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薇:迷离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0   浏览数:1092   最后更新:2018/11/06 13:44:32 by babyqueen
[楼主] babyqueen 2018-11-06 13:44:32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孙天艺


那些影像就像梦境一般,所有的东西都不断的改变形状。

——艾柯《波多里诺》

《黑色的大理石》, 布面丙烯、喷漆、油画

200 x 160 cm,2017


command+v

重复是张月薇在数码生活里寻找稳定感的一种方式,在艺术家的绘画习惯中,她重复的绘制同一件物体就如同我们使用键盘上的command+v一样普遍、轻松。张月薇享受这种重复带来的机械感和视觉充盈性,致使她作品的一部分魅力来自于这种人工的command+v:它们为这些布面绘画带来一种来自数字时代的超现实感。但如果仔细看每一件作品,就会发现里面重复带来的差异也颇为值得玩味,几乎没有一件物体是相同的,在由冈布茨、带有像素感的桃子以及螺母的群落里,总有些令人难以察觉的差异存在,时不时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阴影和不均衡的磕痕。这些小细节同作品底层偶尔显露出来的绘画笔触一样小心躲藏着,让作品总有值得多看一眼的细节,于是,细心观众的眼神也会如同复制粘贴一般一遍遍游走并黏贴在作品上。

《卵石,橙与紫》, 布面丙烯、喷漆

140 x 160 cm,2018

《斗果2》, 布面丙烯、油画

190 x 187 cm,2018

《平面定格》, 布面丙烯、喷漆、油画

140 x 160 cm,2018


重复给艺术家带来的一个后果是——与我们在写字时会出现的“语义饱和”相似,这些实打实的物体在多次重复后已经不仅再是物体本身,或者说它们最初的意义在大量的图层累积后被稀释了。在这些如同照片般逼真的物体中,意义最终来自于艺术家所保持的人工力度和机械性中,这些视觉爆炸之物在艺术家设定好的秩序里依然保持了一种层层递进的关系。

《螺旋式:萨马拉》, 布面丙烯、油画

50.8 x 45.7 cm,2018




在语言符号诞生之前,手是人类传达信息的一种通用媒介。手在张月薇作品中常出现的原因一方面来自于她的个人经历。艺术家笔下的手大多戴着手套,或者就只是刻画手套本身(这某种程度上让人联想到张培力著名的《X》系列),艺术家曾笑称她在伦敦经常看到手套,包括路边被丢弃的手套和她绘画时会用到的塑料手套,它们以各种姿态出现,仿佛是某种召唤着的神迹。这些原初的手的模子在艺术家笔下成为了拥有自主性之物。而她画面中的另一些手,一些看上去显然更古典的手则来自于她于罗马驻地时的经历,这些手常出现在中世纪的一些绘本上,它们如同批注,暗示着不同主人的阅读。张月薇在绘制这些手的时候将它们同原始纸张一并画下,相当于做了一个假的拼贴工作。无论是手套还是绘本上的手,它们都自带匿名性,在当下成为漂浮的能指,同时也是连接异时空的索引。

《弦月窗》, 布面油画、喷漆

50.8 x 45.7 cm,2018

《火滚(喘息)》, 布面丙烯、油画、图像转换

61 x 51 cm,2018


相比起这些具体的手,手在张月薇作品中出现的另一种方式是她作品里偶尔闪现的光标。在电脑的使用中,光标比笔刷和标尺更直观的提示了握着鼠标的手的存在。在数字时代里,光标的出现暗示了有可能出现的新链接和新选择。光标的闪动、移位带来的暗示性如同基督教中圣母的手或佛教中的手印一般,它在互联网语境下,具备某种可被感知的信息发散性。

《逃逸路线3》, 布面丙烯、喷漆、油画

210 x 180 cm,2018


地图与游离的散点


张月薇曾提到地图对她的影响,事实上,这位从小就随着母亲游走的艺术家对地图的理解恐怕比常人更为感性,以至于其作品某种程度上成为她感知世界的方式之一,无论这个世界从属于现实、网络或精神世界。在她2018年的新作《Spiral Column》里,螺旋柱、如幽灵般的白色群落、一些仿佛游戏里的几何形都以一种散点透视的方式分布在画面上。

《螺旋立柱(282)》, 布面丙烯、粉笔、油画

170 x 80 cm,2018

《螺旋立柱(拉斐尔之后)》, 布面丙烯、粉笔、油画

170 x 80 cm,2018


但是,相比起说是中国画中“散点透视”对艺术家产生了影响,不如说是使用散点透视的东方古代制图术更潜意识地影响了张月薇。这种不讲究焦点透视关系的,具备多个观察视角的方式似乎同样适合于数据时代的信息铺张与采集——信息正是以这种散点的方式分布、连接并形成一个全球网络的。而时常出现在张月薇作品里的基里姆毯,某种程度上也暗示了这种遍布全球的数据地图的存在。除了提醒了一种东西方文化上的经纬编织外,这些看起来像是马赛克一般的图像直指网络时代的坏图像,它们的原始意义在传播的过程中逐渐剥离,这不得不让我们想到上文提到的所有历史遗存物,包括中世纪书籍里的手、螺旋柱和基里姆毯,它们所具备的文化历史意义,都有可能在这种图像的快速传播中被稀释、压缩和曲解,从而形成新的杂糅景观。

《卧游:基里姆》, 布面丙烯、油画

190 x 230 cm,2018

《冲浪:转乐园》,布面油画

55x 61 cm,2015


尽管同样将网络和数字时代审美当作一片具有文化归属感的飞地,与许多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艺术家不同的是,张月薇在实体文化上的归属感略显薄弱,物理上的位移令她的记忆在作品中亦呈现为一种散点分布状。在张月薇此次展览中自己表述的《宣言:为了新的景观,关于我们的现状》里,她说道:“我们必须锲而不舍地使用我们根深蒂固的力量:有机识别”,个人叙事仍是勾连张月薇作品的一条线索,这让看上去网络属性颇为浓厚的展览,突然成为了一次对她个人记忆和经验的巡回。

《迻动》,布面丙烯、粉笔、油画

190 x 230 cm,2018

《制图者的梦》, 布面油画、喷漆

210 x 180 cm,2018


图片资料来源于长征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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