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和科学家,谁更善用科技?
发起人:colin2010  回复数:0   浏览数:1426   最后更新:2020/03/19 11:41:07 by colin2010
[楼主] colin2010 2020-03-19 11:41:07

来源:ArtBasel巴塞尔艺术展


《Biologizing The Machine》(2019),阿妮卡·伊,图片由艺术家和47 Canal艺廊提供


融合科技的新媒体为当代艺术实践创造了全新的空间,这也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我们可以找到新媒体和科技开始出现在当代艺术领域的源头,然而随着新媒体和数字设备的不断发展,我们无法为这一独特的艺术实践设定一个界限,这其中包括了数字艺术、计算机图形和动画、虚拟现实(VR)、互联网艺术、互动艺术、计算机和机器人、3D打印技术、生物艺术以及人工智能等。

2019年,朱迪·芝加哥为迈阿密设计区创作的场域限定烟花作品《A Purple Poem for Miami》


随着数字时代(或者说信息时代)的到来,艺术家们逐渐掌握了运用这些科技技术的娴熟技巧,将自己的艺术创新精神拓展于此。随着科技面临史无前例的发展趋势,我们可以预料到愿意接受这种艺术类型的艺术家数量也将增加,同时观众对于这种艺术运动的接受程度也会大幅度提升。许多原本是“传统”艺术运动范畴内的艺术家渐渐开始接受新媒体艺术所赋予的优势。他们无需成为真正的新媒体艺术家,却可以从这类媒介中借鉴一些知识。

2019年,艺术家INSA在伦敦创作的街头虚拟墙动画《GIF-iti》,作品由艺术家和designboom提供


当颜料被光、声音和像素代替,艺术家的创意被计算机的复杂运算模式而代替,计算机产生的背景成为了画布,如今传统的展览空间也在被数字虚拟空间挑战,从创作与推广到观众的观赏方式都发生了历史性的改变。虽然科技与艺术本身还没有成为艺术史上的另一个艺术运动,然而我们却已经看到了艺术家创作出来的科技作品。

2019年,白南准于泰特现代艺术馆的展览现场,图片由泰特现代艺术馆提供


录像艺术之父的韩国艺术家白南准(Nam June Paik)在职业生涯中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时刻就是遇见了美国传奇作曲家和艺术家约翰·凯奇(John Cage)并将激浪派(Fluxus)的前卫思想带给了他,这也给予了白南准对开放式流程与艺术实验所产生兴趣。虽然凯奇的艺术创作涉及了许多随意的创作过程,白南准却将互动性融入在创作过程将艺术结果的主动权交给观众,此时观众的角度也随之从对艺术的解读变成了艺术的参与者。1963年,他在建筑师Rolf Jährling位于德国乌波塔帕纳斯工作室的私人艺廊Galerie Parnass举办的展览“对音乐的说明——电子电视”(Exposition of Music – Electronic Television)被观众彻底的忽视,但是他首次将黑白电视机作为艺术素材,开启了录像艺术之先河,并奠定了后来数字艺术的基础。

《Random Access Music》装置图,图片由古根海姆美术馆提供


艺术装置《Random Access Music》改变了磁带收音机原本以线性循环的方式播放音乐的功能,白南准将磁带中记录声轨的磁带随意的粘贴在墙上形成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当他把收音机中的放音磁头拔下,观众便可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机的播放音轨的序列。白南准同时也将电视机作为探索的电子媒体领域,这也体现在他的创作主题和身份从“Paik the composer”(作曲人白南准)到“Paik, the father of video art”(白南准,录像艺术之父)的转变。白南准却是第一个探索电视和录像媒介的人,也正是因为电子媒介所展现的潜力。

2018年,蔡国强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米开朗基罗广场呈现烟花作品《City of Flowers in the Sky》,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爆炸在你自己的最核心处产生一股强烈的感受。虽然你可以任意安排**,但是你却无法控制**本身。这会使你获得一种巨大的自由感。”艺术家蔡国强说道。在历史与文化、科技与传统、理性与非理性之间,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的**成为了最原始的材料,透过现代的科技却化身成创造当代的艺术作品的媒介。在蔡国强生长的泉州,烟火是最传统表达丧葬喜事的必备之一,这片土地所蕴藏的迷信与信仰不仅仅影响着过往几代人,也是蔡国强在之后的艺术创作中一直在寻找的一种无形的力量。烟花在画布的力量过于强大,在蔡国强的现场烟火创作中巧妙地结合电脑技术,将**的力量缓缓地释放在画布之中。

2019年,蔡国强于墨尔本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呈现《Murmuration(Landscape)》(乌云)装置,作品与“兵马俑:永恒的守卫”展览同期开幕,图片由艺术家和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提供


