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评 | 长征计划变身“赤字团”?
发起人:小白小白  回复数:0   浏览数:1818   最后更新:2019/11/25 11:12:52 by 小白小白
[楼主] 小白小白 2019-11-25 11:12:52

来源:凤凰艺术  yc


长征计划:赤字团

长征计划发起于1999年,以北京为基地,视本土与国际之间不断变化的语境为自身诞生、成长的土壤。2002年的“长征——一个行走中的视觉展示”奠定了长征计划概念和方法上的基础/原型,其后每个项目均根据各自具体语境与问题意识有机地发展成独特的形式。长征计划的核心工作包括持续关注艺术生产的种种问题,各项实践均基于对当代视觉文化与经济的反思;它试图创造多元的情境,将宏观思考落实到具体现实中,重新建构观看的角度,视历史与当下具有同等紧迫性,并将今天的焦虑转化成未来的动能。

2019年11月2日,长征计划“赤字团”于长征空间开幕。该展览基于“行星马克思”读书会的探讨,将“穷自然”、“脏萨满”、“破理论”、“渣土地”作为四个关键词,在不同学科交叉的间隙中游走,探讨着关于“缺陷”或“匮乏”的看待方式。


▲ “长征计划:赤字团”展览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从“行星马克思”到“赤字团”



三月伊始的“行星马克思”读书会孕育了一个开放的有机体,在这个有机体之上,“长征计划:赤字团”得以扎根。“穷自然”、“脏萨满”、“破理论”、“渣土地”作为四个关键词在海报上各据一方,正像围棋比赛刚开始布局时的场景,似乎已经在地图上下了定义,又似乎蕴含着无数种可能。


这里的关键词以四个动词为基准线:“穷”关于如何与资源匮乏的状态相处。“破”是则活用手边工具来盘活当下。“脏”代表把限制变为存在的能力,对应因人类活动改造而污损的自然。“渣”则意味着限制本身不再是主要问题,而是应被视为穿越多种状态以及框架的孔隙。

▲ “长征计划:赤字团”展览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在展览开幕之前,“行星马克思”线下读书会展开了八次巡航,邀请各位与会人士进行讨论和延伸。在一系列主题的带领下,展览的内容逐渐变得明晰,而部分艺术家也在此期间发展出了新的作品想法,最终共同有机结合在“赤字团”的呈现中。


本次展览的研究员陈玺安认为,跟艺术家工作,很大一部分在于让他们“启动”。“四个关键词的确立并不是为了给他们的创作圈定标签和范围,而是以一个平行的状态自然组合。甚至进一步说,标题不应该被过多解释,它只是一个想象空间,“赤字”在这里也只是一种对于负债和穷尽状态的描述。假想一下,如果全部作品都关于中国的生产力,在展览现场展示着众多历史文件档案,那么这就会变成一个调研展,也偏离了长征计划的研究重点。

▲ “长征计划:赤字团”展览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限制与破坏

▲ “长征计划:赤字团”展览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在本次展览中,“限制”和建立于此的“破坏”是一条贯穿始终的明线,即主题和想象力的落实之处。从穿过入口处艺术家陈滢如和林丽纯的作品《Sonic Driving》时开始,击打的鼓声就伴随着观众穿过黑暗的隧道,让其在耳边萨满的节奏引导下,走入一片开阔而不拘束的明亮环境。

▲ 童义欣《恐龙挖掘项目——假化石篇》,陶瓷、化石一套,2019年,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 西亚蝶《红蜘蛛》,剪纸,200×100cm,1999年,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无论观看童义欣的《恐龙挖掘项目——假化石篇》,还是西亚蝶的《红蜘蛛》,抑或是金雅瑛的《追寻创世之石》,鼓声似乎都隐约在耳边敲击着,就像在无意识的交织簇拥,提醒着观众静心观察并有机的进行自我置换。


展览现场并没有明显分出四个区域,以期对关键词进行各自展示,而是通过一种铺平的状态,给作品之间搭建了一个可以产生回音的空间。其实在展览组织阶段,这种不断来回的呼应就已经有所体现。在面对一切损坏、缺失与崩塌时,艺术家则采取了不同的方法,这里的意义不在于实际解决,而是从中寻求一些方法和过程。


▲ “长征计划:赤字团”展览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有趣的是,即使在开放语境下观察“赤字”主题的变化,也并非只剩下“四仰八叉”的反馈。在开幕式当天的三场讲座和表演结束后,艺术家在现场进行了诸多沟通,似乎在语义变换中寻找到了一些共通的落脚之处。就像在理解“Broken English”时,不仅仅局限于英国或者美国,而是在一种全球化的语境下思考着。这种“坏掉”的状态也同样不受限制,甚至因此生发出一种可能性,在两种体验里来回转换。

进一步说,所有人的限制都跟资源有关,面对能与不能也需要实时转圜。对展览本身而言,这种限制也依然存在,并且体现在更为现实的层面。研究员陈玺安表示:“整个生态在变,北京的工作在减少,其实成本是越来越高的。但是艺术家和艺术机构不可能继续提高成本来创作,这就变为一个如何绕着走的问题。在这里不可能用对抗性的方式,而是适应变化,即如何不浪费钱的做这个展览。”


▲ “长征计划:赤字团”开幕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在这些背景的限制与框架下,观众又该以怎样的身份自持?角度不同,做法也因而改变。如果观众从“行星马克思”阶段就有所参与,那么对这些“贬义”的定义则已经有所思考。假如是普通观众,也无需惧怕研究型展览常常自带的“门槛”,视觉和体验都是可以突破人为限制的观展收获。


