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尼施·卡普尔:我不创造物体,我创造神话
发起人:开平方根  回复数:0   浏览数:2128   最后更新:2019/11/13 12:00:06 by 开平方根
[楼主] 开平方根 2019-11-13 12:00:06

Artsy官方  黄文珑


Anish Kapoor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Lisson Gallery.

Photographer: Philippe Chancel.


艺术家不创造物体,艺术家创造神话,我们通过神话来阅读物体。这似乎在质疑物体的状态,似乎在说物体是不确定的,而这正是我一直在探索的方向。

安尼施·卡普尔


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自我定位为一位雕塑家,但媒介分类在他身上已然不起作用。他在北京的同名个展日前先后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及太庙艺术馆开幕,采用两馆并展的模式。央美馆包含了四件宏大的装置/雕塑,均为卡普尔的近年创作。此外,卡普尔热衷于做艺术公共项目,他曾与建筑师矶崎新、塞西尔·巴尔蒙德等建筑师合作,此次他也带来了50余件建筑模型。

安尼施·卡普尔个展,央美院美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家及中央美院美术馆


另一展馆太庙艺术馆位于天安门左侧,依照古代王城“左祖右社”的建筑规制,它曾是明清时期天子的祭祖场所。卡普尔主动申请在这里展示自己的创作,并且是第一位在该地点举办展览的当代艺术家,他在此展出了他著名的镜面作品及早期的颜料雕塑。2007年,卡普尔的镜面作品曾在卢浮宫的科撒巴德庭展出,该庭院藏有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亚述王朝萨尔贡二世的宫殿文物。太庙展厅的灯光较为昏暗,对此艺术家解释道:“我很喜欢这个效果。虽然人们通常会想到镜子可以反光,但这次的空间里很灰暗,如同16至17世纪荷兰经典绘画里的场景。在室外和室内展出的情况完全不同,但我认为镜子和太庙里是非常合适的组合。”

安尼施·卡普尔,《狭板》,不钢 2013,太庙艺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家及太庙艺术馆


卡普尔是一位颇具个人神话色彩的艺术家。生于1954年,他的生活轨迹包括印度、以色列和英国,受到不同文化的影响。童年时期,他在印度的杜恩公学读书,该校被称为印度的伊顿公学。学校地处印度台拉登,北枕喜马拉雅山脉,南依西瓦利克山脉,地处恒河和西穆纳河的分水岭。家乡的自然环境对他的创作生涯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18岁,他移居以色列学习电子工程,但没多久他就转而投身艺术,并在两年后搬到伦敦求学并创作至今。他坦陈对于自己文化身份的困惑,但却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多元文化、多种可能的世界里。后殖民世界意味着我们可以吃各样的食物、听各种音乐,这是我们的现代性。我是一个坚信‘大都会’现实的人。作为一个艺术家,我必须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而不是只在我个人的文化语境中工作。”

安尼施·卡普尔,《虚空》,玻璃钢、颜料 ,1989,太艺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及太庙艺术馆


卡普尔对颜色赐予极大的精神投射。他对颜色的运用受到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和巴尼特·紐曼(Barnett Newman)的影响。1979年,25岁的卡普尔回印度探访,这次旅程使他萌生了使用粉状颜料的点子。色粉成为了他上世纪80至90年代创作的主要材料。在印度,色粉有着浓厚的宗教和祝福意味。节日里,人们会在家门口用颜料铺成具有祝福含义的图腾。也会在洒红节里相互泼洒颜料以祈求消除厄运。在印度的传统市场里,商贩们会把各种颜色的色粉在盘子里堆砌成一个个小山。卡普尔敏锐地挪用了这一文化元素,并融入了个人化的视觉图像经验。他的作品经常出现饱和强烈的颜色:红、蓝、黄、黑。每一种颜色都具有多重的象征含义。例如,红色是家乡、血肉、土地。黑色是死亡、黑洞、深渊。

安尼施·卡普尔,《母亲如山》,1985,太庙艺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家及太庙艺术馆


