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立场

谁说艺术家可以决定其作品的命运？从来没有，从来都没有。

去年 11 月，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举行一场题为《Theater of Operations: The Gulf Wars 1991-2011》的展览，关于 1990 年代美国为首的联军与伊拉克之间发生的「波斯湾战争」。展览开幕一度引起争论，参展艺术家发出公开信抗议馆方两名董事局成员具有战争军备背景，两名艺术家先后主动撤展声援。来到展览最后一日，更有其中一名参展艺术家授权公众入场撕毁作品。

出生于伊拉克、现居德国柏林的艺术家 Ali Yass，在这场展览中陈示一组题为《Now; 1992 (2016-2017)》的画作。他早前授权关注国家及企业暴力的艺术家及示威者联盟——「MoMADivest」，号召公众在展览最后一天到场撕毁其作。

今年 3 月 1 日是展览最后一天，一行 70 人的示威者来到 MoMa，馆方一度以「保安」理由临时闭馆，警察亦曾到场视察。示威者在大堂展示 Ali Yass画作的打印本，并以 iPad 通过视像电话方式向艺术家本人即时交代情况。几经交涉后，示威者获放行，但 Ali Yass 的画作不翼而飞。行动搞手批评，MoMa 此举是「公然的审查」。

示威者拉起反对艺术洗白战争的标语，Ali Yass 隔空要求对话，惟馆方未有派员回应。现场只有保安维持秩序，保安与高层商讨后，安排示威者回到展厅大堂。示威者即场撕毁Ali Yass画作的打印本，其后清理地上的纸屑。他们又向现场人士派发单张，解释是次行动的缘由。

Ali Yass 向传媒表示，馆方事前未曾与他讨论撤走画作的安排。他对此感到震惊，认为馆方的做法有如「灭声」，「违反了我的意愿，破坏了我对馆方的信任」。他提到，早前已有 37 名参展艺术家发出联署公开信，抗议 MoMa 两名董事局成员与国务军备及监狱工业有关。自去年起美国与伊拉克关係转趋紧张，引发新一轮波斯湾危机，Ali Yass 认为「重做」（remaking）或「毁坏」（unmaking）是次展出的画作，旨在声援伊拉克起义的人民，形容行动是「行使在博物馆以艺术抗争的权利」。

常常说，艺术家完成作品，作品自有生命，创作人也难以控制。更何况，作品放入博物馆，变成展品或藏品。馆方出于保护财产的考虑，艺术家又想行使修订作品的权利。矛盾张力极大，到底谁是谁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