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卓纳画廊

艺术商的王朝

（A Dealing Dynasty）

作者：亚瑟·卢波（Arhur Lubow）

《华尔街日报杂志》（WSJ Magazine）

2018年1月7日

1993年，大卫·卓纳在纽约苏活区成立自己的画廊，开幕首展为奥地利雕塑家弗朗兹·韦斯特（Franz West，1947-2012）的个展。当时一件作品都没卖出去。但在接下来的七年中，除了为艺术家举办展览，卓纳还帮助韦斯特设立了维也纳办事处，他还尽己可能地参加韦斯特在欧洲的所有展览开幕式。卓纳说：“1999年时，我和弗朗兹终于迎来了最成功的一年。” 所以当弗朗兹在2000年宣布他将和高古轩展开合作时，这消息对于卓纳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卓纳在1993年创立了自己的第一家画廊，1993年

对某些人来说，叛逃者的阴谋是虚构的，类似于绑架特洛伊的海伦。“大卫对我这样说，’这不会再次发生在我身上’”，有着类似卓纳的成长背景，在德国科隆长大的纽约艺术交易商雷德里希·佩策尔（Friedrich Petzel）说。“在那一刻，你觉得世界崩溃了”，他这一决心并非是要挑起“画廊之间的战争”。相反，他痛苦地承认，他当时极力劝告韦斯别在高古轩伦敦画廊举办展览的行为其实是个错误。卓纳回忆说：“我告诉韦斯特，‘弗兰兹，这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能在那里做展览’”，“但他告诉我，他要在那里做展览，不久之后，他说，我们将不再合作了，这可能是我获得最宝贵的教训”，他解释道：“我把我画廊的利益放在了弗朗兹的事业之前。” 卓纳当时迷失了方向。今年二月，卓纳画廊即将迎来二十五周年，这是画廊卓越发展的标志，而他现在所有的成就都基于画廊艺术家们的满意程度。

1995年，大卫·卓纳和当时的画廊员工

（这两位员工Angela和Hanna一直与大卫工作至今，并成为高级合伙人）

现年53岁的卓纳，维护艺术家是他最重要的责任，但他承受得起惹怒客户的后果——此前他经受了一场广为人知（但最终被驳回）的官司：2010年迈阿密收藏家克雷格·罗宾斯（Craig Robins）指责卓纳曾经承诺会确保他能买到市场抢手画家玛琳·杜马斯的作品但最后并没有（卓纳否认有过如此承诺，而现在他和罗宾斯又在一起做生意了）。卓纳也很自豪与其他画廊经营者分权共治的关系，即使如此，他轻松地说道：“一位可敬的艺术交易商，宝拉·库伯真的很讨厌我。”（库伯是一位老派的交易商，她公然反对卓纳处理丹·弗莱文遗产的方式）。卓纳是一位随和的人，如同他习惯穿着牛仔裤，蓝色衬衫，西装外套和运动鞋一样。但是他对艺术家的忠诚是严肃的。“假如艺术家不开心”，他说，“那就表示我的工作没有到位。” 自弗朗兹·韦斯特以后，再也没有卓纳的艺术家主动选择转往另一个画廊。

卓纳画廊这些年的增长和拓张十分惊人。1993年，卓纳（现在负责管理165名员工）在苏活区的格林街上开了他的画廊，而只有他的两个助手在别处忙碌的时候，他才有机会一个人独享办公桌。建筑师安娜贝尔·塞尔多夫（Annabelle Selldorf）于1993年重新装修了格林街的空间，当时花了约3万美元，而20年后，她在切尔西区为卓纳建造了一幢新建筑，其成本（包括产权）为3500万美元。从一个不超过600平方尺的画廊，到目前已经扩大到五个纽约空间（切尔西区四个，上东区一个）、在伦敦梅费尔区联排别墅内的空间（曾经是索尔兹伯里侯爵的宅邸），以及今年1月份开幕的、占地两层共1万平方尺的香港画廊。有位艺术品交易商评估，大卫刚出道时，95％以上的收入来自于展览销售。而大卫·卓纳自己表示，去年画廊共售出1400件作品，总价 “远远超过5亿美元”，其中仅有一半来自展览收入，其余收益则是由艺博会和私人交易各占一半。在过去的五年中，他所代理的艺术家已经在40个国家的美术馆中举办了247场个展。

大卫·卓纳与画廊艺术家马赛尔·德塞马，1998

这种艺术画廊模式微型企业的转型，卓纳比大多数人更能理解。他在上世纪60年代，见证了父母在科隆建立的鲁道夫·卓纳画廊（Galerie Rudolf Zwirner）的成长。鲁道夫于1967年（巴塞尔艺博会建立前三年）与其他人共同创立了科隆艺博会（KunstmarktKölnart Fair），并帮助客戶建立重要的收藏体系，特别是巧克力企业巨头彼得·路德维希（Peter Ludwig），现在这些藏品被安置在其同名的博物馆中。自信的鲁道夫是画廊的脸面，而大卫的母亲乌苏拉·卓纳（Ursula Zwirner），这位创作超现实主义纸本作品的艺术家，其精准的眼光致使画廊获得商业上的成功。

