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第二波女权主义奇观陷阱下的含蓄、隐忍与政治挑衅艺术 | documenta 14
发起人:毛边本  回复数:0   浏览数:2763   最后更新:2018/08/20 10:36:55 by 毛边本
[楼主] 毛边本 2018-08-20 10:36:55

来源:卡塞尔  张营营


对于这样一张作品,你或许并不陌生。

Miriam Cahn, burkazorn, 2010, oil on canvas, 78x46cm 米利亚姆·卡恩,burkazorn,2010,布面油画,78x46cm


如果将它放在中国的视觉传统与认知逻辑中进行解读的话,它具有气韵生动、写意、朦胧和夸张等表现主义的特点。但是,它真实的图像来源并非如此。它来自一个愤世嫉俗的西方女权主义者,来自于被迫传统保守的女性身份在现实政治中沦陷后的不满和反弹。她在艺术上代表了二十世纪中后期女权主义群体在价值和心灵上的不满与身体及行为上的反弹,她就是女权主义艺术家米里亚姆·卡恩(MiriamCahn)。


1960年代之后的第二波“女权主义”


女性主义艺术往往会与20世纪60、70年代联系在一起,通常是与大量的裸露信息和表演有关。从六十年代起,女艺术家们便开始自信地暴露自己的身体,来揭露性别歧视与身份不公。这些看起来有些“偏激”的女性身体行为,也导致了迄今为止女性的私密性被披上了政治化的外衣,并且很难剥离。这也是造成如今艺术世界对“女性主义艺术”片面理解与导向的主要原因。


二战后,为了抚慰战场归来的士兵将领,将战争时期允诺女性可以参与生产和建设的社会性工作又重新夺回,这在性别角色上对女性造成了又一次释放性的打击。她们愤怒、抗争,身体力行希望再次争取同等的权利,因此迎来了历史上所谓的第二波“女权主义”的兴起。这不仅仅反应在现实政治层面上,它同时也刺激了文化艺术在内容和形式上的发展。当女权主义运动风靡人类社会,当代艺术自然也不会缺席。


问题一:对于女性的性别不公,愤怒是否是最合理的回应?


令人不安的绘画:身体现实/梦幻/紧张关系/空虚/欲望

米里亚姆卡恩(Miriam Cahn))类似自画像的作品与肖像, 左图:Miriam Cahn, könnteichsein, 2015,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米里亚姆•卡恩(Miriam Cahn)1949年出生于巴塞尔。她的艺术实践受到第二波女权主义思潮的影响,并与身体的物质性相抗衡,主张身体形态的基本实质。卡恩的作品模棱两可,让人难以忘怀,她探讨了与我们的身体现实有关的不同意义:落魄、卑贱、脆弱。卡恩用一种感性的抽象形式表现具象的主题,用具体的形象和主题谈论复杂的社会政治问题。尽管她生活和工作在瑞士偏远的高山地区,但她的作品都与时事政治紧密相关。


卡恩的绘画常常如梦幻般令人不安,它们色彩鲜艳闪闪发光,她所描绘的人物都轮廓模糊,五官粗糙,性器官怪异、夸张,还有许多“不明生物”,它们就像是“美、暴力与性”的图腾。尽管它们在画面中有很强的存在感,但它们似乎也是不存在的,是遥远和空虚的,会让人想起被遗弃了的影子。这种空虚代表的是一种紧张关系,是卡恩对现代悲剧和社会冲突所进行的一次又一次艺术“报道”,它们告诫世人,如今现实中女性的需求与真实身体状况。这些作品都不带有任何解析性或者试图给出方向上的引导,因此,卡恩的艺术表达是含蓄、内敛而有力的。


她通常会把单一人物形象或者一组有血缘关系的人物暴露在被她抽象过的、看似空无的背景之中,这种选择其实是卡恩的一种激进式表达,一种主观的愿望,目的是为了突出女性的身体与在女权主义社会政治背景下的欲望。

Miriam Cahn, o.t., 2015.2,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米里亚姆·卡恩的作品包括炭笔画、油画、文本、照片和视频。乍一看,她的大部分的主题都显得平淡无奇:人物、建筑、动物、植物,有些色彩鲜艳,有些色调灰暗。即便是如此保守的视觉图像(除了裸露的身体),卡恩都被认为是一个女权主义者。


米里亚姆·卡恩是一名女权主义艺术家,但她并没有落入浅表化的女权主义这一奇观式的陷阱中(“浅表化的女权主义”即一种以挑衅为中心、以身体或色情为手段来获取权利的社会奇观,它曾将女性主义艺术推向了一种危险的境地。卡恩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她从未试图将明确的政治观点等同于具体的审美,将政治挑衅与自我暴露的视觉呈现联系在一起。卡恩的艺术表达方式是微妙的,她多年的艺术实践就像一出独角戏,其中没有任何激烈的自毁态度和言论,也没有暴露性的表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观和含蓄,带着一股强烈的反叛与抵抗精神。她的作品离现实很近,但视觉上又保存了“从现实到理想”的梦幻般距离。如今这些作品被保存在世界各地的美术馆中,它们成为了一种历史性的文献,一个女性身份在人类社会实现平等进程中的过渡性阶梯。


问题二:米里亚姆•卡恩是一位现实主义艺术家吗?


