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 像一块干的海绵——李青“后窗”在荣宅
发起人:蜡笔头  回复数:0   浏览数:1756   最后更新:2019/11/25 11:28:41 by 蜡笔头
[楼主] 蜡笔头 2019-11-25 11:28:41

来源:艺术界LEAP  李素超


李青个展“后窗"

Rear Windows

2019年11月7日-2020年1月19日

Prada荣宅

上海市陕西北路186号

李青“后窗”展览现场,Prada荣宅,2019年


“我认为理想的状态是,作品像一块干的海绵,它有很多的孔隙,可以容纳很多水分,这种水分是从外界吸收而来,聚集在这里的”。目前在Prada荣宅举办的艺术家李青个展“后窗”,正接近于他本人所描述的此种理想状态。这座百年宅邸的历史及其所处的城市就是那些水分,李青的作品正如海绵一般在吸纳着这大量水分的同时变得愈加丰厚起来。这个借用了希区柯克一部经典电影名的展览“后窗”体现了另一种艺术上的电影场面调度 (Mise-en-scène),李青以他的各个新旧作品系列对这处空间进行重置,从窗户到地毯、浴室到练歌房,无不显示其巧妙的场面调度能力。在展览开幕之际,LEAP作者李素超邀请李青谈了谈有关本次展览的作品创作与展示,以及始终贯穿于他创作之中的几个重要母题。

李青“后窗”展览现场,Prada荣宅,2019年


LEAP 这次荣宅展出了不少你今年的新作,它们和你近些年的创作有怎样的联系?在对旧作品的展出和新作品的创作上都有哪些方面的考量?

《迷窗·华侨城》,2019年
木、金属、有机玻璃、油彩、马克笔、衣物、印刷品、铝塑板
212.5 × 106 × 10厘米

李青 其实这些作品也分几部分,有一部分是前几年的老作品,有一部分是在他们邀请之前手头上已经在做的,包括展出的“邻窗”“迷窗”等系列,是在受邀前就开始了。有趣的是,荣宅跟我这个系列正好发生了很好的关联,这一系列画的是上海一些跟艺术有关的文化地标和老建筑,但现在功能发生了改变,就好比荣宅,那种历史的变化在这系列画中都有呈现。有几个是新的建筑,比如K11、华侨城,它们都是当代艺术的支持者,通过地产项目带动商业和艺术,在荣宅能够展出它们特别合适。窗贴的摄影作品也是已经开始了一两年,如果在白盒子空间,摄影就只是单纯的摄影,这次可以利用荣宅的窗户,让人在这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景象,这些都是正好发生的。专门为展览做的只有几件,一件是地毯的作品,一件是花园里的帐篷,还有一件正门口的霓虹灯牌以及窗贴,而大部分作品其实是这之前已经正在进行的,然后再根据荣宅的空间再发挥。

李青“后窗”展览现场,Prada荣宅,2019年

LEAP 展览名称“后窗”据称是来自希区柯克1954年执导的一部同名电影,之所以把展览命名于此的原因是什么?


李青 是策展人桑斯(Jérôme Sans)先生想到的这个名字,至少它跟我窗户的那系列作品有直接的关系。《后窗》这部电影是关于50年代纽约一个街区中人和人之间互相窥视及被窥视的关系,它跟荣宅这个地点以及上海城市化的现状都挺切合的。而且这部电影是作为一个隐喻,它主角是名摄影记者,意外破获了一起凶杀案,在城市中我们人与人的关系是疏离的,观看的方式被狭窄的空间所限定,你同时处在观看与被观看的关系当中,视觉信息都是碎片化地组合到一起的,跟我们今天的视觉经验很相似。这些问题在我的作品中一直都有关注,也就是如何通过作品去引导或干涉观众的观看体验,从一开始的“大家来找茬”系列以游戏的方式引导观众在两幅画之间去寻找,到后来的窗户系列,增加了一道屏障,让观众透过这道屏障去观看,这也是一种介入。

《大家来找茬·楼姐(两图有五处不同)》,2019年
布面油画,200 × 150 厘米 × 2


LEAP 除此之外我觉得你的作品中还表现出很强的叙事性,比如这次展出的《洛丽塔》和它对面陈列的一系列照片、明信片、地图和版画。

李青“后窗”展览现场,Prada荣宅,2019年


李青 我其实一直都关注于现实主义这方面,今天的现实和人的生活。建筑是一方面,它表现的是人对空间的要求,在其中发生了什么。我希望让整个建筑里有人的痕迹,我就好比一个道听途说的叙述者,虽然要讲述的故事很桥段,像是通常我们会收到的八卦新闻或鸡汤式的成功故事之类,但这代表的就是今天文化的一种现状和氛围。

《Hangzhou House No.44》,2019年,摄影


LEAP 你最具代表性的窗户系列作品常常是通过你对上海或杭州或者其他城市建筑物的描绘来与城市和时代发生关系,而窗户本身,正如你前面提到的,指涉了一种观看和被观看的关系,那么你通过如此的创作方式试图回应一些什么样的问题?


李青 一方面从我专业的角度来讲,我是学习西方绘画的,其中两个大的母题就是肖像和风景,这两大母题在今天仍然很重要,当代画家在今天要找到新的可能性去回应这两点。结合到我对现实主义的兴趣,更多地跟我个人的体验,在中国大城市当中生活的体验有关,我想表达的主要是人的两种需求和欲望,一个是如何呈现、装扮或者说改造自己,另一个是对外部空间的渴望、对居所的需求,以及对公共空间的使用。这两者塑造了我们生活方式的改变,荣宅就有百年的历史了,在这百年间去想象我们的城市发生了什么,生活方式又是如何被改变的。尤其这两年,上海涌现了大量美术馆、西方大牌艺术家展览以及网红式体验展,这些也是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而其背后都是被各种各样的力量所推动的,这其中有市场的需求、资本的驱动、政府的引导,其实是权力和资本的游戏在塑造着我们今天文化的状态。

李青“后窗”展览现场,Prada荣宅,2019年


LEAP 关于“沉浸式”,你作品中制造的沉浸式体验非常不同于当下很多利用数字技术与声光电营造而出的所谓浸入式,而是更个人化甚至社会化的,包括你在之前的一件作品里完全还原了自己的工作室的陈设,还有几年前你在香港的一个个人项目,其中在地性的场景设置制造的感受是切实的,对此你是如何理解作品里的个人属性和社会、政治属性的?

李青“后窗”展览现场(KTV厅),Prada荣宅,2019年


李青 我对在地性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我也会对不同地域之间文化上的差异感兴趣。比如《洛丽塔》不同的版本封面,内容是一样的,但封面设计上会因在地性而有所不同。但我大部分时候更关注的是中国大城市的在地性,比如上海、杭州这些我居住的城市它们带给我的体验。而香港对我来说是文化上的一块故土,我这一代人在成长过程中很大程度上受香港文化的影响,那时大陆没有流行文化,港台的音乐、电影在那个年代对我们来说是占主导地位的,所以香港于我代表了一部分乡愁。这几个与我关联度大的城市是我关注的一个主要方向,所以会有身份的属性在其中。


访谈/撰文:李素超

图片鸣谢Prada荣宅以及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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