泰国艺术家阿拉差·楚利恭的作品《悟之书——界限》就以直观的视觉形式展示了她对远距离人际情感所做的思考。书写这些内容的文字并不是任何一种我们已经熟知的语言,而是全新的符号拼贴,解谜般地呈现出情感的表达和对视觉语言的描述。艺术家似乎给了每一位观众诸多限制,没人能确保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然而这种限制在达到一定极限后却摇身一变,成为了百无禁忌的体现。


▲ 阿拉差·楚利恭《悟之书——界限》,数码喷绘,21×14cm,共27张,2018年,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既然什么都不全对,那就说明什么都不会全错。观众可以将小泉明郎的VR影像作品《牺牲》理解为一种萨满的手段,也可以将其理解为体验的位移。但实际上它不指射任何萨满文化和传统,也没有任何宗教意识形态。它把观众嫁接到伊拉克战争受害者的身体里,仅仅以第一视角展示技术体验本身,是一种方法的呈现,也是可能性的表达。


▲ 小泉明郎《牺牲》,VR表演,作品播放时长34分钟,2018年,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作为线索的地理元素


在寻找“赤字团”的展览逻辑时,除了作为明线存在的“限制”与“破坏”之外,其实地理元素在这里还搭建了一条暗线,甚至能在更长的时间维度上将线索串联起来。


从最初的“长征——一个行走中的视觉展示”开始,身体力行的行走使所有事情都开始拥有当下谈论的价值。而如今的“赤字团即使在近20年后,也延续了这一逻辑,并以此跨越时间进行关联和对照。意识形态、地缘政治、历史文化等内容都被重新串了起来,把大众观念中仅以背景身份存在的“地理”拉到银幕前,化暗线为明线,并以此为基础对不同学科和地域的交叉进行展现。

▲ “长征计划:赤字团”展览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在各异的地点中,同样的事情也会出现不同的表现方式,这其实是一个类似生态学的看法。每个人在谈论具体话题时,都不能离开原始的语境,这种基于土地的DNA都刻画在了心理状态和行为方式中。即使话题都关于萨满,每个人对于不同地区的萨满敏感度依然存在不同。例如台湾原住民,或者印尼人民,在面对南美的萨满时都会比北方萨满更有感觉,这就是源于血液里对土地关系的认同。

▲ “长征计划:赤字团”开幕式上金雅瑛的表演讲座《追寻创世之石》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谈论地理这一逻辑时,其与展览当地的生态也无不关联。当然,在北京的展览 “赤字团”也势必会和本地复杂的社会关系产生共振。具体的地区对于展览来说是一个认知的入口,或者也可以被称为各有差异的视角。而在展览中,电视、投影、头戴式耳机甚至书籍作为载体的呈现,则将这些视角悉数拉扯出来,让背景与全景得以置换。

作为常被信息挟裹的现代人,对于外来声音真实度和来源的考察自然要跳脱出被动接受的状态。没有无用的信息,只有被忽视的角度。电视报道里的背景和听到的文字并不是绝对的前后关系,当内容被置换,解读方式变得更为开放时,视角就是最容易抓取的线索。

▲ 张欣《绿水青山金山银山》,复合媒材、声音、纸本绘画,2019年,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就像张欣的作品《绿水青山金山银山》,它既是一幅转山式的风景画,也是一篇记叙式的文本。她自2013年以来,探索了云南纳西族的各种具体生态和文化场景。这件作品既是她对植物药材的研究发展,也是能够与当地纳西族的祭祀语言东巴文进行对话的开放式表意系统。


这里的绘画无法向上追溯到某种经典的画派风格,似乎也不能容易地被归类到图书馆里美术区的某一个架子上,但在将其作为一种语言并向下看后却能发现,它正是绘画最基础元素的集合。其中来自于云南本地药材的独特地理元素也被从背景中还原出来,从后景走到了前景。

▲ 张欣《绿水青山金山银山》,复合媒材、声音、纸本绘画,2019年,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在本次展览中,地理区域作为一个前提和范围自然也不会大而全地覆盖全球,而是将部分亚洲艺术家的作品组合起来,试图给观众提供一个观察地域亲密性的视觉体验。这些以东亚为主的艺术家具备一种相邻性,似乎在更大的语境里他们存在着相近的文化空间,然而实际却涵盖了巨大的差异。艺术家的文化身份并不是展览所谈论的重点,但从文化性格中捻出的细微差异倒颇有趣味。

▲ “长征计划:赤字团”展览现场,图片由长征计划提供,摄影:ARTEXB


回过头来看,当站在某一块地理区域之上来看待所有作品中共同探讨的差异和限制,才会发现展览本身并不需要结论,也无意解决什么。“破坏”与“限制”的话题本身展现出了地缘变化和学科交叉的视角,获得了作品间相互影响的磁场,“赤字团”最终在某种意义的穷途末路后,成就出一片动荡而出的末路狂花。


▲ 长征计划:赤字团海报


长征计划:赤字团


艺术家:陈滢如、林丽纯 / 张欣 / 阿拉差·楚利恭 / 冯火 / 亚洲酒店项目与佐佐木玄+宫川敬一 / 金雅瑛 / 小泉明郎 / 李继忠 / 李泳翔 / 梁硕 / 长征集体 / 毛晨雨 / 行星马克思 / 覃小诗 / 李山+赵天汲(社会敏感性研发部) / 丘阿明 / 陶辉 / 童义欣 / 王拓 / 西亚蝶

展览时间:2019年11月2日至2020年1月8日

展览地点:北京市798艺术区长征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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