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ula 对谈|AI:爱与人工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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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动次大次动次大次 2020-11-30 11:02:49

来源:Ocula艺术之眼  Sponsored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现代汽车文化中心(Hyundai Motorstudio Beijing)位于北京798艺术区,于2017年开业,是中国当代艺术的聚集地。现代汽车文化中心作为跨学科实践的沃土实验基地,汇集了跨学科的广泛艺术探索,旨在促进可持续发展,也是继在韩国的三个地点(首尔、高阳、河南)和俄罗斯莫斯科开设文化中心之后,全球范围内第五个机构。

作为拥有“Creative Energy”的机构,现代汽车文化中心融合多领域艺术性的探索,并以此为使命。

展览现场:“社会流动——陆上行舟”,李杰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8年6月8日至10月8日)。


现代汽车文化中心的关键项目之一是Hyundai Blue Prize,该奖项每年颁发给新兴策展人,以表彰他们对当代中国社会复杂性的洞悉。在过去的三年中,Hyundai Blue Prize已成为中国年轻策展人实现将艺术与技术融合在一起的创新理念的平台。每年,他们根据反映现代汽车公司愿景的主题提交展览计划。

展览现场:“准自然:生物艺术,边界与实验”,魏颖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9年3月22日至6月16日)。


三年过去,在现代汽车支持下,现代汽车文化中心不仅成为艺术与科技跨界媒体探讨的平台,也成为支持中国青年策展人展览实践的推手。历届Hyundai Blue Prize中国青年策展人奖得主都在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实施了富有思考性的议题式展览,如李佳策划的展览“社会流动——漂流”(展期:2018年3月23日至5月20日)、李杰策划的展览“社会流动:陆上行舟”(展期:2018年6月8日至10月8日)、魏颖策划的展览“准自然:生物艺术,边界与实验”(展期:2019年3月22日至6月16日)、龙星如策划的“撒谎的索菲亚,嘲讽的艾莉克莎”(展期:2019年7月12日至10月21日)与2020年上半年开幕,陈旻&张业鸿策划的展览“游戏社会: 狼、猞猁和蚁群”(展期:2020年6月16日至9月9日)。

展览现场:“游戏社会:狼、猞猁和蚁群”,陈旻和张业鸿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6月16日至9月9日)。


此次现代汽车文化中心推出展览“AI:爱与人工智能”,由Hyundai Blue Prize 2019中国青年策展人奖项得主陈嘉莹策划,以双关语“AI”——既是汉语“爱”的拼音,也是英语“人工智能”的缩写——呈现出一代人在网络社交时代习得的爱,它隐喻着我们被左右的情感,通过邀请国内外12位艺术家,如Jonas Lund、aaajiao、陈轴、Johanna Bruckner, 和Stine Deja,探讨人工智能与爱的纠合。

在开幕前夕,现代汽车公司全球体验营销主管Cornelia Schneider和策展人陈嘉莹与Ocula谈及“爱、人工智能和艺术”。

现代汽车公司全球体验营销负责人Cornelia Schneider。


除了“Hyundai Blue Prize年度艺术大奖”,现代汽车公司还赞助了不少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艺术博物馆,例如上海的余德耀美术馆和英国的泰特美术馆。现代汽车公司以赞助方式参与艺术界背后的理念是什么?

Cornelia Schneider:现代汽车公司展望人类的进步,并以超越产品的远见,通过艺术和文化活动实现其愿景,其目的是通过探索相关对话,为我们的用户创造独一无二的体验,为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奠定基础。

我们相信艺术增进人类对自身的理解,设计满足其需求,而创新则重塑日常生活。为了支持艺术和文化并为我们的客户和员工提供更有意义的体验,我们与泰特美术馆(英国),洛杉矶县艺术博物馆(美国),国立现代美术馆(韩国)和余德耀美术馆(中国)等全球合作伙伴携手呈现多种艺术项目。

展览现场:“社会流动——漂流”,李佳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8年3月23日至5月20日)。


每年现代汽车文化中心选择诸如“社会流动”(2017),“未来演化”(2018),“社交智能”(2019)和“谐振之城”(2020)等主题来反思科技时代的前沿议题。这些策展主题是如何决定的?这种普适议题与北京这样的城市之间有什么联系?

Cornelia Schneider:“Hyundai Blue Prize年度艺术大奖”的年度主题基于现代汽车公司的核心价值“以人为本的进步”(Progress for Humanity)。同时,它反映了我们社会中发人深省的问题。21世纪,个人、集体、城市和国家/地区通过因特网高度互连。因此,一个城市面临社会问题能轻易成为普遍性问题。

我们认为,北京作为一个特大城市不仅是中国的首都,而且还是不同文化、国家和社会进程的枢纽。它提供了一个理想的环境,使我们能够审视社会的现状,并让公众更积极地发现和思考其问题。

展览现场:“社会流动——漂流”,李佳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8年3月23日至5月20日)。


位于北京的现代汽车文化中心与位于其他城市的现代汽车文化中心有什么区别?

