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artnet

2018年8月，前纽约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访问了亚特兰大非盈利舞蹈机构Moving in the Spirit，并宣布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的艺术创新和管理项目将进一步扩张。图片：courtesy of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基本上每个身处艺术圈的人都明白中小型画廊对于行业生态的重要性，这种已被普遍被接受的认知也许解释了为何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举措来支持这些关键角色的生存。但是，同一个生态系统内中小型非营利性机构的重要性却鲜少被关注。

不过，现在至少有一位赞助人对这一群体的健康发展表现出了兴趣和关心。2011年起，前纽约市长兼亿万富翁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开始悄悄将自己的部分财产用来支持美国各城市中小型非营利艺术机构，这一项目名为艺术创新和管理（ArtsInnovation and Management, AIM）。

目前，AIM属于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美国城市项目（American Cities）的一个分支，它源自于布隆伯格的一个信念，即“中小型文化组织对于都市社群和经济的影响力实际上被大大低估了”。2018年，这一项目在扩张后迎来了200多家新加入的被资助机构，总共承诺资助总金额超过了4300万美元。上个月，基金会公布了最终49名受资助对象的名单，全部来自巴尔的摩和丹佛。到目前为止，过去七年间已经有超过500家非营利艺术机构参与了这一项目，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的投资总额也超过了1.08亿美元。

在如今的艺术图景中，有两个优势使这个项目变得十分与众不同。首先，AIM为受助者提供为期两年无条件的运营资助——赞助金额大约占机构每年运营开支的10％。其次，AIM会为受助者提供一个强大的艺术管理训练项目，专门提升这些机构从业人员在非营利机构运营方面的必备能力，包括传授从市场推广、资金筹集到长期规划和董事会发展等各方面的技能。

Moving the Spirit中的一场表演。这一机构在今年8月得到了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AIM项目的拨款支持。图片：courtesy of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小而有效

负责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艺术项目的Kate D. Levin表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扩大中小型机构的规模，而是要让组织本身变得更有生命力，运营更高效、适应能力更强。“AIM并不是要把受助机构引到一条成长的轨道上，”她说道，“当（机构）规模大的话，你确实可以做一些很棒也很有必要的事情。但是如果规模能小一些的话，就会更有效。”

在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的体系中，受助机构的规模是由其财务状况决定的。只有那些运营超过两年以上、每年运营预算在15万到350万美元之间的机构可以被列为受助对象。而受助机构在AIM的资金帮助下，得以开展各种艺术类别的创作，包括视觉艺术、舞蹈、文学、音乐、电影和戏剧。

根据Levin的解释，这一类型的机构其实都非常相似，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是“从个人领导魅力开始”，而没有一个仔细规划过的长期策略。“（机构的）规模并不代表着长久性，同样也不意味着其价值的高低。它所代表的是你的愿景，以及你可能要在这一规模上所承担的风险。”

受助机构代表在匹兹堡举行的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AIM研讨会上做记录。图片：courtesy of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这样的主基调也就解释了为何AIM会举办举办高强度的管理训练项目。在为期两年的资助阶段，机构的高级执行官和董事会的成员之一必须参加每一个由基金会和业界中的其他领头羊联合开设的阶段性研讨会。这一系列会议由马里兰大学DeVos艺术管理学院主导（这也受到了特朗普总统的秘书Betsy DeVos和她丈夫的资助）。由于艺术管理有着其特有的属性，所以在课程设计上也会专门注重于艺术管理方面，而不是综合性的管理。

为了研讨会的教学部分更有针对性，AIM会为每个受助机构配备一位专门的导师，每月用电话的形式和机构管理层、董事会成员进行沟通，提供意见。Devon Akmon今年五月加入了DeVos学院成为一名顾问，而在此前的2015年他曾作为底特律阿拉伯-美国国家博物馆的馆长接受了AIM的资助。他强调说这些电话咨询对于受助机构了解自己该如何针对自己的情况找到最好的运营方法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我们有非常具体的课程，它们在不同机构中显示出截然不同的效果，”他表示，“无论你是一家博物馆还是一个戏剧项目，是一个小型还是中型机构，每个机构间总有一些不同。”

同样也是AIM资助对象的达拉斯黑人舞蹈剧院（Dallas Black Dance Theater）执行院长Zenetta S. Drew也特别提到这种持续不断的咨询过程“是AIM项目最大的特点。”她谈到她们的导师Michael Kaiser时说道，“他丰富的经验和给到我们的高质量的反馈，对于我们在关键时刻作出的决定有着重要的作用。这种参与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大部分赞助人。”

