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抽象的河流 | AIKE“无调之川”
发起人:colin2010  回复数:0   浏览数:1641   最后更新:2019/06/16 20:58:58 by colin2010
[楼主] colin2010 2019-06-16 20:58:58

来源:典藏Artcoco  徐佳蕙


2019年5月18日,AIKE荣幸呈现了群展项目“无调之川”,这是AIKE首次把当代艺术之与东方传统民艺在展览中结合呈现。下文为《典藏·今艺术》为“无调之川”撰写的展评。


无调之川是上海AIKE画廊最近开幕的展览,展示了胡昀、施政、苏畅、万杨、王一、陶轶、于吉、高入云、王长存九位艺术家共15件作品,以及人类早期文明、部落文化中的三件传统工艺作品。展览以绘画、装置、雕塑、摄影和传统民艺的形式探讨东方语境下的抽象性,从展览名中我们能窥见一丝自然主义的意味,这也在展览一进门高入云形似水波的铅笔墙绘中有所体现,在自然中理解抽象图形与抽象性,并以此串联起人类早期文明与数字时代是展览的策展线索。从进入一场对于非现实世界的探索,在其中我们将收到过去与未来的启迪。这也是一次对于时代的洞见,在徒步于山川,穿梭于湖海之时,我们正接近于无限的神秘的介绍中,也不难看出展览把抽象从现代艺术中解放出来,延伸至更广阔空间的尝试。

作品由左至右:施政,《Nimbus_[0.036 lux]》,

施政,《Nimbus_[0.14 lux]》,无调之川展览现场,2019


这是AIKE画廊首次尝试将当代艺术与传统民艺相结合,三件民艺作品分别是辽代的围棋棋子、马家窑文化的彩陶壶和尼泊尔19世纪的盾牌,这些物件上的图形代表着对于抽象形式最早的实践,不同于被大肆讨论的现代主义抽象艺术有意识的形而上解读,那些由匠人们绘制的图形第一次敏锐地捕捉到了自然中的线条,以手作的方式呈现出来,并永远改变了人类观看世界的视角与方式。如果说这种对自然的转换是经由视网膜与大脑完成的话,那么进入工业社会之后经由机器转换,以及信息时代之后的数码转换,则接连成为主流方式,而这两者也是展览中表现的重点。无调之川保留了上一个展览对空间的改造,由一个通道式的小空间连接起内外两个展厅,在这个空间中是胡昀的《黑暗中什么都可以发生Ⅱ》,这组照片来源于胡昀爷爷的一组个人照,胡昀挑选了十组照片,这些照片从清代开始,按时间顺序记录了胡昀爷爷一生的各个时期。胡昀翻拍了这组照片并在暗房中冲洗的时候显影了照片但特意没有使用定影液,使得这组照片从暗房中取出后,所有图像都渐渐褪却成一个个暖色调的色块。透过通道向外望去是胡昀的《星》,作品呈现着一种复杂的形态。《星》糅杂着艺术家爷爷的革命经历与艺术家追溯这段历史时的经历,在胡昀探访陕北这片爷爷曾到过的革命根据地时,发现它如今也是发射基地,那颗环绕太空不停播放《东方红》的卫星就从这里发射,这些错杂交缠的过往都融会在轻盈的乐声之中。

胡昀,《星》,2017—2018,

陨石、3D打印、音乐盒、亚克力盒,60×40×12 cm


音乐是无调之川中的隐藏元素,这种由数字组成的艺术被广泛认为是最为抽象的艺术形式,擅长爵士音乐的陶轶把爵士的自由感融合在自己的绘画之中,《无题》是陶轶即兴创作的丙烯作品,他把演奏爵士乐所形成的肌肉记忆与感觉运用在绘画过程中,使这幅并非以全然抽象形态现身的作品拥有了更深层次的抽象性。而同样有着音乐背景的王长存,更多地以电子音乐以及电子音乐的可视化为创作途径,两件《沙丘》作品没有采用音乐的形式但继承了电子生成的创作方式,王长存在程序中模拟了风吹过沙丘的情景,从而得到了这样由像素组成的形似抽象水墨的图像。在《现代艺术150年》里,作者威尔·贡培兹讲了一个观看莫奈作品的小故事,展厅里的一位妈妈把看不懂莫奈的儿子从远处一路推到《睡莲》面前,希望用这种突如其来的色彩冲击与晕眩唤醒感官。黑白的《沙丘》同样带来着一种晕眩,并非是色彩的包围,而更多的是一种现实与虚拟转换下的困惑及不适。

作品由左至右:王长存,《沙丘》,于吉,《小物件 No.2 》,

无调之川展览现场,2019


从远观的沙丘景观到近看的像素颗粒,在这一路推进中是由自然到数码转换的模拟自然,抽象性在这里不仅存在于形状、线条之中,也存在于程序的符号代码、01之中。这让我想到一个仍在开发中的绘图软件,它可以把人们手绘的线条与色块还原为具象的图像,从一个圆圈到一块石头、一个方形色块到一幢摩天大楼,似乎在数码转换中抽象图形具有了更加自如的可能性,或许是因为它们所依据的工作原理本就是抽象的程序秩序。在这个软件中仍为手绘留有位置,而在《沙丘》中则是更纯粹的程序生成的结果,这种模拟的自然甚至可以与现实的自然毫无关系,它经由艺术家与程序的双重转换,并且这种模拟的自然正在成为信息时代中新的自然。同样经由程序转换的还有施政的《Nimbus》系列,艺术家把云的图像输入自己设计的程序中,再以一种明显带有数码烙印的、更迷幻的模样输出。万杨的《金属No.15》则以相反的过程进行,艺术家发现将矢量图极力放大后,其实在屏幕上呈现着非常丰富的色彩层次,数码图像在这里成为艺术家所描摹的自然对象,他以油画的形式复制了这些图像与色彩。《金属No.15》与《星》隔着《黑暗中什么都可以发生Ⅱ》遥遥相对,就仿佛是在对绘画这一传统技艺的重访中,提醒着我们抽象与自然的现状与新可能。此外,于吉的《小物件No.2》、苏畅的《墙的肖像180329》《190412》以及王一的《单元2018—6》也都诠释着线条、图形或色块的秘密。

作品由左至右:苏畅,《190412》,苏畅,《墙的肖像180329》,

《彩陶壶》,无调之川展览现场,2019


无调之川以自然为脉络连接着农业时代、工业时代和信息时代中的抽象,其中自然的概念也在随之变换,从原生的自然到机器输出的自然,再到数码本身,似乎与自然相比被观看的对象是更贴切的描述,而在观看中所反射的是人自身的处境。展览由之前这些线索所引入的新问题是:程序和机器能真的进行抽象思考与行为吗?从王长存像素颗粒的风沙中挣扎出来,高入云机械性的线条似乎给出了另一个路径,《07BC507018Y》中是随着电机缓慢运动的不锈钢丝,这种整齐的、秩序井然的、柔缓的运动有着一种迷人的魔力,而当你沉浸在这线与线的排列与间隔中时,似乎机器的介入及其常常引发的那些疑问都不再重要,抽象性的视觉美学重新占据主导地位,那些陶罐上的花纹和赤脚丈量大地的日子在这里又一次复活。

万杨,《金属No.15》,2018,布面油画,300×20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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