Cornelia Schneider:位于北京的现代汽车文化中心是该公司旗下唯一致力于探讨艺术和技术的场所。我们专注于借助艺术来讨论社会问题,鼓励观众提出具有洞见的问题,以期构建更美好的未来。

在新冠大流行的当下,现代汽车文化中心面临哪些挑战?

Cornelia Schneider:2020年,“Hyundai Blue Prize年度艺术大奖”已进入第四年,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在无法预见的灾难中保持该项目的平稳运行。尽管原定的时间表被推迟了,但我们还是以此为契机,回顾了过去三年的工作流程并讨论了未来的发展。此外,我们还推出了2020年获奖者展览的虚拟观展活动。

我们通过深化中国专业人士参与面来巩固导师项目,同时以线上会议持续与国际策展人的交流。可以说,大流行不仅影响了我们的工作和生活,还创造了新的交流方式。

展览现场:“社会流动——陆上行舟”,李杰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8年6月8日至10月8日)。


尽管原定的时间表被延迟了,但我们还是以此为契机,回顾了过去三年的工作流程并讨论了未来的发展。我们推出了2020年获奖者展览的虚拟体验。


我们还通过更多的中国专业人士参与进来,从而加强了指导计划,同时通过在线会议与会议,继续与国际策展人进行对话。


可以说,大流行不仅影响了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方式,还创造了新的交流方式。

展览现场:“社会流动——陆上行舟”,李杰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8年6月8日至10月8日)。


为年轻的中国策展人设立“Hyundai Blue Prize年度艺术大奖”时,现代汽车文化中心是否从其他国际艺术奖项中吸取经验?

Cornelia Schneider:在中国乃至国际范围内,没有多少特别针对年轻策展人的策展奖项。这意味着我们在创建此奖时无法借鉴确切的模式。


此奖最初的目的是鼓励年轻中国策展人能够有机会在适当的平台上呈现他们的想法,并将其与国际艺术界联系起来。基于现代汽车公司对策展业的把握以及年轻策展人的需求,再加上我们自己的艺术资源,我们得以推出这一独特奖项。

此外,得益于现代汽车文化中心的空间优势和所处地段,该奖项成功地将公众,媒体,艺术从业人员和行业专家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活跃的平台。

展览现场:“社会流动——陆上行舟”,李杰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8年6月8日至10月8日)。


为什么这个奖项是通过现代汽车文化中心专门设立的?

Cornelia Schneider:“Hyundai Blue Prize年度艺术大奖”专门为青年中国策展人设置。它致力于培养和协助目前在中国工作、但没有得到足够支持的年轻策展人。该奖项基于我们坚定信念,要克服当下种种问题,一个人必须具备策展能力。这些技能包括团队合作,跨学科思维,能够探讨广泛问题的智慧以及向不同受众展示创意的远见。

作为在中国交流艺术、文化、可持续发展和创意的平台,现代汽车文化中心与“Hyundai Blue Prize年度艺术大奖”有着相同的使命和愿景。

展览现场:“撒谎的索菲亚,嘲讽的艾莉克莎“,龙星如策划,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9年7月12日至10月21日)。


现代汽车公司对该奖项有何期望?

Cornelia Schneider:“Hyundai Blue Prize年度艺术大奖”旨在激励和促进创新发展,并为后代创建更美好的未来。获奖展览通过文化体验将人们联系在一起,这些体验可以丰富他们的生活,并开启对话,共创美好未来。

此奖名中的蓝色寓意着青春,未来和科技创新。我们希望这一奖项将帮助年轻的中国策展人登上国际舞台,同时增进公众对策展和艺术认知。

陈嘉莹,AI:爱与人工智能”的策展人


你选择了一个俏皮的双关语,使人在谈论“爱”时,实则讨论科技对人类情感的影响,其中你用“人工智能”作为切入点。对于这样的展览,首先我们先从这个双关语开始,你在策划展览时,是怎么想到如此关联?

陈嘉莹:最早思考算法与情感的关系一方面是因为个人生活上的感触,当然也很重要的原因是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定的策展主题:“社交智能”(Social Intelligence)。


这被我拆成了人际关系(social relationship) +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那么我想谈怎样的人际关系呢?对于爱的关注是受到巴迪欧的《爱的多重奏》(In Praise of Love)和吕克·费里《论爱》(On Love)的影响。


其实我最早报方案的时候,就是偷了巴迪欧的书名,希望在赞颂爱的同时,也能够暴露爱的岌岌可危。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谈爱,但也在消耗、抽空、悬置这个概念。所以我想尝试谈谈爱,或许可以把这个展览理解为爱&AI的现象学 。至于这个双关,是一次听歌时的偶遇,当时看到网易云音乐旋转的虚拟cd上写着“爱ài”,一个简单的汉字加拼音的组合,我就想到ai不就是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但这个看似特别的双关,其实也已经被网络态过时化了。我后来发现其实2017年王力宏的专辑已经用过这个双关。但我还是没有避讳地沿用了,因为这实在太符合我想要说的东西了。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事实上,就爱的字源与同义词来说,至少有四种,如大爱(agapa),情爱(eros),也有友情式的爱(philia)还有物爱。但在展览中,你只选择了两种爱(情爱,性爱)来探讨的原因是?

