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artnet
贝浩登（上海）尚 - 米歇尔·欧托尼耶个展现场，摄影：Ringo Cheung. © Jean-Michel Othoniel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9，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艺术家尚-米歇尔·欧托尼耶（Jean-Michel Othoniel）可能是当下越来越难以独善其身的艺术世界里真正的多面手了。他标志性的玻璃作品，兼具巴洛克式的华丽与极简主义的形式，无论是艺术家创作、品牌合作还是场域定制，其精致的面貌在各种领域都极具吸引力。如今，他的个展来到贝浩登（上海），呈现艺术家对这种感性而游移材料的终生执迷。
贝浩登（上海）尚 - 米歇尔·欧托尼耶个展现场，摄影：Ringo Cheung. © Jean-Michel Othoniel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9，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在本次展览中，画廊主展厅展现4件来自“Necklaces”系列的悬挂作品和7件来自“Suspended Lovers”系列的作品。“Necklaces”系列作品尺寸庞大，既悬置于空间之中又流泻至地面，而“ Suspended Lovers”系列则以单一线条垂挂。蓝色的砖块，源于艺术家“Precious Stonewall”系列中的一件新作品，延续了他对于砖块和玻璃的探寻，亦是欧托尼耶对建筑领域新的兴趣。在三十多年的艺术实践里，他多次与建筑师合作，包括与彼得·马里诺（Peter Marino） 合作为香奈儿进行建筑设计，与尚·努维尔（Jean Nouvel）合作进行其他项目。同时，他也是首位在凡尔赛宫驻场的艺术家，用2000枚左右的金色吹制玻璃珠沿着弯曲的钢管串成了喷泉雕塑《Belles Danses》。
贝浩登（上海）尚 - 米歇尔·欧托尼耶个展现场，摄影：Ringo Cheung. © Jean-Michel Othoniel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9，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在这些场域定制与公共艺术的作品中，艺术家渴望的是与世界和人更紧密的联系。杰夫·昆斯曾提及他在“凝视球”系列作品中对镜面材质的运用，是因为其“反照世界的一切”，从而显得迷人。而在欧托尼耶的作品里，这种关照显得更为介入——“Necklaces”以珍珠项链的外表维系与身体的联系；而蓝色的砖块，在其他地方象征着通天塔残落的废墟，而在纽约展出时，艺术家将其视为“石墙运动”的致敬。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些亮晶晶的作品并非流俗的装饰，亦不是欧托尼耶躲在珍珠里的自我陶醉。它们诗意又政治，私人又公众，随着世界的流动而变化意义，是艺术家淬炼出的对这个世界矛盾的调停。
贝浩登（上海）尚 - 米歇尔·欧托尼耶个展现场，摄影：Ringo Cheung. © Jean-Michel Othoniel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9，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尚-米歇尔·欧托尼耶
你的各类艺术实践已经进行了三十多年，是什么促使你开始对建筑感兴趣？我在做很展览的同时也在博物馆外做了许多的项目。在外面建造雕塑的时候有更多不一样的方式来展现你对特定场域的感受。当我在创造这一系列的雕塑的时候，我更喜欢靠近，零距离的去感受我的作品，靠近雕塑所在的场域、语境还有人来进行创作，以一种互动的眼光和方式与场域之间产生创作关系。雕塑与建筑两种艺术形式关系非常密切，在最早的时候雕塑可以说是建筑的一部分。你的雕塑作品也可以让观众进入其中，玻璃的反射似乎又从作品的“内部”把外面的世界都包括进去了，这非常迷人。你怎么看雕塑与建筑的关系？雕塑与建筑存在一种联系。他们同样都都拥有向公众提出质疑的功能，但是建筑更像是一个解决问题给出答案的方式。但是这两种形式都可以让公众意识到问题并尝试去解决，这是我工作的理念。
