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动画的意义不是“我教你”，而是“我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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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动次大次动次大次 2019-08-23 11:08:11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Shin



2010年，Hilarious的单口喜剧专场里，43岁的Louis C.K谈起自己刚刚结束十年的婚姻长跑，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回归到单身生活。他突然发现自己就像是一直停在后院的一辆73年的道奇达特汽车，多年闲置已经长了草，他每天路过那里都不会看它一眼，但是现在那辆车成为他唯一的代步工具，他必须摘掉上面的蜂窝开着它上班。这可恶的中年危机让人不忍心回头看自己一眼，却终归还是要拖着千疮百孔的躯体生活下去。

Line from Horace n' Pete


在Talking Funny的对谈中，Ricky Gervais评论Louis C. K的剧本时说到“他为了我们的欢乐表现得支离破碎”，这种成年人才懂的尴尬笑点，让观众在爆笑过后伴着沉默，甚至还能引出几滴眼泪的荒唐而真实的表现手法在学术上被称为“难堪幽默”(Cringe Comedy)。难堪幽默的情感主线也经常出现在成人动画短片中，它们不同于传统的儿童动画充满对世界的探索欲，而是把生活带来的伤口笑着撕开看看不失为过着普通生活的普通成年人的另外一种英雄主义。

“希望有一天，阿鼻会伸长到围绕地球一周，和我重聚。”


众所周知，成年人的世界也有“容易”二字——容易变胖、容易脱发、容易忧郁，又容易把这些不可名状的忧郁化作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

Who's the Daddy影像静帧


成长是让自我慢慢退出世界中心的过程，长大的路上不仅要处理与其他人以及与世界的关系，随着长大，人还会渐渐感知到自己的每个器官都在哪里，它们随着年纪的增长有了各自的脾气，隔三差五对自己糟糕的生活方式作出回应。


《忧郁鼻》影像静帧


香港艺术家黄炳的作品《忧郁鼻》中的平凡男人是在他的鼻子学会广东话的时候感知到它的，男人性格有些孤僻，与朋友鲜少交流，他和自己会讲话的鼻子成了好朋友。他的鼻子和匹诺曹会长长的鼻子异曲同工，如果他忧郁的话鼻子就会离他越来越远。然而随着时间过去，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忧郁，鼻子开始自己远行，他也放弃了所有社交，让自己放肆悲伤，等着鼻子作为他唯一的朋友可以围绕地球一周，最后回到他身边。


《忧郁鼻》影像静帧


黄炳的每个成人动画短片有四成是自己的人生经历，他会把自己的经历作为融入短篇故事，再串成一个动画作品，这种半自传的荒诞叙事形成了他的个人特色。

长颈鹿陪我走到了最后


《瑞克和莫蒂》中的科学怪老头瑞克谈到自己的婚姻时说：“尽管我能把黑洞变回恒星，我也无法维持我的婚姻。所以到了某一时刻，我们必须扪心自问，这是一个正确决定的概率有多渺茫，说不定这只是我们的自我欺骗，因为我们不想孤独终老，但这恰恰是我们死亡的方式：孤独。”

Jacob and the Giraffe影像静帧


在长大的过程中我们渐渐明白，就算是全知全能的圣人，我们对自己人生的掌控能力在缘分面前也不值一提。一个人也许不会闯入一片森林，长出野兽的毛发，遇到一头长颈鹿一起冒险，然后和它厮守终生，但是如果因为爱情，这一切就变得合理。


Jacob and the Giraffe就是Cool 3D World里这样的一则故事。Cool 3D World是动画导演Brian Tessler和Jon Baken的合作动画项目，Tessler和Baken在Cool 3D World中都没有特定的职能。他们优先考虑的是创造性的自发性。在他们的成人动画里美学扭曲、逻辑失效，而这一切的混乱都用以反衬最真实、最本能的情感。




唯有真正的真实情感能让人感到真实，这种情感的后坐力极强，对于Cool 3D World来说传统动画的意义在于“我教育你”，而成人动画中他们想让观众觉得“我懂你”。

成年人的心破碎于平淡的日常里


贾森·黑兹利和乔尔·莫里斯共著的书《可怕的中年》里有一则故事：杰森的中年危机始于星期天早上他在B＆Q看到了一桶船漆。“我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一艘船了。”他对自己说。杰森从没想过要买艘船。可是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不可能拥有一艘船了。

《可怕的中年》插图


我们可能从不羡慕英雄，也没想过要成为英雄，但是到了一个时间点，英雄主义已经不能再作为人生选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个时候，成年人心里有一个玻璃铸的梦碎了一地，他们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一如既往柴米油盐地生活。

日复一日，平淡日常还是平淡如常，但由于经历、幻想和幻想破灭的累积，我们看到的就不再是之前看到的客观现实。Adult Swim是美国有线电视频道 Cartoon Network 的夜间成人动画频道。晚上9点至凌晨6点之间，当青少年睡去之后他们播放“难堪幽默”属性的Adult Swim动画给成年人慰藉。

Jamir at Home，Alexander Louvenaz


其中Jamir at Home就是Adult Swim中Alexander Louvenaz制作的动画短片。主人公Jamir是个长相和David Bowie有几分神似的可爱橘发独居男性，他在幻想中和家具嬉戏，这些脑洞大开的桌椅电器也在不断挑战他脆弱的神经。


我们中很多人都正在经历独自生活的自由和孤独，在细碎的平淡日常中日复一日失去激情，而Jamir at Home可以让这样正在忍受孤独的成年观众用新鲜的视角来看待自己最熟悉的生活点滴。


这些故事一定真实发生过，绕地球一圈的鼻子，和长颈鹿厮守终生的男人，和家具嬉戏打闹的Jamir，不然它们无法如此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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