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Frieze  文：Tom Mouna

最近，不少画廊被标上“拆”字。而其他更多的画廊，则更加担心他们往后的命运。

两周前，草场地一带有几幢楼房的外墙上出现了不祥的涂鸦字样——“拆”，这些建筑包括X Gallery未知空间，还有德萨画廊。草场地位于北京东北角，距市中心约20公里，是一处准艺术区，也是首都仅次于798的第二大艺术机构集中区。字迹潦草的汉字“拆”通常被画在建筑物外墙，预示着一场不可阻挡、来势汹汹的拆迁行动。几家墙外被标注的画廊接到通知，他们必须收拾家当，在喷漆字样和书面通知到达数日前搬离。

其中最知名的是德萨画廊。据称，房东被迫要求他们在七月底之前搬离，而该房产的所有人对确切原因并不清楚。“我们正在找仓库存放艺术品，还要在北京找地方重开画廊。可能会去798，也可能去其他地方，比如市中心一带，”德萨画廊北京的总监Nessa Cui说道。

德萨画廊，草场地，北京。鸣谢：德萨画廊，北京/香港

拆除计划很快在北京的艺术圈传开了。落户草场地的20多家画廊、一些艺术家工作室和其他创意公司的租户们更关心的是，目前小规模的拆迁会否有朝一日扩大规模。草场地的一些长期租户透露，自从1999年艾未未选择在草场地建工作室，以及后来的那批红砖房——目前是前波画廊、墨斋画廊及泰康空间所在地，致使草场地成为了北京艺术新区以来，便总听闻风声说这边很快会被拆。

麦勒画廊旧址，草场地，北京。鸣谢：麦勒画廊，北京/卢塞恩

无论是否是有意为之，近年来北京的画廊和艺术家空间都有所缩减。距离草场地仅数分钟路程的黑桥艺术村和爱荷华艺术区，都在去年被拆除。艺术家黄锐的工作室位于邻近的环铁艺术区，这一带早已被告知要拆迁，但至今还未见动静，黄锐的工作室去年九月便接到通知。今年，草场地的老面孔麦勒画廊刚因所在地的产权问题而搬到了798，他们的旧址现却仍安然无恙。鉴于近期的一系列事件，多数画廊和艺术机构都持悲观态度，无论目前这些建筑是否被写上了“拆”字，这些画廊经营者们都明白，“拆”字随时可能会降临。

Studio O，草场地，北京。鸣谢：Studio O；摄影：Elisa Cucinelli

Effi Meridor是一位建筑师，过去五年，他的公司Studio O的办公室一直设在草场地。作为相比商铺和餐馆，在这个区域相对有资金优势的建筑公司，Meridor建议人们重新审视这些不时传来的“毁灭”预言和草场地的拆迁：“毁灭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机会，我们得承认，破坏能够带来创造的可能。”不过他同时认为，北京的拆迁速度过快，往往不给创造性思维留出空间，而他近期正希望能通过努力影响此状，他正在和草场地的负责人接洽，共同商讨具有可行性的未来计划。最后，他也告诉我，北京无异于其他高速发展的大都市，也终将向外扩张——望京周边那些高高的玻璃幕墙写字楼和公寓，离草场地越来越近了。

艾未未工作室，草场地，北京。鸣谢：艾未未

城市一旦扩张，跻身城市边缘的艺术家们总是首当其冲受到影响，因为只有这些地方才能提供低租金的大空间。尽管艺术媒体往往很快就能使这些艺术家的困境为人所知，但报道往往会偏离重点，变成中国艺术家对抗政府的老生常谈。强迫驱逐和拆除是当代北京不可否认的现实。随着中国持续快速的发展，北京也不可避免地将继续拆迁和重建。去年刚在草场地开设的户尔空间，其总监的话我记忆犹新，“平衡、权衡个体权利与整体发展的速度是当今中国亟待解决的问题。”

作者｜TOM MOUNA

Tom Mouna，作家，现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