尚-米歇尔·欧托尼耶，《Collier Or》，2019，穆拉诺玻璃、金箔，125 x 45 x 18 cm，摄影：Claire Dorn © Jean-Michel Othoniel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9。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你对玻璃、琉璃这种可塑的反光材料有着长期的专注度，制造这些材料的工艺其实拥有悠久的历史，在当下你对玻璃这种材料本身与制造玻璃的工艺有什么新的见解和突破？运用玻璃作为创作的材料是我在创作道路上的一个巨大突破。因为这在技术上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情。如果你想用玻璃进行创作，就意味着你必须学习玻璃的制作工艺。这项工艺非常复杂，需要我每天进行练习。就像是一个作曲家，他也需要每天练习谱曲才能做出最美好的音乐。所以当时我在世界各地周游，想要找到最好的老师，只有最好的玻璃制作的技巧，才能明确的表达出作品想要的概念。与此同时，我也见证了许多不同的吹玻璃的工艺和技巧。也学习到了很多吹制玻璃的工艺，也经历了许多不同国家的文化。玻璃是一种类似于水的材质，它是一种透明的、新鲜的材料。相比，于其他的固体材料，玻璃可塑性更强，也更具有可玩性，让作品变得更有意义。玻璃改变了我的工作方式，因为曾经我总是一个人工作，但一旦使用玻璃，我必须用团队的形式进行工作。我开始尝试着学习与人沟通，与团队沟通。对我来说，如何让团队理解我的想法和理念并融入进作品，是非常重要的。
在本次展览的作品里，“Necklaces”珍珠项链的作品形态会让人容易联想到与身体的关系，而“Precious Stonewall”系列砖块的形式似乎更多的指向人类活动场所。砖块是如何出现你的作品当中的？是否有建筑雄心之外的其他因素？在一开始设计这个作品的时候，我的想法就是想通过这样的作品形态互动让人联想到与身体之间的关系，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玻璃的反光，为了制造一种惊艳与惊讶同时存在的感觉。对砖块而言，我想要表达的是当今世界的矛盾，玻璃是脆弱的，砖头则相反。运用这两种不同性质的固体材料对表达自己的不同理念十分重要。
尚-米歇尔·欧托尼耶，《Precious Stonewall》，2019，镜面蓝色玻璃，104 x 77 x 22 cm，摄影：Claire Dorn © Jean-Michel Othoniel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9。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如今你在世界各地的花园、当代建筑以及历史遗迹中创作作品，频繁地与特殊建筑、场域发生关系，这种类型的创作会带来什么样的挑战？你在团队中有在做什么样的工作？我主要的工作是在调查分析地点、人民，并从中寻找可能性。对我来说，民众是我作品里最重要的表达部分。这其中其实并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困难，因为我很了解团队里拥有什么技术，共事了很久所以我的团队很懂得我想要什么。团队总是可以把我的想法用不一样的方式让我的创作变得与众不同。
当面对不同的委托创作时，比如公共空间、品牌合作，你如何在当代艺术之外，重塑自己的艺术创作？语境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我在给不同的委托人进行私人的创作的时候，我表达的想法可以更加广阔自由不受限，相比于公共展览，我做的作品会更加纯粹。对于公众而言，我的创作更多的是关于他们，关注着他们所在城市的政治性，过去和将来的问题，这是作为艺术家的责任，从他们的观点出发，来讨论他们所处的环境和想法。这也是我享受城市文化的方法。
尚-米歇尔·欧托尼耶，《Double Collier Rose》，2019，粉色穆拉诺玻璃，320 x 40 x 40 cm，摄影：Claire Dorn © Jean-Michel Othoniel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9。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你曾经多次提到亚洲对你创作的影响，上海或者中国是否也是其中一部分呢？80年代我有幸到中国游历，有机会看到那时的中国，所有中国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都是蓝色。然后我去了日本，所有的亚洲国家在那个时期都在快速发展，这种亚洲发展的视角也成为了我作品中的一部分。当时的亚洲概念是非常复杂多元的，相比于当时的欧洲来说更加的积极，有互动性，同时拥有一种独特的美学。但是这次旅行让亚洲世界为我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当我现在去日本的时候也会深受一些当下的新锐艺术家的影响。我相信这种亚洲视角和价值会在这个时代重新流行起来。
当今世界里面艺术家的身份变得更加更重要。艺术家的重要性体现在他们所产出的内容和理念，他们应该通过自己作品传达的内容和理念来引起观众的思考。艺术家应该提供的，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思考和提出的质疑。
文丨Jingyue L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