

而拉波堤本身的写作风格,似乎就是对人类文明「净化语言」最直接的攻击。长长的引例、含糊不清、晦涩难解的暗示、顽固地拒绝遵循直线的论证,挑战了「适当的、合宜的」约定俗成的学术语言规则。

著名的社会学家西赛(zizek)在书评中提到,本书正面迎战人类最基本的议题,那就是我们称之为「人性」的东西;而哥伦比亚大学法国比较文学教授罗特林杰(Sylvere Lotringer)更一针见血的说:「这是一本才华洋溢,让人类文明露出肛门的的论文!」
[沙发:1楼] 来世糠去世垢 2006-08-15 08:22:08
附:
权在屎溺


翻译者:周莽

这本《屎的历史》(Histoire de la merde)的法文本标题中有“序言”的字样,确实,这本小册子只提供了一个框架,让人期待更多的细节分析。只是拉波特没有时间了,他在1984年死去,年仅35岁。以学术代来划分,拉波特属于1968年五月风暴那一代人,与福柯等人比,他是小字辈,主业是心理分析。作为1970年代成熟起来的知识人,对权力的批判是他一直关注的,同样贯彻于他与人合著的《民族法语:法国大革命时期国民语言的政策和实践》之中。在屎尿与权力之间,弗洛伊德是中介。在弗洛伊德理论中,人的主体性的形成与他和身体、和粪便的关系密不可分。而主体同样是权力话语中的主体,法文“sujet”兼有“主体”和“臣属”的意思,那么国家话语中的主体也是国家的臣民。与福柯一样,拉波特批判的着力处也在于权力话语。
  人生于粪尿之间,是拉波特书中一再出现的句子。下体集中了人的生殖和排泄器官,两者关系复杂。婴儿性欲最初三个阶段口唇期(口欲期),肛门期(肛欲期)和性器期(性蕾期),属于自体性欲满足的阶段,此后进入俄底浦斯情结阶段,性欲的满足转向外界对象。在肛门期,粪便从身体脱离,但仍然被当作身体的一部分,婴儿把玩粪便,不觉其臭。觉得粪便污秽,对之产生厌恶,是主体意识形成的标志。如果停留在肛门期的自恋,就会出现所谓“肛门人格”,迷恋粪便。拉波特多次提到性变态者萨德侯爵,此人的名字是“虐待狂”(Sadisme)的词根,他的小说中表现出恋粪、恋尿、恋屁的倾向。同样是吃屎,真福圣女玛丽.阿拉科克尝病人的粪便,她却受到尊崇。拉波特将这两人并列,是足够辛辣的做法。他就是要绕开所谓伟大的文明,去搅一搅文明的下水道。
  围绕着权力与话语,拉波特在1539年的法国找到一个切入点。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颁布维莱尔—科特莱敕令,规定法语取代拉丁语成为国家行政和文书的语言。在同年秋天,国王规定了要将巴黎城内牲畜迁出,并且要求各户人家修建粪坑,并且按规定处理垃圾、污水和粪便。民族语言政策与民族卫生政策是同时确立的,拉波特所关注的是两者之后的国家话语。法国这项最早的卫生政策要求各家清扫门前,把垃圾堆在墙根,并且各家都要有自己的粪坑。一个进程启动,公权力逐渐将粪便打入私领域。在语言上,一个纯洁语言的运动也开始了。国家,作为公权力,成为纯洁的化身。罗马皇帝韦斯巴芗对尿征税,他的儿子提图斯有异议,皇帝将税金拿了让他闻,问可有臭味,提图斯答曰没有,但却说其来处无可否认。金钱进了国家的金库,便洗去铜臭。将权力与大粪重新建立联系,是这本书的主旨。拉波特戏谑地说辉煌的罗马文明的精髓就是下水道,引用《尤利西斯》中布卢姆的见解,即文明到哪里便是厕所到哪里。被打入私领域的粪便进一步被个体化,归属其主人,这一进程对应的正是现代社会的个体意识。与之类似,殡葬的方式,也从乱葬过渡到个人坟墓。对于拉波特而言,粪便与尸体同是死亡的肉体,两者的个体化其实同属一个过程。而像萨德那样的变态者,迷恋粪便的另一面正是迷恋死亡,他可以将排泄物当宝物馈赠于人,也可以将喜欢的人视作粪便、死人,加以蹂躏。拉波特书中提到的太阳王路易十四,坐在马桶上接见臣属是他的恩宠,如同太阳的光辉,他的大便味道也铺盖四方。
  拉波特的嘲讽是毫不留情的。他举的另一个例子是中世纪神学争论中的“圣体消化成粪论”。基督教中领圣体仪式,以面包和红酒代表基督的血肉。于是,圣体经过消化变成什么便成为大问题。那些圣体消化成粪论者以《马太福音》所说的“岂不知凡入口的,是运到肚子里,又落在茅厕里”为依据,认为如果基督的肉身和血液在面包和红酒中成为实体,那么如果这实体被领圣体者原样吃下,基督血肉应当经历实体所承受的相同的变化。拉波特的幽默往往是通过暗示,有时过多借助言语的双关。比如他批评国家借助“按需分配”的许诺来剥夺个体,利用法文“besoin”的“需要”与“解手、方便”的双重含义轻易地转入粪便。其实,本书的题目中的“merde”,翻译成英文是“shit”,除了是“屎”的意思,还是骂人话,相当于“他妈的”、“狗屎”之类。照拉波特对罗马文明的说法,文明就是臭狗屎。这么说起来,这本书谈论着文明和权力话语的历史,其题目暗含的意思便是“狗屁文明的历史”吧。《屎的历史》一书中,涉及大量文化背景,实在是幽默得有些让人吃力。
  东郭子问庄周道在哪里,庄子回答说道无所不在,在东郭子一再追问下,庄子答道在蝼蚁,在秭稗,在瓦甓,在屎溺(《庄子.知北游第二十二》)。对于多米尼科.拉波特(Dominique Laporte)来说,无所不在的是权力,而屎溺正是剖解权力之道的利器。或许我们能够模仿庄子说“权在屎溺”。
[板凳:2楼] 满汉全屎 2006-08-15 10:21:15
[s:59]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