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不惊慌”:伊斯坦布尔双年展针对浪费、贪婪、垃圾发起讨论
发起人:colin2010  回复数:0   浏览数:1619   最后更新:2019/09/25 11:13:46 by guest
[楼主] colin2010 2019-09-25 11:13:46

来源:界面  Adrian Searle


本次双年展关注人类对地球的悲剧性影响,但谢天谢地,还有稍轻松的时刻——比如在博斯普鲁斯海峡边散步、聊天和抽烟的詹姆斯·鲍德温。

玛卡萨纳特公园里Monster Chetwynd制作的游乐场,形状像一个巨大的蛇发女怪的头 图片来源:David Levene/The Guardian


日本竹芋覆盖了阿拉巴马州的乡村,窒息了树木和田野;一个无尽的轮胎垃圾场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塑料废物堆积在海洋中,形成了第七个大洲……事实上,漂浮在太平洋上的塑料废物的聚集有时就被称为“第七大洲”。作为对人类生活方式的控诉,不断扩张的垃圾区证明了我们的浪费、粗心和贪婪。“第七大洲”也成为第16届伊斯坦布尔双年展策展人Nicolas Bourriaud选择的主题。

在这个不规则的、有时让人难以理解的展览中,有太多的事情正在发生,但其核心问题是:什么是浪费,什么是值得保留或观察的?这个问题在展场反复闪现。事实上,双年展在开幕前就几乎要失败了。不到一个月前,人们发现主要的场地——位于金角湾奥斯曼帝国旧军火库中的造船厂——已经不能使用了。场地本身被石棉污染了。双年展本身也不能幸免于它所描述的灾难。

Ozan Atalan作品《单色》 图片来源:DavidLevene/The Guardian


建于16世纪的造船厂本是一个壮观的地方,作品会安置在同一层,按迷宫式陈列。现在,整个展览被重新安置在一个翻新的旧仓库的四层,该仓库将于明年作为伊斯坦布尔绘画和雕塑博物馆重新开放。

在这个展场里,Deniz Aktaş关于轮胎堆放场的大型全景水墨画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我喜欢Aktaş绘画中的简洁,艺术家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些荒凉而连绵不绝的轮胎场。其标题是《希望的废墟》,呼应着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1823年的画作《希望的废墟》。这里没有多少希望,任何地方都是。

在Ozan Atalan的一部影片中,水牛在乳白色的水中打滚。房间中央的混凝土板上放着另一只水牛的白色骨架,被聚光灯照得煞白。随着伊斯坦布尔的扩张以及一个巨大的新机场和高速公路的建设,这些动物的栖息地正在逐渐消失。伊斯坦布尔用混凝土、塔楼和独一无二的房屋建筑来填充、建造和掩埋博斯普鲁斯海峡,这些建筑一直延伸到视线所及的尽头。人类也是入侵物种。

展览中有一件作品名为“野性效应”,是由100多名科学家、艺术家和学者共同完成的“野性地图集”,它向我们展示了令人窒息的阿拉巴马乡村的照片,并描述了近海的风电场、石油平台和混凝土海岸线是如何为水螅珊瑚虫产卵和过度繁殖提供完美条件的。在耳机里,你可以听到船运时水下震耳欲聋的噪音,这是鱼类和鲸类现在居住的听觉世界。在视频和照片、文件和水彩画中堆积着证据。这是压倒性的,令人很难不惊慌。

西蒙·藤原显辅作品《这是个渺小的世界》 图片来源:DavidLevene/The Guardian


双年展本身让人有一种窒息感。有平卧的身体,受油漆损伤辐射躺在方砖棺材里;接着是四肢和器官、玻璃和塑料、皮革和金属的实验;然后是壁纸、气球和毛绒怪物的混乱场;继续往下,Johannes Büttner的倒立人——用泥土、粘土、废金属、发动机和灰尘抟塑出的赛博人——倒立着,在充满灾难噪音的房间里颤抖;在Max Hooper Schneider的装置中,一片室内西瓜田为一部电影皮影戏提供了无声的观众,墙上的文字很有助益地解释说,甜瓜是“未来新形态脑体的化身”……

在展览中,观众也会发现一些奇妙而感人的东西,比如庄拿达斯·代·安德拉德的《鱼》(OPeixe)。这部电影今年早些时候在伦敦上映,影片展示了亚马逊渔民抓住并爱抚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大鱼,一种猎人和猎物之间的温柔拥抱。

西蒙·藤原显辅的《这是个渺小的世界》将巴特·辛普森和蝙蝠侠的小丑、迪斯尼角色以及钢铁侠的头像作为一系列建筑模型的基础——在全景监狱和医院、牛棚大厅和健身房装备里,充满了栩栩如生的小人物。你可以眯着眼睛凝视几个小时,让自己迷失在这个寒冷——让人寒冷——的世界里。

