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来首个大卫·霍克尼肖像画展:年华已逝,好奇心依旧
来源:澎湃新闻 编译:黄松
在使用铅笔、蚀刻针或毛笔方面,大卫·霍克尼似乎无可匹敌。2月27日起,英国国家肖像馆(NPG)举行以“大卫·霍克尼,绘画源自生活”为名的回顾展,这是近20年来首个以霍克尼的肖像绘画为主题的大型展览,展览汇集约150件公共和私人收藏,通过关注霍克尼对自己和身边人的描绘——他的缪斯西莉亚·伯特维尔(Celia Birtwell)、母亲劳拉·霍克尼、策展人格雷戈里·埃文斯(Gregory Evans)和印刷大师莫里斯·佩恩(Maurice Payne)——追溯他的创作轨迹。
大卫·霍克尼和朋友们在英国国家肖像馆展览现场(从左到右:莫里斯·佩恩,西莉亚·伯特维尔,大卫·霍克尼、格雷戈里·埃文斯)
透过眼镜的自我打量带着些许压抑,这是霍克尼在1983年的创作,当时的他还只是金发,但却在镜中看到了老之将至。未来将何去何从?霍克尼对于自己的审视,可与伦勃朗媲美。或许,当艺术家面对镜子时,观众是可以通过他们的作品分享其所看到的一切——甚至探访那些未被掩盖的事实。
大卫·霍克尼自画像
大卫·霍克尼,《自画像》,1954年,报纸拼贴
折叠的窗帘和法国的街景以细腻,强烈的黑色墨水线条勾勒,仿佛是毕加索笔下《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肖像》(IGOR STR**INSKY)。 看似简单、实则不易。毕加索自拉斐尔处获得了严谨的绘画技法,霍克尼也有同样自信。和毕加索一样,霍克尼也将绘画视为一场游戏。这是也是来自大师们的教诲:艺术家需要不断尝试各种风格,以寻找难以捉摸的真谛。
大卫·霍克尼,《艺术家和模特》,1973-1974
自1960年代开始,霍克尼以自己三个最亲密朋友的肖像实践了这一点,他们分别是西莉亚·伯特维尔(纺织品和时装设计师)、格雷戈里·埃文斯(霍克尼的助手,策展人)和莫里斯·佩恩 ,霍克尼的作品也赋予他们每个人足够的宽度。
大卫·霍克尼在1971年8月画下的伯特维尔
2006年,大卫·霍克尼与伯特维尔在《克拉克夫妇》前的合影,《克拉克夫妇》所绘的便是伯特维尔和当时的丈夫奥西·克拉克。
伯特维尔和霍克尼的友谊维持了半个世纪,他们相识于1969年,当伯特维尔第一次看到霍克尼标志性的鲜艳色彩时,她就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家伙。”在伯特维尔看来,“大卫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他选择(这么多年画)我,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1968年的伯特维尔
1978年,霍克尼笔下的格雷戈里
1982年8月31日,霍克尼以宝丽来合成人像的方式完成的格雷戈里肖像。
2019年12月19日,霍克尼画下的莫里斯·佩恩
2019年8月29和30日,霍克尼画下的伯特维尔
伯特维尔和她的孙女斯嘉丽·克拉克在大卫·霍克尼画的斯嘉丽肖像旁合影。
2019年6月27日,霍克尼画下的格雷戈里
此次英国国家肖像馆的展览中,还有一张《我和我的父母》是1975年创作以来的首次展出,此前一直被“遗忘”在大卫·霍克尼洛杉矶的家中,这件作品45年以来从未展出,其实并非“遗忘”,而是“拒绝”,其中也包含着霍克尼与父母之间的一桩往事。
大卫·霍克尼,《我和我的父母》,首次展出
“他们都是我在巴黎的时候开始创作的。《我和我的父母》原本背景还有一个红色三角形,但太做作了,我后来抹掉了。”霍克尼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打算毁掉《我和我的父母》这一张。毕竟,这是我生活的写照。而且我的父母都不在了。”
1972年,霍克尼笔下的母亲
“当时父母去巴黎住了几次。”霍克尼的妹妹玛格丽特说,“大卫在父亲住院时还给他画过素描。后来大卫搬回伦敦,他又请父母坐下来写生。我敢肯定,创作这个主题是困难的。所以,当母亲在1976年8月告诉我说,大卫决定放弃这件以父母为主题的创作时,我并不感到惊讶。但母亲显然很不高兴,却不得不尊重大卫的决定。”
但霍克尼的父亲却难掩愤怒,他打电话给霍克尼表达了自己的气愤。但过了一会儿,又后悔了,再次打电话说,“大卫,不要理会我的话。我很抱歉。”
如今,霍克尼重新考虑为什么自己不喜欢《我和我的父母》,并且放弃了这件作品,他认为其原因是当时巴黎画室访客盈门,导致了自己未能专心。但此次展览的策展人萨拉·豪盖特(Sarah Howgate)却提出了自己的理论:“他画得太多、太过了,父亲的部分也显得僵硬了。”
大卫·霍克尼,《我的父母》,1977年(非展品)
泰特不列颠收藏的1977年的《我的父母》中,霍克尼的父亲俯身看书,父母之间梳妆台的底部搁板上还摆放着六册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策展人萨拉·豪盖特认为,这件作品父亲的姿势更自然了。”
霍克尼的母亲得知儿子重新开始创作父母的肖像很是高兴,并在日子中写道:“他又开始画《肖像》了,我问他是什么改变了主意。他说有了新的灵感,我只希望他对自己的工作满意。”
霍克尼母亲,1979年2月19日绘
大卫·霍克尼的父亲肯尼斯·霍克尼(Kenneth Hockney)于1978年去世,霍克尼母亲劳拉在1999年、以98岁高龄去世。在她的一生,收获了儿子众多以她为主题的作品,画面中对母亲敏锐的观察和描绘,又一次像伦勃朗晚年对母亲的沉思。
2012年3月14日,大卫·霍克尼iPad自画像
这些霍克尼笔下渐渐老去的人,也讲述了一个真实的事实——生活就是一个变老的过程,却要尽量保持对自己和对他人的好奇。
大卫·霍克尼在展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