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鼎:“安全”变成了一种虚无主义的东西
发起人:聚光灯  回复数:0   浏览数:1201   最后更新:2018/08/05 22:37:40 by 聚光灯
[楼主] 聚光灯 2018-08-05 22:37:40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安 全 屋


由金杜艺术中心、怀俄明计划、掩体空间共同发起的展览项目——张鼎 “安全屋 ”于2018年8月4日在上述三个空间同期揭幕。本次展览,张鼎将同一观念在三个不同场域和层面予以呈现,共同构成 “安全屋 ”所探讨的观念内核。


当观者首先站在金杜艺术中心的展览空间中时,会让人不禁构想到分布在三个空间中的一个个展。随着这条观展动线的延展,观者会带着金杜空间中作品的现实主义感受进入真实的现实中去,而在路途中所能看到的处在展览场景中的普遍现实,会更进一步加强对“现实”的理解和印象,并且人们会更加意识到它的存在。也许这些 “现实 ”是一直被忽略的,但可能在展场的加强之下,就有了多种现实的重叠。再到怀俄明计划中的作品,人们能体会到一些黑色幽默的感觉,尽管看上去带有某种机械感,但从第一个空间到达此空间就会找到一种 “现实 ”的联系,直到掩体空间中完全意向上的打开。


金杜艺术中心和掩体空间中作品所体现的 “安全感 ”的反差会很大,其反差来源于人们对安全的心理想象。那安全是如何被渲染出来的?如果从安全的知识性层面来看,它往往需要被刺激,这种安全感不仅来源于环境的安全、光线的安全,也可能来自社会的某种压力。就像掩体空间原本带有的安全因素,但当你进入防空洞的现场后,那种在强光下所营造的 “白 ”的反差,瞬间剥夺了人们平时对防空洞的小心翼翼的感觉。就像人们经常在试衣间中试衣服、在餐厅中吃饭,在卧室休息的惯性常态,一旦这种常态被打破时,那它还会不会是试衣间呢?它也许不再承担试衣间的属性。


这种心理的安全感反差,与金杜艺术中心中现实的部分相比,他们之间会产生一种既被切断又相互关联的空间间隔:一个是我们想象的空间,另一个是艺术家通过观看现实加以模拟的空间。


本文是“艺术碎片”针对张鼎涵盖三个空间的展览项目 “安全屋 ”,进行的深入访谈。

安全屋1#,©张鼎工作室

艺术碎片对话张鼎

艺术碎片(以下简称Q)

张鼎(以下简称鼎)



Q:

从金杜艺术中心、怀俄明计划、掩体空间的空间结构来看,它们确实形成了上、中、下的梯形关系,对此关系你是如何考虑的?


鼎:

在金杜艺术中心、怀俄明计划、掩体空间三个空间共同呈现的展览“安全屋” ,是有一种在空间层次上的考虑。如果按照作品的结构来看:在金杜艺术中心的作品相对现实主义一点,在现实中又有虚幻的元素;而在怀俄明计划中的作品是有一些黑色幽默的感觉;再到掩体空间,“安全”就变成了一种虚无主义的东西。并且我确实按照这三个空间上、中、下依次的结构进行设置。其实直观来看,我挪用了通常我们在广场上看到的公共硬件设施的元素来做这个结构,三个空间中的作品都和这一元素相关。我把金杜艺术中心这个很现实的现场,分成了三个节奏:广场公共硬件设施上的眼球摄像头、声音以及灯。整个展览空间是黑色的,有一束光;之前在广场公共硬件设施两侧的两个柱体音响,被我放置在了空间的两侧;展场的声音是我将一个进行曲变奏做成了一个催眠曲。看似在怀俄明计划中的作品与这些元素不那么相关,但其作品犹如在金杜广场公共硬件设施上面的摄像头背后的那个“观看者”,暗藏在一个黑铁盒子里。

安全屋1#,©张鼎工作室


Q:

那这三部分所引申出的涉及“安全”的观念有什么区别?


鼎:

这三部分都和安全系统有关,但又有实用价值。从广场公共硬件设施的历史来讲,它以前只是广场的照明系统,但现在它既变成了一个照明系统,又是一个安全的监控系统。在这三个空间的作品中,很多元素都被放大了,如果不放大的话,观众是很难去理解空间彼此之间的关系的。金杜艺术中心和怀俄明计划更像是一个外部的空间,掩体则想回到了一个自己内心的安全意识层面,是虚无的,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安全感。所以我把掩体空间做成了一个完全纯白的空间,而且是被强光聚焦的,当观众进入之后,会有一种白的不适应感。空间中的声音有点像是宇宙空间中的声音,又加入了一点点钢琴的音色,它能一下把你拉回到人的情感层面。


安全屋1#,©张鼎工作室


Q:

从掩体空间的视觉感受,能联想到展览介绍中的一句话,“如果我们能够达到一种绝对的封闭,那谁又需要什么安全感呢?”对此你是怎么理解的?


