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行程10km耗费2小时才能看完的游击展览
发起人:脑回路  回复数:0   浏览数:1609   最后更新:2018/09/05 11:30:24 by 脑回路
[楼主] 脑回路 2018-09-05 11:30:24

来源:X分子




安全屋:在一般意义上,安全屋是一个保护秘密的地方,是可以将人隐藏于远离法律追究,远离危险敌对行为或敌人,或免于报复、远离威胁的地方,或是在感知危险的情况下便于将人藏匿的地方。





说起游击店,多数人都会想起“xx潮牌店临时在xx繁华中心地带开设了一个为期一周的商店”,但是游击这个东西,不是讲究的是,你无法得知它的准确位置,颠覆“常规定位”规则的一个行为吗?当年游击战的盛况,不就是像兔子一样,发现一个窝,再迅速往另外一个地方转移吗?


在这周以前,真正的游击操作,我只佩服Boiler Room这个电音直播平台,所有现场均采取邀请制,每次现场均没有稳定的演出地点,且现场地址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够获得,有时可能是菜市场,有时可能是潮湿的地下室,从商业广场到居民楼都有可能成为Boiler Room的现场,这种不稳定性的游击方式,场地带来的那种不是一个特定为现场电音而服务的错位感,除了给观众带来神秘感以外,短时内改变人对一个固定空间的认知,还给电音骑手们一个不同寻常的考验。时不时的黑屏,时不时的信号中断,给我们这些观看直播的人一阵阵不安。



这周我就花了2个多小时去探险了一次真正的游击,艺术家张鼎最新的展览—《安全屋》,一次跨度10km的游击展览,展览场地分布在三个位于北京城不同角落的空间:一个市中心的繁华商场,一个胡同里的居民房间,一个旧遗址里的地下室。这是一次大胆的展览方式挑战,仿佛是谍战年代,隐藏在可见中的不可见,游击战中的最高战术,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常于游戏中出现的“安全屋”)


张鼎是一位来自西北的艺术家,个性豪爽好客,做事果敢,善于读心。每一次展览,他自己都化身为一个物,将观众和他拉得更近。在这次他化身梯子,连接北京东部三地,我们摸索着爬上这把豪爽的梯子,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往自己的心里走。三个地方毫不相关,毫无共通点,利用张鼎这把梯子,以一个秘密微妙的方式连接了起来。


都说张鼎酷,你知道他除了常带墨镜之外,为什么那么酷?


他深知我们心底的那种脆弱,他把我们的恐惧放大,又推到了我们的面前,毫不掩饰,在那里你除了全身心去直面它以外,别无他法。



安全屋 #1

从金杜前台往展览空间里走去,外面的一片明亮仿佛被突然吞噬,暗黑的空间里只剩下鞋子摩擦地胶的咯吱声和不远处的音响往外播放的“安眠曲”的音乐(据说是星球大战的帝国进行曲改编的),从装置打出的光柱成为空间里唯一的光源。起初,所有东西都不像是一个相关联的整体,直至你慢慢走向中央,那些似乎在随意转动的球状物的支柱和后方放着低沉催眠曲的两个巨型音箱, 你才意识到,这是一盏路灯的解体。

依附在直立的黑色杆子上的那些不停转动的球状物,有着亮晶晶的黑色眼睛,这时你才意识到,它们都是监控摄像头,只要你走进它们的监控范围,至少有两个球状物朝着你的方向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你不放,此时的我们,犹如走在深夜的中央广场上空,无论你在广场哪个角落,都被确确凿凿地监视着。




安全屋 #2

走出金杜艺术中心,坐着公交车一路往东城区前进,从奢华的金融中心渐渐驶入了充满人气味儿的胡同区域,一路往后永康胡同里走去,夏末带着午后剩余的热气,胡同里的大爷打着赤膊三两坐在胡同口,看着我走过,或许是因为我陌生的面孔,或许是因为我看着他们了。从刚才在“空旷广场里的监视”的不安全感中才刚走出来,我似乎一下陷入了与陌生人眼神交流的恐惧中。

到达后永康胡同12号,旁边停着好几台不同功能的施工车,好几个人围着看砌墙。在生活气息如此浓厚的胡同区域里,设置一个不显眼的安全屋,十分符合安全屋的要求。

在这个普通居民胡同的房间里,我坐在柔软的地板上,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机器转动的声音,保镖墨镜时不时地反光。

从进入的这个空间,我仿佛又进门了一次,装置上的门把手,是在预示着我即将要出门的可能性,保镖墨镜在左右出现。安全屋#2在这里向我展示了从自己的住处出门,无论是临时的还是长期的住处,只要出门,我们势必被保护自己的心态左右出门的心思。




安全屋 #3

离开怀俄明计划,循着地图,我来到了冒险旅程的最终一站—段祺瑞执政府旧址

段祺瑞执政府是一个在历史上被各大重要人物重用的地方,早些年还能见得着街边小广告出租里面的民居,现在已经不允许租用了,稀稀拉拉地,里面住着一些老住户。正门口一警察稳稳当当地站岗,看来是个安全的地方,进门左拐,再左拐,从远处我就看见了展览的海报,来到了掩体空间的入口。

整个空间被分隔成了均匀的六块,就像那部电影《小森林》里,主角亲手做的那雪白的蛋糕,一块块被均匀切开,每一个房间均放置着一台发着亮光的大音响,循环播放着古典音乐。随着一点点进入,越来越远离入口,也越来越接近纯白。关于这个纯白,从别处听来了一个趣闻,其实展览开幕当天,从地面到墙身的白漆都没有完全干燥,所有观众进入这个空间,都必须穿着鞋套,不然就会带着一鞋底的白色纪(yóu)念(qī)品。



每个房间的入口非常低矮,人进去下一个房间之后,只要整个人站直,就会完全看不见前一个房间的全貌。整个空间只被亮光照得发亮的你,只有你一个,在低于平底3米左右的空间里,和自己对话。我不禁就想起了那首“如果你肯一层一层拨开我的心...”



从空间最深处慢慢地往外走,时间仿佛在倒流,从地下一层往上走,经过掩体空间的铁门,回到地面,此次探险也就结束了。



从诺大的广场走到居民房间,再依次一层一层地走进地下,我们“攀爬”着张鼎这把梯子,寻找着他给我们打造的安全屋。我不知道人大部分看完这个展览的感受是什么,也许只是一个适合自拍的展览或者其他感受,对于我来说,张鼎是把我心里寻找的解脱方式物化了,而这种物化到最后,又跳脱了大家对字面概念的“消费”。


就像这篇文章的结尾一样:非常可惜的是,当你们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这个展览也结束了,你们再也看不到了,就像安全屋一样,真到你需要的时候,那也许只是一个虚无的信仰。


图/文: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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