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YOO发现 | 对话东门杨与谢南星:剑走偏锋或“迂回与进入”的图文实验
发起人:ARTYOO  回复数:0   浏览数:1665   最后更新:2018/06/07 11:38:46 by ARTYOO
[楼主] ARTYOO 2018-06-07 11:38:46







本篇访谈共分为两个部分,东门杨和谢南星分别围绕着谢南星最新个展及新书《香料》讲述了彼此合作的缘起、过程,以及各自创作理念的相似及不同。在这次实验性极强的合作中,文本不再成为绘画的附庸,或单纯作为图像的释义而存在,它和绘画的关系若即若离,时而水乳交融,时而各自独立,为图像和文字的结合方式提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可能性。


谢南星与东门杨


东门杨篇

绘画并非一个个局部世界发生的孤立行动

A-ARTYOO       D-东门杨

A: 两位的合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D: 我们是在2012年认识的,其实不算很久,但之后有过一些共同的旅行,彼此才慢慢熟悉起来。有两三年他常常去欧洲看古典绘画,这些绘画给他带来的启示和反馈,后来成为了“香料”系列作品的重要灵感来源,我因为参与其中,所以对这个过程有一些了解。


A: 您认为自己受邀参与这次展览的原因是什么?


D: 这个问题还得问谢南星。他找到我,首先肯定是因为信任我,当时他只提出一个特别的要求,就是让我不要把文字写成学术文章或艺术评论,逻辑性不要太强,打开思路,随便去写,甚至可以虚构,可以围绕七张画。


谢南星,《香料No.1》,2016,布面油画,220 x 300 cm


A: 《香料》展览的导览文字也是您执笔的?似乎跟我们平时读的展览导言或评述不太一样,更有浸入感……


D:展览筹备期间,尤伦斯的策展人杨紫找到我,说他要为志愿者做导览培训,因为谢南星的画不太容易去阐释,想请我帮帮忙。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把《香料》这本书每一章的前言拿给他去用。后来,他不但拿这些文字去做培训,还直接用来做了导览文字和音频。


A: 所以这些文字和这批画其实存在一种平行关系?


D:对,就像我们这次在尤伦斯对谈的题目 “互文的图像与文本”——并不是文字依托着画,或者是画面依托着文字,它们是一种并行的关系,一种相互生发的关系,不是用文字去解释画,文字只是围绕着这些画讲了一些事情。


谢南星,《香料No.2》,2016,布面油画,220 x 300 cm


A: 您这本书的名字也叫“香料”?


D: 是的,因为都是围绕这批画来谈的,他的创作和我的写作全都是围绕这个展开的。


A: 是画还是书先被命名的?


D: 当然是画。谢南星曾跟我聊过他把这批画命名为“香料”的原因,对他个人而言,绘画并非一个个局部世界发生的孤立行动,它更像是贯通东西、网罗世界的“贸易”,位移与交换才是它的本质。一个艺术家不可能把自己割裂开来,站在纯粹的东方角度来看西方,这本身就是一个互通有无的过程。


A: 您完全认可他的想法吗?书中是否扩展了一些新的意义?


D: 谢南星最开始提到“香料”这个概念的时候,反复跟我提到过马可·波罗,这个威尼斯人怎样长途跋涉到达东方,怎样连接和促成了东西方的贸易与交流。但在我的书里,其实很少提到马可·波罗,我觉得他的这批画更像是一种哥伦布式的行为,因为哥伦布航海意义更深远,而且充满了误读、错位与偏差,谢南星的画似乎更适合从这个角度去理解。


谢南星,《香料No.3》,2016,布面油画,300 x 220 cm


A: 听说在从事艺术评论之前,您还研究过图文符号学?


D: 是的,我在巴黎七大读博士的时候,所学的专业就是“图像与文本的符号学与历史”,简单说就是用结构主义的方法来研究文学文本和图像文本。


A: 这本书里涉及到的一些经典元素其实属于符号学范畴,是否会跟您之前的专业研究有所关联?


D: 观看谢南星的绘画的时候,观者自身的相关记忆,比如文字记忆,视觉记忆,听觉记忆等会被不断激发,这里面并不特指你刻意学过的那些东西、那些艺术史上的东西,它会牵扯到方方面面,有意无意碰触到的各种事件和元素。《香料》这本书,不仅仅是讲述绘画背后隐藏的线索,还包括很多发散式的想象,比如我自身的经历、我编造的鬼故事等等,它绝不是为了去解读这个画,仅仅去找一个参照而已。

谢南星,《香料No.4》,2017,布面油画,200 x 300 cm


谢南星篇:

画画这事儿是要有责任感的

A-ARTYOO       X-谢南星

A:您是怎么想到找东门杨来写《香料》这本书的?


