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评 | ​新事物必须出现:1965年后的六位新加坡艺术家
发起人:陆小果  回复数:0   浏览数:992   最后更新:2021/07/13 10:52:47 by 陆小果
[楼主] 陆小果 2021-07-13 10:52:47

来源:ArtReview Asia  文:Adeline Chia


庄心珍(Chng Seok Tin),《易经之变》(Variations on I-Ching),麻线、石块、金属丝及颜料固定于卡片及画布上,174 x 174 cm,1982-92
图片致谢新加坡国家美术馆


婴儿潮一代过得挺好,是吧?不过对艺术家——尤其是在新加坡的艺术家而言境况却并非如此。你的职业生涯将在六十年代和八十年代之间达到巅峰——一段尴尬地横跨了“现代”和“当代艺术”的时间。这样的标签可能不尽准确,但你仍会受到无法被简单定位的困扰;不像在你之前的那批“现代艺术大师”,他们出生于中国、移民到新加坡,并发展出一种融合了西方绘画和中国传统水墨的本土艺术风格;而在你之后则是性感的当代艺术家——艺术界心照不宣的大部队。


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的最新展览中,这个被忽视的“中间儿童俱乐部”终于得到了一些爱。也许是意识到这一时期连贯的整体叙事难以成立,美术馆选择以平行回顾展的方式呈现六位艺术家的创作。“1965年之后”的时间节点指向新加坡独立之年,馆方表示希望观众能够“在艺术作品和新加坡独立后的历史及文化身份发展之间建立关联”。展览中的确有一些诸如现代生活中的精神性、文化杂糅和技术变革等反复出现的概念,观者亦可通过艺术家的创作一窥历史过往。这在国家美术馆的多数大展中是不多见的,就艺术史而言,此次展览也填补了些许空白——它追溯了本土当代艺术中某些趋势的先导事物,比如对在地宗教实践和秘密事件的探索。

庄心珍,《墩布变形》(Mop Modulation),纸上蚀刻,68.4 x 51 cm,1978
图片致谢艺术家


艺术家、作家和作词家庄心珍(Chng Seok Tin,1946-2019)是新加坡本土艺术史上的坚定形象,她在残疾和疾病缠身的状况下也从未停止过创作。她使用不同媒介工作,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在海外求学时主要制作版画,而爱荷华州空旷、寒冷的田野和赫尔城的河边风景也对她的蚀刻画影响深远。


1988年,一场意外事故使庄心珍失去了90%的视力。迫于需要,她转而进入雕塑和装置领域。展览展出了她多年创作中的一些大型装置,如带有人类雕像的棋盘(《象棋游戏/Game of Chess》,1997-2001)和诠释《易经》64卦的混合媒介作品(《易经之变/Variations on I-Ching》,1982-92)。从日常生活中汲取灵感的精巧作品更显示出庄心珍的禀赋。本次展出作品之一的灵感来自金针菜(Kim-chiam),一种传统的中国食材。纤长的风干蔬菜被分别打结,而这些脆弱的形态在庄心珍的作品中被转化为微小的人形。观众离开展览时看到的最后一件作品便是欢快的《金针菜密码》(Kim Chiam Code,2008)——这些仅靠艺术家双手塑形的微型“蔬菜人”在跳舞,在拥抱。


展览接着展出了艺术家、传统治疗师、苏菲派神秘主义者和东南亚工艺品收藏家穆罕默德·丁·穆罕默德(Mohammad Din Mohammad)对马来魔法和神秘学的深入研究。这一部分的展示十分复杂,几乎是艺术和民族志内容同等比例的混合:创作于20世纪90年代至2000年间、具有强烈神秘主义倾向的绘画和装置作品与穆罕默德的文物收藏一同展出,后者则包括了纺织品、波纹短剑(传统马来**)和伊斯兰风格的手稿。

穆罕默德·丁·穆罕默德(Mohammad Din Mohammad),《谈论鸟类》(Talking about Birds),布上丙烯,90 x 90 cm,2000
图片致谢艺术家


艺术和宗教是一体两面的。一对镶有骨头、木头和贝壳的混合媒介作品(《地球能量/Earth Energy》和《地球能量II/Earth Energy II》,1994)具有明显的疗愈性导向——对寻求治疗的病人如此,对展厅内的观众想必也是如此。


穆罕默德·丁是一个作为艺术家的神秘主义者,还是反之?策展人并没有表态,而是选择将艺术家的宗教虔诚和艺术实践表现为一个连续的世界。在绘画中,神秘主义者似乎是穆罕默德的第一身份——这些作品往往色彩鲜亮并表现出直接的象征性,其文化人类学意义显然大于美学意义;而在装置作品中,一个职业艺术家的形象更加明显。这些作品将隐喻着传统与现代、精神和世俗的现成物组合在一起:就拿《新加坡马——替代**通工具》(The Singa Kuda—Alternative Vehicle,1996-99)所呈现的弗兰肯斯坦式造物来说,一匹马的头骨和尾巴被固定在一个电脑支架上,而一排椰子取代了它的躯体;整个装置被固定在一块布满马蹄铁的浮木上。“马”的腿上是一个巽他木偶,背上则是一只小型的巴厘岛狮。这件作品不无调侃地融合了该地区的神话与民俗,看起来就像东南亚蒸汽朋克宇宙中的某种神奇战车。

穆罕默德·丁·穆罕默德,《地球能量》(Earth Energy),木、贝壳、兽骨及水粉颜料,150 x 120 cm,1994
图片致谢艺术家


随后是三个相对常规的展示:吴珉权(Goh Beng Kwan)从1940年代到90年代的职业生涯——从其纽约时期的抽象实验到颇受新加坡本土影响的拼贴画;杜英(Eng Tow)的空灵世界和以自然为灵感的纺织及纸上作品;以及惹化·拉迪夫(Jaafar Latiff)的抽象蜡染作品和丙烯画。

杜英(Eng Tow),《月食》(Eclipse),局部,湿法丙烯三联画于缝纫衣片上,72 x 226 cm

图片致谢新加坡国家美术馆


最后,我们进入了一位疯狂天才的领地。林欣欣(Lin Hsin Hsin),艺术家、IT专家、诗人、作曲家和独一无二的怪人——她在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曾因创作抽象画而大放异彩,后来转而从事数字艺术,并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林欣欣(Lin Hsin Hsin),《对话:男人及其宇宙系列》(Conversation:Man and His Universe Series),布上油画、综合材料,128 x 88 cm,1982

图片致谢新加坡国家美术馆


展览集中展示了林欣欣从20世纪70年代到1994年的作品——她似乎已经不愿承认自己前网络时代的创作,尽管那是一个将宏大宇宙主题与技术相结合的、诡异而又奇妙的世界。展览空间的昏暗光线和黑色墙壁让它看起来像一个天文馆,林欣欣发光的画布好似漂浮其间。这些作品的灵感来自于音乐、水和外太空,米罗式的构图则形成了一个柔和得几乎失去重力的环境。计算机、软件等更加“硬核”的主题是艺术家在1970年代和80年代的巨大灵感来源,在最后一个展厅中,林欣欣新近的数字艺术作品将观众带回当下。不可否认,这位婴儿潮艺术家比谁都要“后网络”,可这大概又是另一个时代的故事了。


“新事物必须出现:1965年后的六位新加坡艺术家”(Something New Must Turn Up: Six Singaporean Artists After 1965)将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展览至2021年8月22日。


编译/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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