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奎恩:身.体.发.肤.
发起人:天花板  回复数:0   浏览数:2100   最后更新:2019/03/20 13:21:43 by 天花板
[楼主] 天花板 2019-03-20 13:21:43

来源:798艺术  汪洋


马克·奎恩:皮相之下
中央美院美术馆/北京

2018.3.8-5.1

"马克·奎恩:皮相之下"中央美院美术馆 展览现场


经过长时间的精心筹备,马克·奎恩在中国的首次个展“皮相之下”,于3月8日在中央美院美术馆全面展开。偌大的展厅,仿佛在一瞬间蜕变成为一个让人惊异连连的“生命之场”。1964年出生的马克·奎恩,是与达明·赫斯特齐名的英国当代艺术界的实力派人物,也是一位无法简单定义的艺术家。


他在从剑桥大学罗宾逊学院毕业至今的30年多年里,所秉持的艺术视角始终是针对人本体的关注,进而扩展到对于生命的关注。在他的艺术语汇里,会时常涉及到艺术与科技、历史、人文、情感之间的关联与互动,其中最重要的还是艺术与生命的契合状态。尤其在一个积极的艺术家眼里,艺术品是必然的生命体,而生命体则是艺术品的绝佳蓝本,也就是说,他一直在用强悍的艺术形式搭构起另一种生命形态。

此次展览,涵盖了马克·奎恩30年来的20余件雕塑与绘画作品,而且是成体系地展现,由此人们能够相对全面地了解到他的独特艺术观念。他是以现代雕塑见长,确切地说,是一种介于雕塑与装置之间的艺术呈现模式,在突破既定材质的同时,也在暗暗拓宽艺术的边界。恰如约瑟夫·博伊斯所言:“雕塑是一个进化过程,每个人都是艺术家。因此,我的雕塑并不是固定的和完美的。变化过程仍在雕塑中继续:化学反应、发酵过程、色彩变化,腐败、风干……所有都在发生改变。”

"马克·奎恩:皮相之下"中央美院美术馆 展览现场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马克·奎恩便以面包为材质来制作作品,并一直延续到现在。创作于1989年的《饥饿等候》在造型手法上致敬贾科梅蒂,如柴草般枯瘦的人体仿佛是由若干条干瘪的肠子组成,借以阐释生物性的吞噬与化学性的反噬。在同时期的作品《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中,他运用同样的表现手法,以这对法国历史上著名的皇族夫妻为前提,首先虚拟出一个古典框架,进而建立反巴洛克美学,同时展开历史背景下的反讽以及对世俗权力的质疑。

马克·奎恩《最终,我是完美的》

由艺术家体内提取的碳元素制成的1.2克拉黄钻 2002年


“面包手”是马克·奎恩延续了近20年的系列作品,从2004年的《纯真科学》到2019年的《图腾》和《歧路之园》,在此次的展览中都得以再次呈现。由于酵母和温度的作用,在不可掌控的烘焙、发酵过程当中,作为艺术媒介的面包,虽然有膨胀、有坍塌、有变异、有缺失,但毫无疑问会成为一种非常规的艺术品。这种非常规的创作混杂着诸多元素,当作品的完成形状不再是一种预想中的结果,也就意味着打破了程式化的禁锢,得以从常规的状态下脱离到自由之境。


在西方世俗生活里,面包代表着最基本的维系生命的物质,除此之外,由于基督徒一向视葡萄酒为“圣血”、视面包为“圣体”,因此面包在西方文化里还多出一层宗教的寓意。属于神圣的面包是在分享“最后的晚餐”里的博爱与平等,而艺术家的“面包”则是在分享时间的流动与绵延。当烘焙与发酵成为了塑造的手法,那么在实质上则拓宽了作品的内涵与体量,而且作品的意义更加具备包容性。


