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后苏联时代的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一)
发起人:另存为  回复数:0   浏览数:1376   最后更新:2019/06/27 15:25:18 by 另存为
[楼主] 另存为 2019-06-27 15:25:18

来源:798艺术  杨天歌


六月初,我离京赴外高加索地区旅行考察,第一站是格鲁吉亚。这一系列的写作是编辑委任的艺术行纪。因自己工作的原因,能够接触的主要是艺术家、策展人和一些艺术机构,他们是我了解当地艺术的主要来源。


尽管阅读和经历都有限,但好奇心仍驱使我关照此地更广泛的现实、历史、地理与人文,不时他们也将出现在这一系列写作的各个角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获取知识的途径,是愿望,亦不可谓不是一种奢侈。我于是极度珍惜这段时光,也自然有记录与分享的渴望。


归根到底,尽管视域广泛,但是仍不离艺术的出发点。这里关注的不仅是艺术的机构、模式与生态等硬件设施,更是艺术家的思考和情绪,是各种创作者共享与可感的心态。他们在时代中的所思所想何为?为何要创作?如何谋求生路?以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外高加索三国地图

上世纪90年代初,苏联的解体崩溃了一个时代与阵营。格鲁吉亚——外高加索三国之一、毗邻黑海的东正教国家——也在经历了70年的苏联统治后独立。后苏联时代的各个国家,承继着语言文化等各方面的历史影响,又有意与过往的伤痛进行切割。这些过往的记忆写入当代的思考,波及到从文化到政治、从经济到外交的各个领域。


未及我领略到格鲁吉亚的前苏联影响及其如今对待俄罗斯的情绪,从北京前往第比利斯的航线便先让我见识了外交问题的实际影响:因为禁飞令的关系,我搭乘的乌克兰国际航空的飞机无法直接就近穿越大高加索山脉北部的俄罗斯领空,只得向南绕行,经过里海、穿越外高加索地区的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包括飞跃其首都第比利斯上空)、途径西边的黑海、再北上到达乌克兰首都基辅。从基辅经停转机,一番折腾,我再原路返回数小时之前刚刚经过的第比利斯……

绕行经格鲁吉亚第比利斯上空飞抵乌克兰基辅

因此,踏入格鲁吉亚国境之内之前,我便浅浅意识到,如今,这里相互毗邻的国家之间、以及与北部大国俄罗斯的关系定是纠缠而复杂的。而回望历史,这广袤土地曾共有着“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这称号,而起漫长的70年历史渗透,难免影响至今,如此想来,让人好奇而又向往。


赶上艺术家朋友Rouzbeh Akhbari和他的合作伙伴Felix Kalmenson(他们共组艺术小组Pejvak)驱车去市郊购买一些展览用物,我从机场出来,由他们顺路携上,便开启了第比利斯之旅。

两位艺术家朋友是全世界漫游的浪子,这多亏了世界各地的艺术驻留项目,也离不开加拿大艺术基金对当代艺术的官方赞助——虽然国际的驻留渠道仍然有限,即便加拿大国内的赞助拨款竞争激烈而要求严苛,好在他们能用好有限的帮助,加上各自身兼数职,终于能将事情周转起来。


近几年,他们在高加索地区做四部长片的电影项目,同期也在一些机构驻留,有档案研究,有地理考察。相互结合起来,再碰上恰切的时机,偶尔也呈现出一些项目性的展览。辗转多地,他们融入当地的方式是音乐,尤其是听当地的传统乐和民谣,这也合我的意。


我上了他们在本地临时购买的二手车,音响大开,我受到了他们用音乐打造的欢迎仪式。当格鲁吉亚的民谣音乐响起,异域的风情便展现在眼前,比车子飞驰的速度还快地向前无限延伸去……

和Pejvak艺术小组路上买瓜

瓜农的小车和自制的简易洗手装置。这些苏联时期产的汽车,空间十分有限,仍常见于乡村和郊野。一旁自制的装置是这一地区创造性的缩影,尤在建筑中体现(见行纪第二篇)


我在第比利斯要待上近一个月。这么短的时段,我深知我无法了解太多这里的内情,我却克制不住想象她与描述她的欲望。一度,我想我恐怕无法不带着异域的视野,无法不挑出我亲近她的理由,无法不主观地观看体验并写出我的评论。


我想试图客观,因为一方面我受困于批评理论的警示,比如说后殖民主义的批评家会反对带着异域的视野去凝视他者的文化;另一方面,我自觉看过不少外国研究者和艺术家对当代中国的描述,不少是十分偏狭肤浅的,直引我侧目。


但,直到自己坠入他乡并开始观察,直到当我暗自将新事与以往经验进行各种比较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有很多“严以待人、宽于律己”的地方——而转念想,这不是艺术批评常见的虚伪作风吗?

第比利斯入夜


便是如此,我唯能告知自己要多听不同的声音,尽管我也意识到,我难以从自身的处境和自我的预设中走出而真正地体察这里的客观状态,但我只能选择坦然面对自己的偏狭,并直白承认,这一写作的系列是在“异域”所见识的艺术。


归根到底,希望外来者的视角也不至于让我的写作大打折扣;借助于多方面的声音,借助于历史与材料,我希望能呈现出即便偏狭、但也新鲜有趣的事情和观点来。


文/图:杨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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