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了解徐震®的人肉打印机工程?
发起人:脑回路  回复数:0   浏览数:1848   最后更新:2019/04/15 10:53:15 by 脑回路
[楼主] 脑回路 2019-04-15 10:53:15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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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震®

徐震®的最新个展“辉煌”目前正在香港的贝浩登展出,展至5月11日。此次个展是继贝浩登(巴黎)“文明迭代”与贝浩登(首尔)之后合作的第三个个展,呈现了徐震®最为经典的三个作品系列:“天下”、“永生”与“进化”,汇集架上、绘画与雕塑不同类型的作品。自2009年建立没顶公司以来,徐震®以品牌的模式创作作品,利用现代化的生产机制面对当下艺术全球化与资本化的现状。通过将人类历史中经典的文明元素进行对接与冲撞,重新启用日常视觉经验与艺术史中的图像符号,对艺术价值、文化冲突与地缘政治等诸多问题展开想象。


尽管在徐震®的“永生”与“进化”系列作品中流露出极其直观的人类历史中经典的文明元素,但进一步能看出这些作品的创作线索,并不是在深挖一种文化的内容,更像是站在文化元素的信息中对我们今天所面对的艺术媒介、绘画的可能性,以及文化背后的观念认知等问题的重新观看。并透过不同的创作方法,考验着观者的文化经验和判断。徐震®希望这些作品能够成为一种现实。以下是针对相关问题与徐震®展开的深入对话。


艺术碎片 对话 徐震®


Q:

从香港贝浩登个展的三组作品来看,能让人感受到你通过不同文化元素的嫁接,使某些图像、文化景观变得合理,看起来适应。那么重点是如何让这些作品达到某种合理的程度?特别是这三组作品的创作方法,更使得内容随着观众的经验产生了合理性。那你是如何看待这种合理性的?


徐震®:

其实这里面有一点很重要,就是所谓的全球化是指什么呢?很多时候全球化是指你喝着星巴克,玩着iphone,下午去吃印度菜,晚上又去另外一个活动——它是一种文化在同一时间、空间中高密度的交叉混合。其实这种全球化更直接地反应了“人怎么接触到不同品类的文化?”,而这在今天变得很方便。所以我们的“奶油”系列、“进化”系列绘画,“永生”雕塑都是以人们对这种交错混杂文化的理解和接收度为前提。文化的背后是一种观念和态度,可能20年前大家接受不了,但在今天你能够接受这样一种使用文化的方法。

徐震®于贝浩登(香港)个展《辉煌》现场,2019 摄影:Ringo Cheung


Q:

但能看得出这些作品的创作线索,并不是在一种文化内容上不断地往里深挖,更像是站在文化的外部对我们今天所面对的艺术媒介、绘画的可能性,以及艺术产业化等问题的重新观看?


徐震®:

对,就像金色“奶油”绘画一样,有记者问我:“这是不是对商业的讽刺?”,我跟他说:“昨天还有人说它非常美”,所以这种作品能同时包容这两点。就像“永生”雕塑,从艺术家的角度来说,我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文化的嫁接是刺激的,但我的工作是要衡量这种刺激的深度,进而达到我的要求。在这样一种刺激下,它把两种文化形态揉在了一起,也靠观念认知把审美融在了一起。

徐震®于贝浩登(香港)个展《辉煌》现场,2019 摄影:Ringo Cheung

徐震®,永生-–释尊涅槃像、垂死的高卢人、法尔内塞赫拉克勒斯、夜、昼、受伤的阿喀琉斯、波斯战士、酒神女祭司、克里斯托弗·德的陵墓雕塑、跳舞的农牧之神、蹲着的阿弗洛狄忒、那耳喀索斯、垂死的斯巴达、坠落的伊卡洛斯、河、克罗托那的米罗,2016,矿物复合材料,矿物颜料,金属,木材,550 x 1800 x 360 cm