在作品里排列有序的“手”,仿佛是佛教里的“手印”,每一只“手”都有着看似相同、但却毫不雷同的形态。在最初“面包手”,马克·奎恩只拷贝自己的手掌,然后他逐渐地加入别人制作的手掌,这也就使得具体作品不再囿于雕塑还是装置,间或加入一种行为艺术的成分,即从单一的装置展示拓展成为一种由公众参与其间的行为。在现场展厅的一角,他邀请前来的观众现场制作出若干“面包手”,在一场欢乐的Party里,一件即将诞生的崭新作品“新鲜出炉”。

"马克·奎恩:皮相之下"中央美院美术馆 展览现场


不同于绘画或者传统模式的雕塑,马克·奎恩总是变换着思考的维度,从单一的概念里延伸出来,将宏大的叙事结构藏匿在司空见惯的平凡之中。从著名的“血头”(以艺术家本人血液脱模、翻制、冷冻而成的雕塑作品--《自我》)开始,他就以自身的生命体征介入到艺术之中。在创作于2002年的作品--《最终,我是完美的》,其制作材料同样取于自艺术家本人。


毛发,可以看作是生命发展的见证物,也有物质性的一面。从中提取出适量的碳元素,进而合成一颗人工钻石,在闪耀光泽的同时探讨了生命物质化与生命“永恒”的命题,而且从艺术家个体的角度来看,作品仍旧是“血头”的实质延续。

《我们与星星的化学构造并无二致》系列作品从2009年延续至今,是艺术家的另一条创作主线。面对既雷同又独特的身体,是人们既熟知又陌生的所在,这就具有更多的复杂性与可能性。一个瞳孔,是身体里的一个微小的实体物,是一个常常被忽视的“局部”,在这个局部里,马克·奎恩发现了宇宙般的广淼。作品将具象拉入无限的抽象,而且在作品与观者的瞳孔之间,仿佛是星际的对峙。在正方形的画布中央,一个浑圆的瞳孔被单独截取出来、并被放大了万余倍,正中心的瞳仁如谜、如黑洞,同时成为了从内心世界到外部世界、从精神世界到物质世界、从视觉感知到客观反馈的介质。

马克·奎恩《迷宫MQ300 CR》布面丙烯和硅

300×179cm 2011年


“指纹”系列是平行于“瞳孔”系列的作品,从《迷宫(MQ300CR)》、《迷宫MQ250(考利神殿)》到《迷宫(CS300)》,马克·奎恩以相同的方式截取了身体中的另一个局部,同样被放大了万余倍的皮肤纹路,就如同是生命的迷宫。他甚至在画布的制作上,也特意做出椭圆形的形状,以更加贴合“指纹”的意象。如果说“手”、“瞳孔”、“指纹”都是身体的局部,是生命的标签,那么对于身体的人工改造,则是生命异化的一种承载形式,也是对于身体的异象的再次转移。


在《切尔西·查姆斯》中,一对巨大的人造乳房完全超出身体的常规,《僵尸男孩》是以理克·杰内斯特为蓝本,将其身体里的肌肉、骨骼等纹刻在表层皮肤上,意味着内在生物组织的外化,《治愈之美》的模特劳伦斯·塞索是一个生长于欧洲的非洲裔女孩,在她的身体上所同时承载的不仅是两种文化观念的碰撞,此外还有个体生命(身份)的重置。

通过作品可以看出,在“生命”的前提下,马克·奎恩重新界定了“已知”与“未知”,他将作品视为生命的外延,一种关于生命的外化表现,同时还与生命达成了一种共识,并且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不同的生命体以及不同的个人。因此,形式各异的作品既是关于身体的现代对话,也是艺术与生命的对话。在他的作品中,满满都是对人的关注,时时刻刻都有人的气息存在。


而且,他所针对的不仅仅是某一个个人、或是某一类人群,他所着意泛指的始终是现代人以及现代文明。回到此次展览的标题——“皮相之下”,这单单是指向“肉身”吗?所有的答案自是在作品当中。

马克·奎恩


文:汪洋

图:中央美院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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