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ula 观点|“目不见睫”,从“自我观看”到“自我意识”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0   浏览数:1124   最后更新:2021/02/25 11:45:11 by babyqueen
[楼主] babyqueen 2021-02-25 11:45:11

来源:Ocula艺术之眼  py


江宥仪,《目不见睫》,2020。局部。展览现场:“江宥仪:目不见睫”,TAO ART,台北(2021年1月9日至2月20日)。图片提供:TAO ART。


位于内湖科技园区高级写字楼中的江宥仪(John Yuyi)个展“目不见睫”(展期:2021年1月9日至2月20日),仿佛是第十二届台北双年展“你我不住在同一个星球上”的番外篇。这个在TAO ART举办、由旅台美籍策展人岳鸿飞策划的个展,与布鲁诺·拉图尔去全球化,从而再次议自然、社会问题的切入点不同。


策展人选择了一位台湾土生土长,本科主修服装设计的年轻女性艺术家,以直觉性、自传性、大型的作品,在与双年展“你我不住在同一个星球”同期开展的情况下,自成一颗星球。这个名为“目不见睫”的个展,只有大小不一的雕塑和装置作品,其中艺术家通过三件大型的沉浸式装置,完成自我叙事。

展览现场:“江宥仪:目不见睫”,TAO ART,台北(2021年1月9日至2月20日)。图片提供:TAO ART。


在这颗星球中,首先踏入的一处地表为艺术家被高饱和度颜料涂满的面孔,在狭长的空间中,两侧的墙面被镜子取代,使得这个空间有了侧向无穷延展的视觉景象。在这样拉长拉远的镜屋里,一具注水塑胶透明亮面的绿色雕塑——以“我爱我”的字体形状——如同搁浅在海滩上的鱼,横亘在鼻梁之上。


“我爱我”,一直都是江宥仪的座右铭,作为一位网红(2017年她得到Gucci数位创意合作计划的邀请,以她的风格“face post”[纹身贴纸贴在脸上的艺术创作风格]结合Gucci的元素创作,使得Gucci在Instagram的贴文阅读量达到历史新高)与一位经历过躁郁精神疾病的年轻女性,江宥仪令这句“我爱我”成为这颗星球里最为具体、不可忽视的告白。

江宥仪,《目不见睫》,2020。展览现场:“江宥仪:目不见睫”,TAO ART,台北(2021年1月9日至2月20日)。图片提供:TAO ART。


在这间无限延伸的镜屋之后,紧接的是一把悬于高处,刺入展墙的刀。观者以仰视的方式,瞻仰刀面上浮现的艺术家的脸。穿越这件作品《爱你爱到杀死你》(2019),进入两个世界:一个高达2.4米的落地蓬裙人偶《目不见睫》(2020),其脸被其长长的蓝色头发遮蔽,并延伸到地面有着艺术家脸孔的睫毛上;另一个则是红棕色橡皮碎屑作为“土壤”所建构出来的“植物园”——在这个植物园之中,《那一叶,我们眼神交会》(2020)永生花材的叶片上有着艺术家的眼睛,因为联动马达之故,以缓慢的速度自转摇曳着,而硕大的石碑《电光火石》(2020)满覆着电子晶体零件默然伫立。


如此极有场景感的现场,惯常被指认为将观者置于“观看”与“被观看”的临渊境地之中,但这样的“观看”并不是来自他者的观看,而是一种极具主体性的观看,这样的观看是来自于作者自身的观看——艺术家把观者置于她自身的“自我观看”之间,从而,这样的场景也成为了主格性的世界。

由左至右:江宥仪,《电光火石》,2020;《那一叶,我们眼神交会》,2020。展览现场:“江宥仪:目不见睫”,TAO ART,台北(2021年1月9日至2月20日)。图片提供:TAO ART。


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探讨过“自我意识”。在他看来,人可以将自己与客体分开来认知,而且可以通过将自己投射在作为媒介的客体上来达到理解自己,即“自我意识”。于是,这个“目不见睫”的现场,恍若一颗“自我意识”的星球。


确实,在适合自拍的场景里,人人留下一张张美照,但,这也是一个“自我意识”得到彰显、确立、美化的地方——人必须投射成为客体,才能被意识到,而客体也需要与主体在互相交换与互相投射的过程中得到确立。

江宥仪,《撕撕》,2020。展览现场:“江宥仪:目不见睫”,TAO ART,台北(2021年1月9日至2月20日)。图片提供:TAO ART。


然而,这样的“自我意识”,并不是无意识、全盘接受的。在现场当中,一张张“画皮”式的系列作品“撕撕”(2020)——艺术家用纹身贴纸的质地模拟将自己化过妆的脸撕下来的脸皮作为作品——成为“自我意识”的演变史。


在虽不至于死亡,但不至于没有危险的纳西瑟斯(Narcissus)处境中,人从“自我观看”到“自我意识”,不总是耽美而享受。艺术家提醒我们还需要一点勇气,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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