去年在澳洲墨尔本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中,蔡国强的最新展览“瞬间的风景”与冬季大师作品展“兵马俑:永恒的守卫”同场展陈,蔡国强精密控制**的爆炸过程,创造了一个复刻的兵马俑景象,加上150余件西周至汉代的玉石和青铜器,令中国传统的纸张、瓷器、丝绸等材料在美术馆里瞬间成为了一体,凭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激发了当代艺术的信念。也许科技的力量是无限大,然而却不是滥用的理由,在传统中国**与全新科技的中间,蔡国强巧妙地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Untitled 922》(2011),大卫·霍克尼,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当代科技运用最淋漓尽致之一的艺术家名单上,意想不到会有年届83岁高龄的大卫·霍克尼(D**id Hockney)的名字。如同历代的艺术家日常携带传统画册成为习惯,数字时代的iPad和手机屏幕已经成为了我们现代版的画册。如果随身携带一部手机能让每个人有机会成为艺术家,那么霍克尼在iPad创作所取得的成功则纯属偶然。2009年,大卫·霍克尼开始尝试使用拇指在iPhone上画画。当iPad在翌年问世后马上开始借助触控笔(如今的Apple Pencil)创作。霍克尼将iPad变成他的艺术工具也恰恰因为他外套口袋上为原本画册缝制的口袋,如今替换成了日常必备的iPad。

《Self Portrait, 20 March 2012 (1219)》(2012),大卫·霍克尼,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霍克尼曾说:“这种媒介有很大的优势,因为iPhone屏幕有背光,所以就算在暗处我也可以继续创作。”从那开始,霍克尼每天将自己在苹果设备上创作的手绘作品发送给他的朋友。在2013年美国旧金山的笛洋美术馆(de Young Museum),呈现了霍克尼的个展“D**id Hockney: A Bigger Exhibition”(大卫·霍克尼:一个更大的展览),在所有的398件作品中有多达37%的作品是通过iPad所创造的。正如霍克尼自己所说:“"我只是一名恰巧用了iPad创作的艺术家,我不是iPad艺术家,它只是一种媒介而已。我每天都在绘画花朵,如果没有这些科技,也许现在很多作品你也就不会看到了。”

宝马艺术之旅影片《For Whom the Bell Tolls: A Journey Into the Sonic History of Conflict》,图片由艺术家和宝马艺术之旅提供


许多年轻艺术家也逐渐开始使用软件和机器人去创作互动表演和沉浸式装置,得益于技术的发展,也助长了机器人艺术的新景象。香港艺术家杨嘉辉(Samson Young)是一位作曲家、声音与新媒体的艺术家,以声音素描的方式进行着他的艺术实践,是“宝马艺术之旅”的首位获奖者,也有着悉尼双年展和古根海姆美术馆的展览经历。他带着对军事技术以及声音研究的热爱,走出艺术家的舒适圈去寻找一片隐世,创作成就了他最终的获奖作品《For Whom the Bell Tolls: A Journey Into the Sonic History of Conflict》(丧钟为谁响起:进入战争史的声音之旅)

《贝多芬钢一至十四号琴奏鸣曲(Senza Misura)》装置图,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虽然杨嘉辉的作品获得了成功,但是这并没有阻止他对科技与艺术的追求。他的作品《无为机器》(Machines for Making Nothing)是一连串微型电子物件,相当于五、六十部体积小于一副扑克牌的智能手机,但这些电子物件的唯一功能只让观众「输入」,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漫无目的,却又重复的输入动作,这些机器把人的输入动作加以放大。作品反映着人类与机械互动的普遍性,也从另一面说明了互动是多么的迷人,甚至让人上瘾,也恰恰说明了“人机交互”的无限审美乐趣。作品《贝多芬钢一至十四号琴奏鸣曲(Senza Misura)》(Beethoven Piano Sonata No. 1 - 14 (Senza Misura))由47部电路板组成的色彩缤纷拍子机,音乐的构成部分(包括旋律、节奏、音色)被掏空,只剩下代表演奏速度的声音框线。每一个电路板都会不断敲打和闪烁,标志着奏鸣曲的乐章节奏。

将于香港太古ArtisTree呈现的展览“Art Unchained”,图片由太古集团提供


由艺术家Patrick Tresset创作的Paul机器人是经过艺术家多年对人与艺术互动和机器自主思考的模式而创作的。伦敦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泰特现代艺术馆与法国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等主要博物馆及美术馆皆展出过他的人工智能机器人的艺术作品。今年太古集团在香港的艺术空间ArtisTree也将邀请PatrickTresset呈现展览“Art Unchained”。机械臂的艺术创作从最初的程序设定的“复制”到如今的机器自主思考的“创作”,Tresset说:“艺术的重要价值在于中心思想的表达,这是机械所欠缺的。而且机械没有情绪和个性;我们看见的所谓个性,只是作为观察者将其行为人性化而已。我们不应该畏惧科技的发展,因为也恰恰是科技弥补了我们有时候缺失的人性。”

