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 被现实淹没——赵亮谈越“界”
发起人:灰常灰  回复数:0   浏览数:1400   最后更新:2018/04/24 16:34:22 by 灰常灰
[楼主] 灰常灰 2018-04-24 16:34:22

来源:艺术界LEAP 李宁


赵亮 | 界

Zhao Liang Solo Exhibition: Boundary

地点:外交公寓12号空间;北京

时间:2018年1月14日至4月9日

“赵亮:界”展览现场


前言


独立纪录片导演、艺术家赵亮,近期在外交公寓12号空间呈现了他的最新个人项目“界”,他通过相关的直播视频、电视信号(CNN)、影像短片和装置作品,在其具有公寓特质性的三个空间内构建了一条跨越真实记录、虚构与媒体传播之间模糊关系的一次艺术越“界”行动的线性叙事线索。


在采访中,艺术家也进一步把对线索的剖析,指向我们今天对于“真实”问题的看待,这也应对了艺术家所说的一句话“我试图复刻世界,却总被现实淹没”。

“赵亮:界”展览现场


采访


LEAP:你觉得展览“界”中的四件作品,在外交公寓这样一个特殊的空间环境中进行展示,有怎样必然的关联性?

赵亮:在外交公寓这样的空间做艺术项目“界”,它有它的特质性,我必须要考虑如何穿插利用其量身定制的几个空间,所以我整体把三个空间构建成线性叙事的关系进行呈现;如果在一个白盒子的空间里,我可能会用不同的方式,并不会是全部。在外交公寓,空间整体形成一个作品,当然我也认为一个作品不会只能在一个空间中呈现,但必须要考量作品在其他空间是如何呈现的:一个影像在画廊或现实空间里如何播映,那就是装置的问题;如果是在电影院播放,它就是一个黑盒子,是屏幕影像本身在说话;在外交公寓这个特殊的领域,就必须把空间容纳成作品的一部分

“赵亮:界”展览现场


LEAP:在作品《界》的直播视频中,你设置了一个很远的观察距离,其中包含着想象的距离、情感的距离、实际的距离,也许它让你触碰不到观察的对象,但能触碰到内心的界限,像一种真空状态,那你是如何看待这种距离的?

赵:展览中的主体作品《界》,是以监控室的工作状态呈现了通过视频直播越“界”的实时场景,这种观看的距离实则是一种不可触碰的“界”,尽管你看对岸时感觉很近,但它是你很难逾越的人为造成的一个空间,往往人为隔离的境遇会造成很多不同的事物状态,所以在我的展览里出现了很多象征性的设置。对我来说,类似于政治、体制这些人类自我划分的领域,是在主动地造成诸多隔阂。甚至人们每天观看的Instagram、微信朋友圈等多媒体平台,选择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内容,也就等同于自己给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份报纸,一个信息的窗口,同时也被定制所束缚——人在自我塑造一个牢笼。无论是知识,还是现代的科技软件,都把人群分离成局部的小的集团。所以对我来说,这个距离感具有荒诞性。

赵亮

《悲兮魔兽》(截屏),2015年

纪录片


LEAP:你作为一个长期从事影像拍摄工作的独立纪录片导演,那你觉得用“影像”的方式去触碰这一界限,与其他直接的行为介入等方式相比,其作用有什么不同?

赵:展览出现的直播视频、电视信号(CNN)、影像短片和装置作品,共同指向我们如何看待“真实”的问题,这里构成三个层面的真实——广为播出的真实、监控直接面对的媒介的真实、我虚构的虚假的真实。你可以看到在现实中我们所面对的各种媒介和自己所认为的在意识里的真实。

“赵亮:界”展览现场


LEAP:如果观众不通过文本了解到直播视频记录的是一个边境的地方,和通过文本的知识呈现了解到这些背景,会有怎样的区别?

赵: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此,你可以把真实当成是假的,假的当成真的,这也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问题和困境,这都是它的发源地。现在人类面对着空前多的被制造出来的影像,那我们应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世界的状况?

“赵亮:界”展览现场


LEAP:基于你个人对直播视频中所观察到的边境日常,与我们在媒体新闻中所获得的讯息相比,其差别对你有什么样的启发性思考?

赵:通常我们所接触的媒体的新闻角度,是给公众创造了另外一个真实的想象,想象承担了另外一个真实。甚至在直播视频的作品里,你看到的所有都是你的想象,比如忽然有一天你看到几个当兵的在积极地走动,你会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只是老乡请他们吃了顿晚饭,或许在你在脑海里像是在观看戏剧舞台的这样一个场景,你会期盼它出事,这正是由于我们阅读的知识欲望所造成的,进而在脑海里形成需求。同时就像在中间客厅地面上,被放置在边界上拾到的二手背包里的越“界”铸铁火炬,如果不被描述,观众很有可能认为这就是一个走私的类似火炬的图腾一样的东西。

《界》(截屏)

直播录像


LEAP:从展览中所涉及的边境、电视信号(CNN),以及象征自由的火炬等元素,都带有某种政治意味,但似乎这并非是你所要表达问题的初衷,对此你是如何思考的?

赵:它只是一个出发点。比如在展览中的火炬是一个象征物,也是基于人对理想社会的一种盲目崇拜或趋同心。这个火炬出于自由女神的模版,但又处在这样一个地缘政治关系比较激烈的地域。我在现场的原有路径里又将其重新扮演出来,让观众感觉到既抽象又真实,像是一个谎言,这个谎言却直达我的需求。它的奇异性、线索和叙事,会引起一个想象的空间,我只是在表象上提供了一些视觉的符号,在整个的叙事里仿佛有别的东西,这个东西是美妙的。这个是打破藩篱的枷锁、区划的、人群化的交流。我作为生活在这一边界地域的70后,会有一种浓重的国家主义情怀和思考,最终发现这是一种虚空的东西,是统治阶级去控制被统治阶级的一种手段。我试图复刻世界,却总被现实淹没。


LEAP:如果退回到整个展览所运用的媒介,你是如何看待它们在今天产生的包裹视觉、意识、知识和观看的力量的?

赵:如果退后到展览中出现的不同媒介给人带来的影响,我们每个人定制了自己这套信息接收的偏好之后,都会被封闭在自我的世界里,和他者的交流会非常难,城市或人群被分割的特别厉害,比原来的阶级区划还要厉害,而且是一种不自觉的现象。人们会屏蔽了其他消息的来源,这会造成一些片面性和消息的不对等性,人会产生更庞杂的相互的关联。

采访、撰稿 | 李宁

*本文图片鸣谢外交公寓12号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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