“这些形象代表了它们自己,其他一切都是阐释。”——卡恩(Miriam Cahn

第十四届卡塞尔文献展,Miriam Cahn的炭笔画作品,希腊雅典,2017


在上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卡恩的大规模炭笔画都是直接在地板上画的,通常没有额外的辅助工具,因此避开了技术和主题之间的调和距离。


卡恩的许多经典作品是破碎的身体相互交织、融合在一起,神秘莫测的形式,天真烂漫,并带有一丝暴力的痕迹,就像是从她那直率的草图中浮现出的幽灵一样,有时候又雌雄同体。虽然卡恩的个人形象经常从那些“影子”中显现出来,但画面中所有人物和物体的形象中所萦绕的情感暗示了在它们的关系构造中包含了一些超凡脱俗的秘密。这种肉体和“幽灵”的结合仿佛是卡恩生存记忆里反复出现的经验之和,它们载着美好的幻想和期待。

Miriam Cahn, könnteichseinmüssen, 2015,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第十四届卡塞尔文献展,Miriam Cahn作品,德国卡塞尔,2017

Miriam Cahn, bau(construction/building), 18.5.2016,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你的身体就是一个战场

“Your body is a battleground”


卡恩从小就喜欢打架。1982年,在第七届卡塞尔文献展的布展过程中,她被要求撤除一部分装置作品,根据具体的要求,一些女性的图象要撤出展览现场。为了反对文献展艺术总监Rudi Fuchs对她的不公平待遇,卡恩直接撤掉了第七届卡塞尔文献展的参展作品。在文献展展览期间她也受到了媒体及一些参展艺术家的批评和指责。


你的身体是一个战场”,对于许多女权主义者来说,似乎成了一个宣言。这个宣言来自美国艺术家芭芭拉·克鲁格1989年的作品:“Untitled(Your body is a battleground)(你的身体是一个战场)”。

左侧图:Untitled(Your body is a battleground), 1989, photographic silkscreen on vinyl, 112 x 112 in. (284.48 x 284.48 cm)


芭芭拉·克鲁格用自己的母语描述媒体和政治为:通俗小报、耸人听闻的、权威的、直接的。克鲁格的文字和图像融合了艺术和商业,它们批判性的共鸣打破了文化等级——每个人和每一件东西其实都在出售。1989年发生了许多示威活动,为了抗议1973年罗伊诉韦德最高法院(Roe v. Wade)一案判决所产生的新一轮反堕胎法浪潮。Untitled (Your body is a battleground) 是克鲁格为了支持生育自由的华盛顿妇女的游行制作的。图像中女人的脸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实体,她在正、负面的图片曝光中被平均分割,然后又被作品中的文字模糊和遮盖,于是在中间形成了十分明显的界限,这似乎代表了当时鲜明的社会分歧。克鲁格的这张图像既是艺术的,又是抗议的,虽然它的起源与一个特定的历史时刻有关,但它的力量却归于永恒性的宣言。


女权主义的兴起,它除了在精神上的推动作用之外,还在各种艺术门类中促进了艺术形式的发展与变化,当然也激活了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抵抗性力量,让当时的社会形态和时代精神都变得富有,饱满,有激情。


问题三:在今天的社会现实下,再次提及女权主义的必要性是什么?

问题四:女权主义议题之下的艺术上的推动力还剩下多少?


有人认为,只要相信男女平等就是女权主义,也有人认为主张游行、抗争和暴露身体的激进行为才是女权主义。我认为自己也是个女权主义者,但是我的观念是:我相信,在同一件事情上,女性拥有与男性不同的处理方式和最终结果。我推崇这其中的差异性。


卡恩在瑞士山中的工作室:




米里亚姆·卡恩的部分作品:

Miriam Cahn, Sarajevo Arbeit/travail sarajevo, 1992,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Miriam Cahn, o.t., 1981,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Miriam Cahn, schönheit, 2014, 尺寸不可知

Miriam Cahn, könnteichseinmüssen (ZITAT),  2015,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Miriam Cahn, NICHTS, 2015,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Miriam Cahn, hände hoch!, 2016,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Miriam Cahn, HOERE! (denken), 2016, oil on canvas, 尺寸不可知

左:aus der wüste (2014/15), crayon on paper, 26 × 14 cm 右:blick in diezukunft (2014), crayon on paper, scan, 29 × 20 cm

untitled (2015), graphite on paper, 43.5 × 29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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