鼎:

虽然展览写了“安全屋”这个标题,但我并没有想去刻意地放大它,其实我更想谈的是“安全”这个问题。“屋”只是指向最后作品所要落实到的形态。


如果庸俗一点讲,我是一个特别视觉型的艺术家,大多作品偏向很强的感受性。我这次表达了三个层面:第一,是现实的层面;第二,是在现实之后产生的具象和抽象的结合;第三,是完全把它抽象化。说到封闭和安全的关系,如果在一个审讯室里面,人的状态就是一种很虚无的情形,他已经丧失了所谓的思考。我觉得,当所有的现实没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安全以及那个监控和我是没有关系的,但有一天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时,你才会去思考它。


安全屋2#,©张鼎工作室


对于安全的理解,我们可以拿《星球大战》中原力和邪恶的关系来举个例子,原力就是安全的,邪恶的东西就是不安全的。如果你看《星球大战》中的绝地武士,他丧失原力后就会非常恐惧,没有安全感,当他的原力开始增加的时候,对他来说一切的东西就不会恐惧了。原力是一个人比较根本的东西。


我在使用这三个空间时,我会把它们想象成另外一种“空间”,它区别于现实。我只是把作品按照这三个空间现有的局限性结构去放置,我觉得别人应该看到的是我所认为的那个想象“空间”。如果人们经常去掩体空间的话,会觉得这一次的反差会很大,每个分隔的空间中有六盏大灯,6000K的正白光把整个空间做白。

安全屋2#,©张鼎工作室


Q:

那你能不能聊聊制造这种反差性的用意?


鼎:

我觉得这种白色的光,加上声音,能把进入的观众融化在一起。掩体空间有五个空间,分别对应的是五个声部:在一进掩体的第一个空间,你会听到一个相对完整的声部,逐渐往其他空间走,其声部会不断递减,直到第五个空间完全变成白色噪音,而光的层次不会变。

安全屋3#,©张鼎工作室


Q:

通常人们面对“安全”这个问题时,并不会把它分解成空间、图像、心理等多个层次去想,但透过你这三个空间的作品,仿佛把我们对“安全”的感觉、观看,甚至是猜测分离开来了,那你认为这种心理是不是大家在不断强化安全意识时所存在的心理?


鼎:

我在做这些作品时,就是先拿到一个物,然后开始解构它。从金杜艺术中心到掩体空间,我都用了比较实际的东西,掩体中的灯就是实际意义上广场公共硬件设施上面低频无极灯,这些都是我在做资料时查过的。我在做这些研究性的工作时,还查了一些最早和安全屋有关系的概念,包括去找一些和安全屋有关的电影,先去系统性的了解。甚至我们在做最初的设计时,也把各国安全机构的Logo的色系拿了出来,还包括中国与安全相关的色系,把几个色系变成关于我创作的整套视觉系统。然而,我发现这个事情不能这么去做,这样容易变得没有了自我语言,而只是借用了现实的语言。但这些作品并不是在复制现实,复制会和你想象中的东西离的很远。


金杜艺术中心,我是按照一个广场的概念去做的。我想找一些进行曲,去变奏解构它们,再加上用硬件模块做的电子声音,去做一首催眠曲。我把广场叫做黑方块——黑色方块序曲,我并没有强调“安全屋”这个概念。掩体是在功能上最现实主义的作品,是真正现实中功能性的运用,我没用改变灯的属性。当它被放大以后,又应对了掩体那样一个特殊的空间。

安全屋3#,©张鼎工作室


Q:

如果具体谈到这几部分作品中的声音时,它们是如何制作合成的?


鼎:

在金杜艺术中心的作品,先采集了一部分我所需要的进行曲的声音,再用硬件模块生成另外一部分电子声音,相对比较偏低音区;掩体空间中声音是我自己在工作室中弹了三个非常简单的钢琴旋律,它是在硬件模块生成的电子声音的整个高频和低频的噪音之间产生的一个特别纯粹的人间的声音,钢琴还是很容易给你带来一个很情绪性的、场景性的感觉,充满了人性的声音。


图片资料来源于 ©张鼎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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