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2019威尼斯双年展最年轻的艺术家,他缘何获得艺术界的青睐?
发起人:小白小白  回复数:0   浏览数:2466   最后更新:2019/05/30 16:33:16 by 小白小白
[楼主] 小白小白 2019-05-30 16:33:16

来源:artnet



Augustas Serapinas。图片:Photo by Naomi Rea

我第一次见到Augustas Serapinas时,不禁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位年轻艺术家确实有一双令人放下戒备的棕色眼睛,但让我感受到寒意的原因更有可能是当时四周都是雪——他正在Shoreditch一家时髦的东伦敦画廊Emalin画廊内安装雪人——这也是他新展的一部分。

Serapinas穿着红色的风衣和运动裤,在邀请我进入一个大冰箱时安静地微笑着。冰箱里保存着组成雪人的各个部分,他告诉我,这些都是他从家乡立陶宛维尔纽斯的游乐场“救”出来的。

2016年当他在画廊首次亮相时,雪就是展览中一个有趣的陪衬;Sersapinas当时造了一个可以完全正常使用的桑拿,以庆祝画廊的乔迁之喜。三年后,Serapinas则在为他迄今为止最重要的项目做准备:参加本届威尼斯双年展主展区的展示。对任何一位艺术家来说,这都是很大的光荣。对28岁的Sersapinas来说更是如此,他成为了本届双年展上最年轻的艺术家。

双年展主展区的艺术家们多少都代表了当下代时代精神的一部分,并经常影响策展人未来几年的策展思路。不难想象,Serapinas会成为今年异军突起的明星。他既是90年代“关系美学”思想的继承者,认为与观众的互动可以构成艺术;同时,他也延续了2010年以来对“Instagram体验”的崇尚,将观众们可以与之合照的沉浸式装置视为最棒的艺术。

虽然Serapinas的作品具有互动性和沉浸感,但它也“触及到了无法亲身经历现场的人群,而且他的装置并不是按事件组成的,”策展人Caroline Elbaor解释说。

管道中的秘密空间

今年双年展的艺术总监拉尔夫·鲁戈夫(Ralph Rugoff)首次在波罗的海三年展维尔纽斯分会上见到了Serapinas。当艺术家邀请他进行了一次难忘的工作室访问后,Serapinas就在鲁戈夫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难想象这位受人尊敬的策展人穿着靴子,跟着有些“忍者神龟风格”的艺术家走进维尔尼亚河沿岸的旧排水管道,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Serapinas采取了一种不寻常的工作室访问方式,以规避他没有传统的工作室空间这一事实。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场域特定的类型,所以他会邀请参观者在下水道内他喜欢的位置上讨论自己的实践。

鲁戈夫只是那群前往朝圣的国际策展人之一,其他还包括维也纳艺术馆(Kunsthalle Wien)馆长Nicolaus Schafhausen以及安特卫普当代艺术博物馆(MHK)高级策展人Anders Kreuger。所有人都对Serapinas的作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在之后选择继续与艺术家合作。

鲁戈夫将身处艺术家秘密藏身处的感受形容为一种“改变思维”的体验。位于间隙空间的艺术家——无论是字面意义上的,还是指那些作品不易分类的艺术家——都指向本次双年展的主题,“愿你生活在有趣的时代”。

Serapinas当然十分有趣。鲁戈夫表示,尽管从实际上看Serapinas确实是最年轻的参展艺术家,但他还是拥有不少同龄人(79位/组艺术家里有29人出生于1980年代)。在艺术家看来,年龄只是一个与现实不符的“真相游戏”。“我觉得自己年轻吗?”他问道,“也许回到2013年毕业时我确实很年轻,但我现在更有经验了。”

艰难的起步

1990年,Serapinas出生于一个由俄罗斯母亲和立陶宛父亲组成的家庭,并在维尔纽斯长大。他的父母在俄罗斯相识,但于1988年苏联解体前搬回立陶宛。在成长过程中,Serapinas一直纠结于“中间身份”的问题:他虽然在家里与父母说俄语,但他从未觉得自己能够完全融入任何国家的一个身份标准。

当我们在画廊附近时髦的咖啡店里喝着燕麦牛奶拿铁时,Serapinas回忆起家人节俭的生活方式。他的父亲是一名东正教牧师,直到他八岁左右家里才买得起电视机;一年两次吃鸡肉(复活节和圣诞节)是一种特殊的享受。 “但很多人都是这样生活的,”艺术家急忙澄清道,“这不算是一个恶劣的环境。”

“2月13日”(2019)展览现场。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Emalin, London. Photography by Plastiques

随着Serapinas年纪渐长后,他们的生活条件也变得更为富足——不过他还是(相当刻意地)解释了立陶宛每个人享受着“免费平等的”教育和医疗保健。Serapinas随后进入国立M.K. Ciurlionis艺术学院学习,并从18到21岁期间利用暑假时间在伦敦建筑工地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英语。这是份非常辛苦的工作,需要从早上4点就开始忙碌,而且还有一系列严格规定。“我不知道怎么做任何事情,所以总是被分配到最蠢的工作,”Serapinas解释道(他的意思就是:清洁厕所是他的任务之一)。