人们在观赏米卡·罗滕伯格2019年的作品《Spaghetti Blockchain》 图片来源:David Levene/TheGuardian


Ylva Snöfrid正坐在地板上绘画一只巨大的眼睛。她整个夏天都在这里画画,周围的桌子、椅子以及许多平面上,都覆盖上了她的图像,大部分都是她自己的形象。她画了青少年恐怖电影里血淋淋的嘴、被割断的躯干、蒙面自画像、灰色和粉色洞穴。这是艺术家的工作室,就像一间哥特人的卧室。她用肖像画装饰座椅,她的身体被画在桌面上——这个让人震惊的暗示是你可以坐在她的脸上吃掉她的身体。这一切都非常狡黠而病态。

米卡·罗滕伯格的《Spaghetti Blockchain》是一部疯狂有趣的彩色电影,它以某种方式融合了工业马铃薯的收获和染色、凝胶状的摇晃的瑞士面包卷、护发素、燃烧的分子模型、西伯利亚呼麦歌手、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建筑群……在这部视觉上和听觉上都引人注目的电影中,罗滕伯格带观众走过了一段神奇、催眠而荒谬的旅程;精心编排和编辑,这是双年展中为数不多的真正亮点之一。我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更多的艺术家填满了佩拉博物馆的顶部两层。查尔斯·艾弗里继续探索着一个想象中的岛屿,鱼市里摆满了托盘和一桶桶蠕动的人工吹制的玻璃鳗鱼、怪异的头足类动物以及藏在墙缝里的奇异的软体动物。艾弗里的画和海上来的玻璃水果有些不搭。

像艾弗里一样,Norman Daly创造了一个完整的、想象中的文化,并在画廊里摆满了所谓的Llhoros艺术品,以及繁杂的虚构的学术解释、标签,甚至音乐。这些物品本身来自叉子把儿、柠檬榨汁机、聚苯乙烯包装和其他普通物品,这增加了而不是削弱了他的虚构故事。来自雕塑家大卫·史密斯、胡安·米罗、早期贾科梅蒂以及亚述和其他古代文化的影响也很明显。

Norman Daly1972年的作品,来自Llhoros文明的《大象面具》 图片来源:David Levene/The Guardian


但是这种过度注释的幻想世界对我没什么触动。我更喜欢梅尔文·莫迪电影里的威胁和邪恶,这部电影的灵感来自俄罗斯宇宙主义,这是20世纪早期一种深奥的幻想,将人类事件与太阳黑子活动及其他无法解释的宇宙影响联系在一起。屏幕通常是黑暗的,然后会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展示出苏格兰玛丽女王被斩首的古老画面,9.11事件的档案镜头,惊恐的叫喊声和可怕的哭喊声,一个从布满灰尘的黑暗中走出来的惊恐的人,消失在星际的黑暗中,还有美国宇航局的太阳耀斑和沸腾的太阳表面的镜头……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场,但我无法忍受自己的离场。

在伊斯坦布尔一个挤满了孩子和野猫的公园里,Monster Chetwynd安装了一个奇异的蛇发女怪形式的儿童滑梯。在马尔马拉海的一个岛屿比于卡达上,她在一座被毁的宅邸门廊下放置了许多巨大的、奇异的生物——一条蛇、一只鳄鱼、一只蜘蛛和一只蝙蝠(一个反复出现的Chetwynd主题)。

比于卡达岛上的几处杂草丛生、荒废的夏季住宅为其他艺术家提供了活动场所。最好的是格伦·莱根精心设计的作品。在一个房间里,他展现了伊斯坦布尔出生的电影制作人Sedat Pakay1970年的纪录片《来自另一个地方》。

这部电影讲述了詹姆斯·鲍德温在伊斯坦布尔街头游荡,谈论起作为一个美国黑人、同性恋和作家,在伊斯坦布尔徘徊意味着什么。从1961年开始,他断断续续在伊斯坦布尔生活了大约十年。鲍德温起床,聊天,抽烟,散步。这幅亲密的肖像电影是双年展中最真实、最令人难忘的作品,它由另一位非裔美国同性恋男子莱根带到这里,他在Pakay的电影中添加了土耳其字幕,并与他自己的霓虹灯与灯光作品以及莱根自己拍摄的另外两部电影一同展示,这两部作品是关于他拿着相机,漫步在城市街头。

鲍德温说:“我想我是一个证人。”在最好的情况下,这也是其他艺术家的想法,不管他们的创意有时多么富于幻想。

伊斯坦布尔双年展将持续到11月1日。

本文作者Adrian Searle是资深艺术评论撰写人。

(翻译:鲜林)

来源:卫报

原标题:It's hard not to panic' – IstanbulBiennial targets waste, greed, garbage and gorg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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