徐震®,永生–崇文塔的无头佛,北齐圆雕菩萨立像,北齐贴金彩绘佛像,北齐贴金彩绘菩萨立像,北齐圆雕佛立像,北齐胁侍菩萨像,帕台农神庙东翼


如果我不进行上下对接,只是将它们并置的话,人们很可能会觉得这只是两种文化的雕塑。当我把它们变成一体,大家反而可以接受这种观念认知。曾经有人说“永生”雕塑太简单粗暴,恰恰是因为简单粗暴,文化才能这样的被接受。


其实我们的很多作品都是基于今天的一种波谱文化,波谱文化是因为它有这个需求所以被不断复制。这种不断复制的模式,对于第一件作品的要求是很高的。我必须要一步到位,直接到达那个深度,然后我可以把这个深的东西不断地平行推。


Q:

从你的“奶油”系列和“进化”系列绘画来看,它们看起来既是绘画,又不像那些强调某种绘画性或进行叙事的绘画,那你对绘画的可能性是如何理解的?


徐震®:

我把这些绘画作品都理解为物体,所以我很少用绘画的要求去要求这些作品。可能它的区别是:一个是立体的,一个是平面的物体。在这个基础上,我可能会去理解它传递的是什么样的信息?

进化-莫高窟 023 窟主室南壁,葛利科普勒科普勒面具,2018,布上油画,186x260cm


其实只说“金色奶油”这件作品,说白了它就是一个诱饵,让人在这种矛盾性中,不断地抛出自己对这张绘画的一种文化成见。有些人觉得很讽刺,有些人觉得很好看,有些人觉得富丽堂皇。我觉得它其实是在不断地测试不同的人、不同的文化背景面对这些“金色奶油”作品时的一种反映。


我觉得我们的作品是一个即成事实,但不是去反映现实,它就是一个现实。即成事实的作品对我来说有一个兴趣或好处就是,它不怕语境的变化,可以接纳很多语境。我们不谈有效性,即使你的语境变回来,我是不会变的。


天下-金-0102MQ1809 (局部),2016-2018布上油画,金箔,铝,160×130cm


Q:

就绘画方法而言,我觉得金色奶油和“进化”绘画有一种反差:金色奶油有一种很突出的绘画技巧和方法,但观众可能不会把它理解成常规意义的绘画性,更理解为一种景观工艺;另一种是“进化”绘画的整体感觉像打印的图片,是在隐藏绘画性,但是观众会更微观地发掘这种绘画性。你怎么看这两种对比的?


徐震®:

针对这两种类型的绘画,以及平面的铁链作品,我们在创作的时候已经把它们的工具、绘画方式或制作方式所决定的结果的这几条线理清楚、打通了,进而产生一种标准。它们都是可以经过训练来完成的,并不是那么强调一种个人的绘画语言。然后这种标准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徐震®于贝浩登(香港)个展《辉煌》现场,2019 摄影:Ringo Cheung


Q:

对于“进化”的系列绘画,有些人会疑惑“这是不是打印的?”,反而这种疑惑与绘画本身的方法以及内容之间既形成了某种契合,又暴露出一种对比反差,那你是不是在考验观众的经验,甚至他们从来不会去怀疑所谓打印内容的出处和来源的真实性?


徐震®:

我觉得这就是今天人们对文化的一种理解。我不太会去做绘画感很强的作品。几乎我们所有的作品都是现成借代,方法都是现成品,就是把各种各样的现成经验,重新组合创造出新的独立的东西。我们就是人肉打印机,每天让人画固定的量。我不需要让画的人知道他在画什么,他就像人肉打印机一样,每天画100万左右的像素。如果他知道在画什么,他就会下意识地去画像这个东西,我并不需要他画像这个东西。


我觉得这中间有一种矛盾性,这种矛盾性就是你花了大量的人工,然后画得像照片一样,我觉得这挺讽刺的。说白了这就是绘画和摄影在时间上的区别。首先这些东西的历史感是一种时间维度;然后花了大量的时间去画,又是一种时间维度,并且还像照片。那为什么大家会觉得照片与花了大量的时间去画有一种矛盾感呢?照片也是一种时间维度啊。所以这中间就涉及到大家对于劳动力的时间衡量的一种量化区别。这种微妙的关系是作为“进化”系列绘画成立的原因之一。