2017年,安妮卡·伊于古根海姆美术馆呈现展览“Life Is Cheap”,图片由艺术家和古根海姆美术馆提供

当我们在早期科技的发展感到恐惧之时,美籍韩裔艺术家安妮卡·伊(Anicka Yi)却对科学和科技有着疯狂的热爱和兴奋之情。在她的作品中你从来不会缺少微生物、昆虫、科幻、气味感官与人类等等元素。2017年,在古根海姆呈现展览“Life Is Cheap”中,安妮卡与微生物学家合作将展览的空间打造成一个硕大的细菌培养皿之中,通过在不同地方采集的细菌样本嵌入到展览空间的墙壁胶质中,细菌在培养过程中最美的一面被留存起来。2019年,安妮卡创作了《传记》系列,通过采集画廊中不同的气味去探讨人类、阶级与种族之间的话题,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烧焦的科技”气味– 人工智能。在第58届威尼斯双年展上,阿妮卡的作品打破了有机与合成、科幻与虚构、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界限,这也被阿妮卡称为感官的生物政治(biopolitics of the senses)。阿妮卡的最新作品专注于“机器生物学”的研究中,将机器的感官和思考,思考人工智能和有机生命之间如何建立全新的沟通渠道。今年,现代集团与伦敦泰特现代艺术馆(Tate Modern)合作的年度委约作品也将交由这位“科学巨人”创作。泰特现代艺术馆的馆长弗朗西斯·莫里斯(Frances Morris)说:“阿妮卡使用令人出乎意料的材料与科学思想,研究结果不仅仅设计感官,也解决了人类如今面临最重大的问题之一,就是人与自然与科技的关系。”

2017年,安妮卡·伊于古根海姆美术馆呈现展览“Life Is Cheap”,图片由艺术家和古根海姆美术馆提供

如果说我们与上一代的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在于电脑的发明,那么软件和计算机艺术必然是我们这一代人最美的艺术作品。在有关人工智能和创造里的文献中总会提到一个词“centaur”。计算机和人类可以如同团队一样合作,这种混合的人机合作智能模式实际上已经打败了纯粹的人工智能。郑曦然成功地运用计算机编程创建了由这种模式变异和进化能力所定义的生动环境,而人工智能作为一种工具在不盲目追求最终结果的情况下讨论它的文化影响。“我一直在开创“实时模拟”,一种实时的虚拟生态系统。这个环境从简单的编程开始,但是在没有后续控制和结束的控制下任由它们自行演化。这是在不断变化中,有意识地锻炼它所带来的困惑、焦虑和认知失调的感觉形式。

2018年,郑曦然于蛇形画廊呈现《BOB(Bag of Beliefs)》现场图,图片由艺术家和蛇形画廊提供


郑曦然的作品《BOB(Bag of Beliefs)》曾在第58届威尼斯双年展的主题馆展出,如同艺术家所说:“这是一个人工智能生物,它的性格、身体和生活内容随着展览而不断演变。作品开放式的叙述灵感来源于《模拟人生》游戏,以及电视真人秀《比弗利娇妻》(The Real Housewives),此外这件作品的另一个互动要素则是你不单单可以在12英尺高的屏幕上观赏,同时也可以选择更小的手机应用。在屏幕的上方,有一片繁星在BOB的上方漂浮,每一颗星都代表了一处“圣地”,并且冠以与BOB互动观众的名字。如果你也想成为这个作品的一部分,可以随时下载为这件艺术作品创作的手机软件“BOBShrine”来添加自己的名字。通过应用,你可以对这个蛇形的人工智能提供任何既定却又令人不解的指令,例如“SpikyFruit”、“Rock”、“Mushroom”、“Shrub”、“Starfish”、“BlackOrb” 、“LuckStone”、和“ProximityBomb”。这个作品自从它在蛇形画廊展出以来,互动也已经完全更新,如今你甚至可以将你的脸投射到一个魔杖的屏幕之中。

《Companion(Expanded)》(2020),KAWS,图片由艺术家和Acute Art提供


除了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如今在艺术家之中也是炙手可热。今年3月12日,KAWS与增强现实(AR)艺术网站Acute Art合作创造史上规模最大的展览“EXPANDED HOLIDAY”,可说是他的重要主题系列“Holiday”的延续。。你是否还记得2019年3月在维港漂浮的《Companion》?这一次KAWS将带着《Companion(Expanded)》穿越6大洲12城市,无论是香港维多利亚港旁的摩天轮、日本东京的涩谷十字路口、纽约时代广场、还是多哈的伊斯兰艺术美术馆(Museum of Islamic Art),打开手机应用程式你都将能体验一次虚拟增强现实带来的真实体验。就连KAWS都说到:“对于一直在公共空间创作作品的我来说,增强现实的质感让我感到惊讶。我也非常高兴能在这种媒介下创作。”

郑曦然在作品《BOB(Bag of Beliefs)》中创造的人工智能生物BOB


艺术发展了几千年有无穷无尽的话题,然而科技的发展却让这些话题在短时间内又无限的增加。面对着传统艺术带来的挑战,科技与艺术也让我们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我们不禁问:通过科技所创造的艺术是否才是真正的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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