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龙美术馆

杨福东在龙美术馆（西岸馆）的艺术电影拍摄目前已接近尾声，下周将正式关机。展厅内，30块屏幕逐渐被“早朝日记”所填满。

现已完成的20多部“早朝日记”，纠缠着一张张或年迈或年轻的面孔，老皇帝、年轻皇帝、小太子、文臣、将士、皇后、妃子、太监、宫女，在一帧帧近乎凝固的影片中，流转着期待、绝望、懦弱、暧昧、忠诚、背叛、醒悟……

初次观看杨福东影像作品的人，对其作品最深的印象应该就是时间的流动异常缓慢，有时候摄影与电影的边界变得极为模糊。每一个镜头的定格，都像是一幅美丽的画面。

杨福东如此在乎画面感，可能跟他早年在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学习油画有关。也许，对他来说，每一个镜头就是一幅绘画作品，摄像机就像是他的画笔，从线条到色彩，从画面构图到空间感营造，通过一条一条的拍摄，以接近他想要实现的感觉。

杨导镜头下的人物表情就像塞尚所描绘的艾斯塔克海面，内部的巨大能量被包裹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中，那种随时可能会发生什么的状态让人着实感到非常的不安。

然而，让人更为不安的是，电影拍摄将近终章，我们并不十分清楚《明日早朝》这件作品到底在讲述怎样一个故事，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有显而易见的情节线索：朝堂上与后宫中发生的事情，我们始终都可以等待“明日早朝”之时再议……

在《陌生天堂》之后，杨福东拍摄电影作品就几乎没有可以参考的剧本，《明日早朝》也不例外。对于要拍摄什么内容以及传达什么感觉，他其实心里非常清楚，只不过他的剧本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在他心里，或许，“过程即电影”。

对于演员来说，参与拍摄这样一部艺术电影可能真是件考验功力的差事。一般的剧情片会有故事背景做铺垫，纪录片有真实为依托，演员都比较容易把握。当“过程即电影”时，演员在表演的时候估计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演什么，但这种很具有现场表演感的拍摄强调了一种“即兴”之感，整个展览的多元与流动似乎正好与之呼应。对杨福东来说，抓住转瞬即逝的感觉始终都是他在艺术创作中不断追求与探索的目标，在电影拍摄过程中，为了一个镜头拍摄几十条几乎变成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简而言之，感觉最重要。

艺术家用一道道铁门将普通人的世界与他独特的影像世界分割开，仿佛就像中世纪教堂中那道分割神圣空间与世俗空间的屏障。当你穿过铁门，踏入那片神圣的区域，也就是进入了想象的世界、虚幻的世界、艺术的世界。

随着拍摄日程的不断往前推进，各具特色的屏幕上的尼采语录与逐日拍摄完成的影像交织在一起。这些文字不再那么冷漠与疏离，而仿佛转变成剧中人物的台词或者心声，也或者刚好搅动了观影者当下的心绪。

这件逐渐形成的30屏影像作品给予了观众足够多的困惑、迷茫与不解，而这也许正是这件作品的伟大之处。观众被赋予了叙事、理解与感受的权力，而只有迷茫与困惑才能带来真正的思考。艺术家邀请观众进入到他所建造的影像丛林之中，踏上寻找自我的征途。

想来龙美术馆（西岸馆）现场观看杨导拍片的朋友们抓紧最后的一周时间吧。电影拍摄结束之后，30部“早朝日记”和两个拍摄场景都将保留在展览现场，展览《明日早朝》将一直持续到6月3日。

文 | Meng、Huihong

图 | 《明日早朝》拍摄及展览现场

摄影 | Zihan、Xuyan、Meng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