陈嘉莹:古希腊的“爱”有三个名字:情爱(eros),友爱philia)和圣爱agape)。我选择的是情爱(性爱)和友爱(共情之爱)。你说的物爱应该是恋物情结中的爱,我认为这是一个比较晚近(资本主义/消费主义社会出现后)才被深入讨论的类型。


而我的展览比较明确想谈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没有把物爱加入进来,但展览中的作品其实略有涉及。圣爱是最难处理的爱,它更多与宗教情感有关。而我认为这个展览不需要也没能力承载那么多,所以我没有在展览文字中提到。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为何要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重思人类在这个时代技术与情感的处境?

陈嘉莹:在报方案时,我刚经历很长时间的异地恋,我知道我这年纪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也发现身边越来越多朋友是靠网约软件寻求爱。


我们越来越需要技术维系情感状态,因此我这一代的亲密关系是网络化的,而承载亲密关系的介质不仅是肉身还有光纤这些传输介质,否则我们难以在全球化的迁徙潮中保留住爱。这次的疫情更证明了这一点。我们的情感因此也是赛博格式的。这些过程引发的症候构成了这个时代技术与情感的处境。


这些切己的感受和我对爱的阅读融在了一起,巴迪欧认为爱是一种真理程序,吕克·费里认为爱可以引发革命,那么对我来说我能做的就是让人们可以有机会重思这个看似cliché的话题。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展览设计为二分的结构,是要反应二元背反定律,还是世界的极左极右化的现象?如此划分,依据的是什么?哪些作品被分在一起?

陈嘉莹:设计二分结构一是出于空间上的考虑,现代的空间是狭长型的,中间有连续几根柱子,当时考虑展览方案的时候,我就尝试在中间加了一道墙把柱子消化掉,然后这就变成了现在展览的基本结构。


二是呼应展览开头的那个游戏《怪物配对》,这款游戏模拟了网络约会软件的设置,让观众左滑右滑来选择对象,“左滑不喜欢右滑喜欢”在这里就成为一个很强的指涉,这也同时隐喻我们被左右的感情;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三是呈现了一个因协同过滤(Collaborative Filtering)算法产生的结果。这确实也和极左极右的政治现象有关。


作品是我按照like和dislike的调性去分的,但是其实是很主观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客观依据,某种程度上也带着我的偏见,一如算法的判断一样。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展览当中的作品大部分都是需要使用屏幕得到呈现,这样的物件使得这个借人工智能谈爱的展览,丧失温度。这样的结果是你有意为之的吗?


陈嘉莹:其实并没有,这次展览的初衷是希望做一个柔软的展览,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很棒的团队支持。


所以最终的展陈安排是我和空间设计师邵晓明一起完成的,它实际上呈现了一种张力,一方面是你们说的“丧失温度的屏幕展”,这某种程度上体现了我们的社会现实。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另一方面,我们用了一些以往类似展览不太用的柔软材料,也用了很大胆的颜色。而且,这个展览的结点是一个明信片计划,是我和平面设计师贺荣凯合作的项目,我把它理解为“浪漫的撤退”(romantic retreat),通过书写的力量。


这个计划是我们在疫情期间酝酿的一个公共项目。目的很简单,就是从数字网络撤退到物的原始网络,更具体的说是邮政系统的网络。我希望观众能通过展览,传播一点点的爱,对我来说,就是很简单地,寄一封明信片给远方的一个朋友,特别是今年因各种原因受困在陌生地方的人;而不是在社交平台上仅仅点赞。

陈轴,《蓝洞》,2017。数字高清电影。静帧截屏。


你策划展览时,第一个想到展览当中的哪一件作品或者艺术家?

陈嘉莹:陈轴的《蓝洞》。艺术家将蓝色屏幕比作蓝洞的修辞很吸引我,也很符合这个展览的初衷。

在与艺术家沟通的过程中,你们讨论最多的议题是什么?

陈嘉莹:或许是爱与真诚?事实上这次展览的艺术家们对于爱与技术的议题都已经有过很成熟的思考,我做的只是把它们组织在一在。


也因为疫情,我们在见面或是互通工作信件时,会更多关心对方的处境。

展览现场:“AI:爱与人工智能”,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20年9月30日至2021年1月3日)。


在准备这个展览的过程,你看了很多相关的书籍,也见你引用了如吕克·费里《论爱》、泰戈尔得到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吉檀迦利》,前者采取了中间的立场,把爱锁定在人的范围,后者的作品则是一首颂诗,献给他的神。你怎么思考谈爱谈的终极与根本时,并绕不过的宗教立场呢?

陈嘉莹:在尼采说上帝死了之后,我觉得我们应该谨慎思考爱的宗教维度。因为宗教会衍生神圣的爱也会衍生教条的爱,而在我看来,圣爱是朝向一个不具名的神的,这是我在泰戈尔那里领会到的。


但在今天,我更愿意把眼光放在吕克·费里所说的爱,一种因共情而集结的爱,也是可以为之革命的爱,我期望看到更多巴迪欧所说的“爱的主体”。


作者:py ;译者:何泳璇


以上图片提供:现代汽车文化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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