曾是AIM奖金的获得机构之一，芝加哥Lauren Deutsch爵士学院的一场表演。图片：courtesy of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寻找和部署

AIM的研讨会根据受助机构的所在城市在全美不同地方举办。7年前这一项目首先在纽约试行，当时成为艺术发展项目（Arts Advancement Initiative），到了2015年这一形式开始扩展到波士顿、芝加哥、达拉斯、底特律、洛杉矶和旧金山。从那以后，7个美国中型城市的受助机构也加入到了这一项目，这些城市包括亚特兰大、奥斯汀、巴尔的摩、丹佛、新奥尔良、匹兹堡和华盛顿特区。

根据Levin的介绍，AIM寻找奖金获得者的过程分为两部分。有时候是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对某个城市先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然后再去考察这个城市是不是有各种适合基金会设定的非盈利艺术机构。而其他时候，一些机构也会主动将基金会的注意力引向某个特定的城市。但无论是哪种方式，如果基金会从这些组织身上看到了值得资助的潜力，便会邀请他们来申请AIM项目资助。

Levin表示“申请”这一步主要是为了确认这些受邀申请机构的预算是落在了项目规定的范围内，并且资助项目中的训练课程与组织面临的挑战和目标密切相关。“我们的假设是，任何递交申请的机构只要申请了就会被接受，除非是我们自己搞砸了，”她说道。然而有些受邀请机构也会表示拒绝，基金会表示尊重他们的决定，“我们很清楚这一项目并不适合所有机构，”Levin解释说，“而且我们也不认为这个项目是决定（组织）是否优秀的重要因素。”

但不管是何种方式，在一个城市内找到几个合适的资助对象是AIM项目最关键的核心。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希望通过这一项目手在受助者之间建立一个群网效应，使每家机构分享自己的所在地来加强社群间的连结。如同Akmon所说的，“（让大家）一起思考”而不是严格按照顾问的建议来解决问题。他把这一好处视为AIM结构下“自然产生的副产品”，而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同样受到资助的芳草地花园节（Yerba Buena Gardens Festival）执行及艺术总监Linda Lucero说她“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和其他中型非盈利机构定期碰面。我认识了很多人，也在同一个地方遇到了这些机构的工作人员、董事会成员、艺术家等人。”这一过程中，本来可能是一些相互竞争的双方变成了共同承担责任的关系。

AIM项目的受助者们在亚特兰大的一场研讨会上。图片：courtesy of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一条双向道

当然，这些机构在获得这些利益的同时也会有相应的责任。所有AIM的资助机构都需要自己负责筹集20%的年度资金，同时也要说服所有的董事会成员保证自己捐钱或是带来其他外部捐赠。另外，他们也必须向独立研究机构SMU DataArts持续不断地提供信息——这一机构的数据库包含了美国各个艺术、文化和人文类组织的各项相关数据和事实。DataArts于2004年由皮尤慈善信托基金会（Pew Charitable Trusts）和其他费城的一些基金会共同建立，原名为文化数据项目（Cultural Data Project）。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从2008年起对这家组织进行资助。

Levin说通过这些数据“我们可以精确地找到能够让这些机构管理得更好的方式。”SMU DataArts会从这些数据中提取一些关键信息，如机构的预算规模、董事会参与程度、不同项目中战略规划这一部分占主导的时间。Levin强调这些并不只是“为了获得数字而收集的数据”。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希望AIM的受助者们能够把重心放在对结果会产生影响的指标上。比如，较长的规划时间被证实对市场推广来说有积极的作用。

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认为这样以数据为主、训练为辅的发展将会为每座城市的各个方面带来好处，而不仅仅是艺术一个方面。人们“一直都没有适应这样的说法，即文化组织实际上是非常有活力的商业实体，”Levin说，随着过去丰富的社区建造历史和知识方面的开发，”这些文化机构的活动对解决当地的问题，激发居民的创造有着重要的意义，并以此推动了其他企业走向成功。

从这一层面来看，布隆伯格慈善基金会将AIM视为从艺术角度对城市长期健康发展所进行的一项有意义的投资。而鉴于迈克尔·布隆伯格一向以擅长根据数据做决定而闻名，相信这次的决定他也有足够的数据作为支撑。因此，尽管他的这一团队将在接下来的两年中继续对AIM项目进行评估，但Levin表示他们对中小型艺术机构的支持将继续保持全速前进。

“我们并不是认为文化生态中某一部分比其他部分更重要。我们想说的是整个部分都是被低估或忽视的。”

文丨Tim Schneider

译丨Ela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