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径园:对社会性遗产的反思 | 杨光南 CLC
发起人:小白小白  回复数:0   浏览数:17704   最后更新:2021/10/19 22:58:02 by 小白小白
[楼主] 小白小白 2021-10-19 22:58:02

来源:多库门塔  张营营


杨光南:枉径园
CLC Gallery Venture
2021年9月18日至10月24日

Yang Guangnan: The Garden of Winding Path
CLC Gallery Venture
09.18 - 10.24, 2021


社会性遗产:迷(puzzle)

初入展厅,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即地面上的“天空”,它似一种晚霞,热烈、虚构而动荡。城市里的晚霞总能让人从久远的记忆中调取乡村或者农耕时代的景象,并在欣喜若狂中误把自然的空间当作是一种自由。“自然的空间”和“自由”是两种不同的空间属性,一个是宇宙诞生时自然的馈赠,一个是国家政体产生时人们努力争取的空间及权利。

地面的宏观景象,毋庸置疑是艺术家的想象,四处蔓延的晚霞并没有提供任何行云的方向。这似乎是对形而上的理想空间的一次展示,艺术创作需要一个开放自由的理想空间,因此它被‘虚构’。

自然和城市如同事物的正反面,人们在讨论城市的发展时,对自然的规划往往赫然在列,讨论环境保护时,某种程度上是在讨论如何处理城市扩张而遗留下的“社会性遗产”。一个事物的扩张是否代表着另一事物的必然消亡,还有待考证,但在展览“枉径园”中,对抗性因素的同时存在,呈现出了后工业时代人类社会的一小簇生态景观和一小撮“社会性遗产”。

“颜色是一个迷,它由电磁波生成。”①作为视觉因素,色彩是一种对观念的激发,也是“触发我们的按钮”。


折叠的街区(block)


路202101, 铝着色, 2021, 109x132x141cm


基于微观视角的作品“路”,由一些类似街区、通道的“路径”组成,它们四通八达通往各个方向,而当另一维度的视角在空间中降临(即来自观众的俯视),或纵观过往城市的历史时,便会发现它们与曾经经历时的内心图景不同。

“路”是一个有关“思想道路”的隐喻,被艺术家编排在一个折叠的虚拟街区,这个相对有点庞大的黑色物质,矗立在画廊入口处的狭窄空间中,拦截了视线。然而它是朴素的,它将其他色彩排除,形成了自己深暗的“审丑”情趣的个性特征。

九十年代的中国城市化与后来居上的全球化进程,人们都致力于探寻新的发展路径,那些曾参与其中的、有效的或有趣的、被追捧的或被摒弃的城市元素,被社会学家、文学家、艺术家发掘和记录,并将它们渗透到文字情节和视觉质感中,以唤醒观众的思想观念及感知。

路-银, 铝, 2021, 4x118x118cm


“功绩社会和积极社会导致了一种过度疲劳和倦怠。这一精神状态是现代社会的典型特征…”②现代人怀揣梦想,希望在新自由主义市场经济环境中实现自我价值,并获得永久的自由,然而今天追求自由的速度越猛烈,自我剥削的程度也就越深。在“效绩社会”中,生活被新技术折叠,艺术被市场经济折叠,自由被“个体意识的觉醒”折叠,我们的生存空间已被“快速”、“多元”、“高效”覆盖,并引发了心理疾病,我们再次踏上探索新道路的生命历程,皆因“社会要发展”。

天际线(skyline)

或许你已经注意到了视线左上方的那条微弱但造型有素的黑色线条,以及右下角的一泼黑色沥青的自然流淌。

天际线与流淌的沥青, 2021, 北京CLC

莫奈花园的天空(sky of Monet's garden)


“思想观念最终来源于我们的感官印象,即我们所听到、看到或者触摸到的东西。”——休谟

“我记忆中,老家那个小城自九十年代开始经历过一场对西式文明的追求和模仿,时任领导曾喊出口号要把小城建成一个莫奈花园,而实际上所有人可能都不太明白谁是莫奈,只觉得是个很洋气的事儿,似乎凑近它一点儿就能脱胎换骨。后来我发现,这其实是个时代风气,中国开放后陆续诞生了数不清的莫奈花园、罗马城、中央公园小区等等。但当你进入这些小区,或者旁观,就会发现其中隐含了太多对文化和身份的误读,以及建设中反映出来的困境与尴尬,最后这些城市规划、建设在诸多洋气名字的映衬下,无一不流露出空洞的景观和对未来的困惑。”③——杨光南

左:窗_莫奈花园的天空202108, 树脂, 油性颜料, 木, 丙烯, 2021, 5x118x118cm; 右:窗_莫奈花园的天空202109, 树脂,油性颜料, 木, 丙烯, 2021, 5x119x119cm

被拦截的自然(nature)

我们的思想观念或更微弱的感知,都是我们的印象或者对其他更真实的事物的复制。

自然存在于人类文明发端之前,在许多有关社会发展的讨论中,大自然总有它的一票否决权,艺术家对自然和城市的关注及借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大自然与人类社会的和解,并期望能从质感上与时代达成一致。

在展览“枉径园”里,用来谈论艺术作品的语言受到了来自考古学力量的推动。艺术被开发的动力是消费主义世界对新物质的需求,哪怕是复制出来的“新奇”。在作品“路-银”(Road-silvery)系列、“壳”(Shell)系列中,自然的形式被拦截,化身为化石状的景观,矗立在艺术家虚构的生态图景中,依托着城市发展的历史,讲述了城市与环境与人之间的“三角关系”。

左:壳-A1, 铝, 2021, 50x50x145cm;右:壳-A2, 铝, 2021, 48x47x131cm

壳-B1, 铝, 2021, 21x83x108cm


发掘艺术作品的文学性、社会来源,是艺术解读的一种有效方式。作品整体形式的变化中包含了普遍心理情感变迁的征兆,为此,艺术家制造了一出现代自然的假象。如果说作品中也蕴藏了一丝批判的话,那应是它们像极了自然在城市发展中残留的状态的一种历史佐证,它们具备自然的形态,却不再包含颤动的、有机的生命。“枉径园”触发了一个时代的城市掠影,也是对一代人思想道路的检验与反思。

有透视的有色玻璃, 纸上水彩, 2021, 尺寸可变


注释:

①《眼见为实——视觉传播导论(第三版)》,阿瑟·阿萨·伯杰(美)著,p115

②《倦怠社会》,韩炳哲(德),p54

③“杨光南个人项目:莫奈花园1区”文献资料,CL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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