但努力工作也教会了他宝贵的一课。 “知道你不想做什么是很重要的,”他解释说,“明白这个道理后就会让你找到真正你想要的东西。越早发现它,心理上就越好过渡。”

最终,他决定从维尔纽斯艺术学院获得雕塑学士学位。2013年大学毕业后,他在维尔纽斯他妻子Justė Jonutytė运营的鲁珀特教育计划(Rupert Educational Program)中度过了一段时间,而现在他们有一个两岁的儿子Vincas。


与邻居友好相处

营造一些处于“中间状态”的秘密空间是Serapinas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我喜欢使用那些其实就在你身边但你没有注意到的空间,”艺术家解释道。

在第六届莫斯科双年展上,他在另外一个参展艺术家的绘画背后建起了一个秘密茶室。在2014年安特卫普当代艺术博物馆的驻地之后,Serapinas拆除了一堵墙,使公众可以进入建筑内的爬行空间。该机构的高级策展人Anders Kreuger在2013年底就对Serapinas进行了研究。“Augustas非常敬业,勤奋,既聪明又迷人,”Kreuger告诉我,“对于一位雄心勃勃的年轻艺术家来说,这些特质组合在一起并不是坏事!”

Serapinas解释说,他的艺术创作方法有点即兴。“我是一个艺术家,但我又不仅仅是个艺术家,”他说,“对我来说,每次展览都是一个问题,而我需要去解决它。”在开始一个项目时,他通常会先和住在创作场地边上的人进行交谈。这些交流通常能让作品变得更丰富,也帮助艺术家打破了被艺术圈包裹的泡沫。例如,他在Emalin画廊创作的桑拿浴室中,把从隔壁锁匠那里回收来的钥匙融化,打造成了桑拿浴室所使用的门把手、水桶和其他物品。

Augustas Serapinas, 《Blue Pen》(2018)。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David Dale Gallery, Glasgow

另一个在格拉斯哥David Dale画廊里的装置则来源于他从邻近的梯子工厂的一名工人那里听到的轶事。大约40年前,有人在完成了一间面包房内的项目后不小心将一支蓝色笔掉入了其中一个搅拌机中,因此大约一万个面包必须停止生产。 Serapinas通过用蓝色面包以及所有其他物品,来重现了这一时刻,为这段口述史赋予某种形式。“我的作品实际上是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解释道。

“Augustas有一个对周围世界的人和物的历史充满无尽好奇的老灵魂,”艺术家的朋友、伦敦作家和编辑Arielle Bier告诉我,“他在世界上发挥作用的每个因素都显示了这一点。”

市场的重要性


当然你也能够想象得到,Serapinas这种实验式的场域特定作品并“不适合商业化”,他的画廊主Leopold Thun承认——对于一个在艺术商业中如此投入的人来说,Thun的态度相对轻松,“我非常钦佩他没有真正妥协,只是为了去做那些更容易商品化或销售的作品。”

Thun在Serapinas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尽管他的作品市场性有限,但在Emalin画廊2016年成立时,推出的首位艺术家就是Serapinas。这一决定很快让双方都得到了回报。Serapinas甚至在他首次亮相前就达成了第一笔真正的销售。当时,Fiorucci艺术信托的Nicoletta Fiorucci邀请他做一个场域特定的作品。而在Serapinas首展的最后一天,俄罗斯V-A-C基金会把桑拿装置里的所有金属物品全部买下。

“2月13日”(2019)展览现场。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Emalin, London. Photography by Plastiques

近年来,他的实践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物体,同时他也创作一些能够比装置保持更久的彩色玻璃窗、各种零件和配件等(例如桑拿装置里的那些物件)。Emalin画廊与意大利布雷西亚的Apalazzo画廊目前共同代理这位艺术家。Thun表示说,这样的方式特别有好处的一点是,他的装置可能会“需要花很多钱”。

条条大路通威尼斯

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可以算是一件决定其职业成就的大事,但Serapinas并没有自满。“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已经成功了’,”他说,“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就死定了。”他认为自己的艺术生涯是一次耐力测试,而不是冲刺。“威尼斯只是一场展览而已”,他对这样的“荣光”似乎无动于衷。

虽然年轻时很容易受到艺术界的诱惑(如果说他一点都不享受成功带来的好处,以及给家人带来的安全感,那么一定是在撒谎),但对于生活而言还有许多比银行帐户里的财产更重要的事情。“关注度和金钱可能会帮助你在某些时刻感到自信,但我遇到过很多富人,我知道金钱并不能给人带来终极快乐,”他说。

“我很高兴我能活着,做我想做的事。有时我早上醒来,很高兴我不必去任何地方,不用去学校也不用去建筑工地......如果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了。“

但有件事是肯定的:对于一个在冰箱和水泥管道中感到像家一般舒适的艺术家来说,威尼斯美丽的文艺复兴时期历史为反传统的破坏行动者(破坏偶像主义者)提供了充足的机会。


文丨Naomi Rea

译丨El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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