进化-莫高窟 172 窟主室南壁 馬孔德面具,2018,布上油画,280x200cm

进化-莫高窟 172 窟主室南壁 馬孔德面具,2018,布上油画,280x200cm(局部)

进化-莫高窟 023 窟主室南壁,葛利科普勒科普勒面具,2018,布上油画,186x260cm(局部)


其实这批绘画传递的是一种信息感,不是图像感,我认为信息和图像还是有区别的。这种信息并不是图像信息,而是大家对于图像背后的文化的认知,是一种信息感的认知。同时像非洲雕塑和敦煌壁画,如果它们不那么有文化代表性,可能也就只是图像。我认为“进化”这个系列最终会形成一种文化,我认为所谓的文化就是一种态度、姿态,一种能唤起人的兴趣和好奇心的能量或动能。


Q:

这种方法就是作品的观念?


徐震®:

是观念。

进化-莫高窟第 220 窟北坡 博阿蓬度度面具,2018,布上油画,155x100cm


Q:

那你怎么看这个观念?是不是必须要在正常中渗透着不正常?


徐震®:

我觉得当代艺术主要的意义就在这里。就像一个人要有生活目标,当你为这个生活目标去付出,真的接近时,反而你会觉得很无聊。我觉得人永远存在一种对一个东西一直有追求的状态。其实你可以把它缩影到当代艺术中。


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并不关心“你喜不喜欢艺术”,更关心“这个作品重不重要,这个艺术重不重要”。我很关心我做的艺术能不能引起重视,这和名利无关。它可能在现实意义中是默默无闻的,但它应该符合你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想象,这是重要的。

“永生”雕塑


Q:

你的创作,似乎在制造一种让人们去适应和信任的文化景观,但最终告诉我们的是“什么都是文化”,固有的文化概念是不存在的。


徐震®:

这一点和我的性格有关,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会想起做奶油蛋糕?其实我对蛋糕没什么感觉。我只是觉得大家会认为这种做法很重要,就像上下佛的雕塑,我觉得这种拼接方式会成为很重要的一个节点,所以就这么做了。我觉得我骨子里对于重要和不重要的东西比较敏感,其次才是好坏。


比如在我的作品中,你会看到一个非洲的雕塑跟敦煌的雕塑嫁接在一起。我觉得这种组合造成了一种陌生感,但同时也形成了一种新的认知。这种陌生感就是今天人们在消费一种文化的陌生感,你既看到了两个东西,又看到的是一个东西,很陌生、很刺激、很粗暴。大家一旦有了陌生感,就会去想,我为什么有这种陌生感?

天下-2812NH0174, 2017,布面油画、铝,95 x 140 x 13 cm

天下-金-0102MQ1809 (局部),2016-2018布上油画,金箔,铝,160×130cm

徐震®于贝浩登(香港)个展《辉煌》现场,2019 摄影:Ringo Cheung

徐震®,永生 - 天龙山石窟菩萨半跏像,萨莫特拉斯的胜利女神,2014,混凝土、矿物材料、丙烯、 玻璃纤维、钢筋、聚苯乙烯、泡沫、大理石,666 x 435 x 318cm


Q:

很多时候你在创作这些系列作品时,是如何事先考虑、设定它可被生产的可能的?


徐震®:

对我来说能生产,就是它能够被扩大。它涉及在全球化下的一种“需求”:随着全球化速度的迅速扩展,它的“需求”一下变得很大,影响力传递的很广。所以一个作品能够用同一种方法,不断地被创造出来,我认为这是我们对作品的一个要求。不管是一千个或一万个“永生”雕塑、“奶油”绘画、“进化”系列绘画,还是“铁链”作品,它们都是一件作品。它们就像全球化一样笼罩着整个我们能看到的地方,我希望这些作品能够成为一种现实。它和数量多少无关,我们的作品是要变大,而不是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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