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影堂摄影展 | 怎么会戳中我的软肋,不敢再看第二眼
发起人:不举手不发言  回复数:0   浏览数:1861   最后更新:2018/08/01 09:08:00 by 不举手不发言
[楼主] 不举手不发言 2018-08-01 09:08:00

来源:典藏Artcoco  文:刘希言


“寸铁杀人、一刀见血”与“舒徐自在、信笔所至”是郁达夫当年在比较鲁迅和周作人文章风格时用的一对比喻。这既是对二人切实的形容,也是对一迅一缓两种迥异风格的生动比喻,甚至挪用到一些其他的领域中,也觉得恰当非常。比如在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的摄影奖十周年特展“十方”里,这十年间入围和获奖的部分艺术家作品也呈现出这样两种倾向。

“十方:三影堂摄影奖十周年特展”,展览现场


事实上,摄影本身也是如此,一方面它因从诞生之日起就透彻地反映了真实——哪怕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的真实——而带有几分寸铁杀人的狠劲;另一方面,因由超越于传统架上的、工作室的艺术方式,摄影的随机性、瞬时性和连续性给照片增添了不同于绘画的诗意,它常常无意间捕捉到某种与艺术家情绪相吻合的场面,带有一种信笔所至的浪漫。第一种摄影作品以纪实摄影和新闻摄影为代表,人们不可能忘记吕楠镜头下精神病人的空洞眼神(《被遗忘的人》系列)以及丽·米勒镜头下布痕瓦尔德集中营中被囚之人的惊悚面孔。第二种摄影在当代艺术中更为常见,三影堂的创办者荣荣和映里夫妇就有这样一组用片段性叙事讲述家庭关系的唯美作品《妻有物语》。

“十方:三影堂摄影奖十周年特展”,展览现场


回到展览“十方”中来。无论是私摄影中男性与女性身体直接的、开放的展露,还是日常摄影中寻常生活里被闪光灯突然定格的异样瞬间,或者巨大城市进步背后那些烂尾的、被遗忘的角落,都一下子戳中了观看者的软肋,我们甚至不敢看第二眼,我将这类作品比喻为寸铁杀人。罗洋的《女孩们》中转过头来面向观看者的正在剃头的裸上身女孩,和九口走召、林志鹏镜头下坦然自如地展示自己身体的年轻人,都使镜头外的我们紧张,我们因为道德伦理对观看的规训而紧张,也因为这些身体和脸孔中透露出的对自我的淡漠而紧张,这让我们也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冯立《白夜》系列中的每一张照片似乎都是我们所经历过或遇到的寻常场景,喝酒、看戏、街头的男男女女南来北往,但这些场景中又有一些荒诞的元素,男子胸前一只被剑插入心脏的忧郁猴子,地板上散落一地的扑克牌和丁香花中还有几块突兀的橘子皮,它们都强迫观看者去接受现实就是诡谲相伴的这样一个事实。朱岚清为一个曾经做过百亿新城梦的烟灰缸拍了一组现代时尚感的“大片”,除了朱岚清可能已经没有人再记得这个烟灰缸和它的百亿梦,这样的悲哀使我们仿佛也随之观看了一出城市建设背后的悲剧。

“十方:三影堂摄影奖十周年特展”,展览现场


另外一些作品让我们沉浸其中,艺术家或造山水意境,或讲个体故事,让观看者为摄影的诗意语言折服。艺术家也玩转技术和材料,在拍摄和显影中大胆实验,让观看者为摄影的各种可能性称奇。我将这类作品比喻为信笔所至。塔可通过摄影去寻找连接尘世和仙境的“别有洞天”;魏壁的《寒池》系列以枯枝造景,应了那句“寒枝错落冻不解,隔水清香招得来”;张克纯像中国古代山水画的通常构图那样,在大的山水环境中加入了活动其中的人的身影,以小身影对照大山水。摄影在这里展示了它对宏大和实境的掌控力,如史诗。还有一种个人叙事,带有个人情绪和个人想象的摄影语言,比如陈哲,她尝试用摄影去讲述“黄昏”,她拍摄夕阳透过窗帘留在被子上的余温,烟花在天空中炸裂的瞬间,退潮后在沙滩上画圈者的背影;又比如程新皓,他根据晚清的《东岛博物志》虚构出一系列地图、地理志等完整的图像情节。摄影在这里更细腻丰富和充满想象,娓娓道来,做起文章,如抒情诗。当然,还有那些自有实验的现代诗:李俊将图像放在相机内部去重新拍摄;骆丹用激光在曲面上反射的方法尝试,期冀获得一张包含全息宇宙信息的全息照片;沈凌昊扫描过去的失误照片以得到一些无法被辨识的抽象图像;蒋鹏奕在荧光纸和胶片接触后捕捉荧光纸放光的偶然瞬间。

“十方:三影堂摄影奖十周年特展”,展览现场


事实上,寸铁杀人和信笔所至只是提供了两种观看摄影的方式,没有优劣之分。无论哪种方式,最终还是都会回到摄影本身的意义上来,是真实地反映社会,还是诗意地回答自我,这可能也应了展览题目中透露出的对“十方世界在全身”这一境界的追求。


十方:三影堂摄影奖十周年特展


2018.6.9—8.5


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


北京市朝阳区草场地155号A


文|刘希言

图|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