上世纪90年代起,卡普尔开始有意识地与自己的东方文化保持距离,将作品投射到跨越文化,与宇宙对话的神话之中。“虽然我生于印度,长于印度,但我并不想要成为一个‘印度艺术家’。这是我的出身,这是我的现实情况,但作为艺术家,你需要尽力看向世界的体系。”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1991年,他获得英国透纳奖。1992年,他于卡塞尔文献展展出了作品《坠入地狱》。

安尼施·卡普尔个展,太庙艺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家及太庙艺术馆


自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对不锈钢材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本次在太庙艺术馆展出了6件不锈钢作品。其中,《S曲线》和《C曲线》,使人不由联想到里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的锈红钢板作品。但区别于塞拉所强调的素材的物理属性,卡普尔将材料推向物质和非物质之间的属性。不锈钢的反射性使它消隐在空间之中。凹凸的圆弧镜面与太庙的建筑互相呼应,并把四周的建筑结构映射到中心,挑战我们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这是一种不断变化的感官体验。随着观者向镜面不断走近,扭曲的镜面仿佛召唤出回忆,并最终提示我们回到自我意识。卡普尔的雕塑从来并不止于物理形态本身,他所追求的是对世界形而上的表达。

安尼施·卡普尔,《狭板》,不钢 2013,太庙艺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及太庙艺术馆

在近年的创作里,卡普尔利用“物质自生自创”(梵语:Svayambhu)的概念来制作纪念碑式的雕塑。这与他长期以来制造不可识别物的方式一脉相承。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里展出的四件作品,标题都充满诗意的语汇:《献给亲爱太阳的交响乐》《远行》《将成为奇特单细胞的截面体》《我的红色家乡》。其中,《我的红色家乡》通过“旋转”的机械结构,让物体自行旋转生成艺术作品。《献给亲爱太阳的交响乐》则由两条朝向天空的传送带,将血红色的蜡块输送到中庭,然后像内脏一样倾泻而下。

安尼施·卡普尔个展,央美院美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家及中央美院美术馆


去年,曾在红砖美术馆展出的《下沉》也利用了螺旋桨结构搅动黑水,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形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涡。此外,他也使用混凝土打印技术,碳纳米管材料等。卡普尔的创作总是伴随先进的科技和雄厚的资金支持;被问及是否刻意选择“精英化”的创作方式,他本人坦言:“艺术是否需要钱的支持?是的;但另一方面,古往今来一直如此,从米开朗基罗的西斯廷礼拜堂,到泰国的寺庙或西方的大教堂,艺术一直需要钱的支持。

安尼施·卡普尔,《1000个名字》,1979-1989,太庙艺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家及太庙艺术馆

本次展览并不能看到卡普尔激进的一面,但事实上,他经常出现在新闻头条。其最出名的事件莫过于2015年他在法国凡尔赛宫的委托创作《肮脏的角落》。作品位于凡尔赛庭院中央,是一件巨大漏斗形状的金属雕塑。他形容作品是“皇后的阴道”。尽管他随后表示,并不想对作品做单一的阐释,这会扼杀作品本身,事件仍持续发酵,并在法国引起巨大争议。

安尼施·卡普尔个展,太庙艺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家及太庙艺术馆


如今卡普尔常常会说,作为艺术家,他没什么可说的。于他而言,艺术的叙述是开放的,无法用言语道尽。今年5月,他在里森画廊展示了数件架上绘画,其中的红色,被他称作是血肉,也象征月经。一方面,血液与宗教性的仪式相关,另一方面,在印度教中月经代表不纯净。他表示自己作为男性,也应被赋予探索女性题材的权利。2016年,他与萨里奈米系统(Surrey NanoSystems)公司签约,因此垄断了世界上最黑材料 Vantablack 的艺术使用权,这意味着其他艺术家都无法使用该材料,因而引发不少同行的抗议。但对卡普尔来说,这是不是世界上最黑的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对于这一概念所产生的无限遐想。


展名:安尼施·卡普尔

场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太庙艺术馆

展期:至2020年1月1日(央美)

          至2019年12月28日(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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