X: 东门杨是个诗人,我读过他写的东西,读的不多但很有感觉。他的诗是那种界于古典诗和现代诗之间比较复杂的诗体,从中能够看出他是个非常敏感的人,而且还有一种精妙的幽默。冲着他的感受力,我决定冒险一试,我跟他说,你干脆写本书,解读一下这七张画。


我们交流了半年,说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我非常信任他,相信他写出的东西一定与众不同,现在的结果也证明我当时的选择是对的。写的“好”的人我不要,那些人往往因为太会“写”了,反而失去了纯真的创作欲,东门杨不一样,他是第一次写书,这是一个他从未涉足过的命题,所以他的感受会特别强烈,充满了挑战和趣味。


谢南星,《香料No.5》,2017,布面油画,220 x 300 cm


A: 其实您的作品也一直保持着那种“第一次”的新鲜感与蓬勃的生命力。


X: 我一直是这么希望的,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所以如果别人写我也是第一次的话,这样的合作就会充满未知,达成一种美妙的契合。当然,也是因为这是一本带有创作性质的书,如果换成是艺术评论,就不能这么做。


A:在一般人的认知里,“香料”是一种可以放很长时间的干货,您对它是如何解读的?


X: 我可能跟很多人的理解不太一样,一提到“香料”,我首先想到的是香料贸易,贸易其实就是一种带回来的文化。外边带回来的东西我自己消化成了作品,它含有一种替代的性质,这个替代经过了我的创作变成了别的东西,相当于我在海外看到一个新奇的东西,然后回到家里重新制作了一个,制作的时候我并没有照着材料成分和配方表,而是自己设想了一个配方和制作流程。


A: 书的名字也叫“香料”,您最初是寄望用它来解读您的作品吗?又或者画面之外需要一些文字的辅助?


X: 我的创作涉及到对西方绘画的观看问题,这是一个比较厚重的部分,会牵扯到历史,也会牵扯出美术史,很多人都对这个命题感兴趣,有必要进行一定的理论阐释。这本书就像一幅地图,会对我的绘画有很多指示性的东西,但它并不完全是一个导读,它本身也可以是独立的。


A: 您做这本书的初衷,是不是也考虑到展览会有一定局限性,做成书之后可以通过文字流传得更广 ?


X: 对,因为展览有时间的限制,场地的限制,书的渠道会多一些。而且如果没有看原作,光看前面的小画,再去看文字,也会产生一些有趣的联想。我们小时候看书都是这样子的,一个小图会令人浮想翩翩,永生难忘。


谢南星,《香料No.6》,2017,布面油画,220 x 380 cm


A:古典绘画对您来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X: 以前我没关注过古典绘画,但我知道它是每个画画的人心中的一道阴影,不管你过不过得去,它都在那儿。而且它还会经常跳出来告诉你,这个人画错了,其实应该是这样的或那样的,告诉你什么是正确的历史,搞得人很烦。


A: 既没办法超越又无法绕开?


X: 古典绘画已经成为历史,如何超越历史呢?再者也不需要超越。


A: 据说您的画在市场上认可度一直很高?


X: 这点我搞不清楚。


谢南星,《香料No.7》,2017,布面油画,220 x 300 cm


A: 但是对于这批作品,大家的反应差异很大,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


X: 我觉得有各种声音是好事,某种程度上来讲,没想到我的绘画能产生那么多的话题,至少从客观上这些话题我觉得提升了公众对绘画的关注,因为现在绘画快沦为装饰了。我觉得绘画应该有它自身的严肃性,如果能够把大家的注意力可以部分拉回到对绘画的认识中来,是非常好的,只有大家都有认识,绘画才有机会继续发展不是吗?


A: 下一个展览什么时候开始筹备?有预期吗?


X: 如果是个展的话,我觉得不用太多,展览多了会很快榨干一个艺术家,你得让他有一种恢复期吧?“休渔期”不能老去捕捞,我现在就想让“小鱼儿”慢慢成长。


A:您的作品常给人一种很稳的感觉,感觉您是那种特别对自己负责的艺术家。


X: 绘画是面镜子,不管是你能力不足但足够认真,还是能力强却偷奸耍滑,镜像将它们都会暴露无遗。而且有意思的是,对于优点,镜子只会很谨慎,很收敛的展现出来,对于缺点,却会无限放大。这是绘画本身的重要特性,必须随时牢记。


A:也有艺术家在做着那种重复性的创作,但是市场还是很好。


X: 这个话题我负不了责。



东门杨

巴黎七大博士, 执教于中央美术学院, DawanArt联合创始人。




谢南星


1970年出生于重庆,现工作、生活于北京、成都两地。自1999年起参与各种展览,其主要个展包括:“无题三种”(麦勒画廊,北京,2016);“谢南星绘画展”(哈伯格火车站艺术协会,汉堡,2005)等。他的作品也曾在第12届卡塞尔文献展(2007)、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1999)等重要艺术展中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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