大卫十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异了。几年后，他的母亲搬到了牙买加。大卫与他的姐姐留在科隆，他们的父亲再次结婚，先是一个音乐家，然后是他现在的妻子，一位艺术史学家。在上世纪80年代，大卫目睹了这个城市作为仅次于纽约的世界艺术之都而突飞猛进的发展。尽管他自己的野心是以音乐为中心，以成为鼓手为梦想，但他的生活却被艺术所包围。安迪·沃霍尔，赛·托姆布雷（Cy Twombly ），克莱斯·奥登伯格（ClaesOldenburg）和罗伊·里奇特斯坦（Roy Lichtenstein）的作品，都曾在他父亲的画廊展过。在家楼下的画廊里，有一张用毛毡包裹的约瑟夫·博伊斯（JosephBeuys）钢琴装置，而有一段时间，卓纳家的餐厅里挂着20张雷蒙德·帕迪伯恩（Raymond Pettibon）的纸上作品。

雷蒙德·帕迪伯恩在卓纳画廊举办第一个展览时，在墙上创作了两件壁画，1997

卓纳表示：“这工作的核心就是品味，你做出一个判断：‘ 这是好的吗？，这是差的吗？’，要能这么判断，你需要要有参照点，同时，你对你的判断感到自在。这是潜移默化的过程。”

在意识到了自己欠缺作为音乐家的天赋后，大卫踌躇地进入艺术世界。 1991年，在鲁道夫的帮助下，他在纽约Brooke Alexander画廊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他青少年时期，这个家庭在苏活区阁楼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年，为了方便，鲁道夫至今仍保持着这处廉租房的长期租约。再为纽约添上一层魅力的，是大卫爱上了纽约人莫妮卡·西曼（MonicaSeeman）。他们于1989年结婚，两年后一起搬进苏活区的loft中。

在亚历山大的版画画廊中，大卫发觉没有什么发展空间，所以于1993年，他提出了建立自己画廊的想法。当时艺术市场正处于严重衰退的深渊。 “他说：‘ 这是一个糟糕的时刻’ ”，亚历山大回忆道：“我告诉他，‘当一切都处于低潮时，就是最好的时机。当别人坐在那里发呆时，你正全神贯注投入其中。’”

鲁道夫当时刚刚结束了他的生意。 “我去见我的父亲，我说：‘ 我反正最后都会得到财产继承权的——那我可以先预支点吗？’”，卓纳说。他收到了10万德国马克，约6万6千美元。 “当他第一次走来跟我说，他想成为一位艺术品经销商，但他不能做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一位艺术品经销商时，我说‘ 别傻了’”，现在住在柏林的鲁道夫通过电话回忆道， “‘你可以经营和你同代的艺术家’，而他后来正是这么做的。”

无论如何，大卫在纽约建立的画廊，而不是在科隆，也不像鲁道夫那样专注于帮助收藏家建立藏品。大卫总是优先管理艺术家的职业生涯。鲁道夫还称赞莫妮卡，这位时尚造型师，在大卫的事业正起步的艰难时刻一直在支持他。（2000年，她协同创立了MZ Wallace手袋公司）

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心理问题，但在现实中，鲁道夫的儿子这一身份对大卫毫无阻碍。1992年，卓纳与鲁道夫同行前往第九届文献展，并发现了吕克·图伊曼斯（Luc Tuymans）的作品。那时图伊曼斯正被更大的画廊所追捧，而大卫三次前往他的安特卫普工作室之后，图伊曼斯才选择和他合作。

他喜欢年轻而雄心勃勃的卓纳。“当然他承袭了父亲某些东西”，图伊曼斯说， “历史和背景，你确信这个人非常懂行。”

杰森·罗德斯展览现场图，2007

早年，卓纳寻觅加利福尼亚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在科隆享有比纽约更多的粉丝。他找了保罗·麦卡锡（Paul McCarthy），而麦卡锡又推荐了他自己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学生。当那个年轻人杰森·罗德斯（Jason Rhoades，1965-2006）带着他的作品给卓纳看时，他大吃一惊。“我当场就承诺要给他做个展览”，他回忆说。 1993年，卓纳画廊的第六个展览，全部作品都卖光了。价格并不是很高——画廊中心处，一个大型装置作品，由收藏家艾琳·科恩（Eileen Cohen）以美金15,000元购藏——但这成功是幸运的。“我当时已经没钱了”，卓纳说。

与杰森·罗德斯长期的亲密关系真正定义了卓纳画廊的形象，虽然这不是美学意义上的——卓纳喜欢不同风格的艺术家，比如那群严肃的极简艺术家群体（唐纳德·贾德、丹·弗莱文、弗瑞德·桑德贝克和艾德·莱因哈特），就和杰森·罗德斯凌乱的风格南辕北辙，而他们的遗产后来皆由卓纳代理。不过，杰森·罗德斯让卓纳的野心广为人知。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他的雕塑和绘画作品，由卓纳以及高古轩共同展出）回忆起在卓纳画廊苏活空间看过杰森·罗德斯的早期展览。 “我喜欢这个年轻画廊的能量”，塞拉说。

卓纳画廊展出的丹·弗莱文1974年的作品，2009

艺术家们对空间的需求让卓纳在2002年决定放弃苏活区画廊转往切尔西区，杰森·罗德斯是其中一位，而斯坦·道格拉斯（Stan Douglas）是另外一位。他的家人也搬离他们的loft，迁入东村附近一条街道上的联排别墅——“这是电影《出租车司机》（1976）拍摄的地方！”，莫妮卡说。那离他们孩子学校也很近（卓纳有三个孩子：现年二十七岁的卢卡斯，二十五岁的玛琳以及二十岁的约翰娜）。几年后，他们购买了相邻的连栋别墅，并雇安娜贝尔·塞尔多夫将它们打通合并起来。这座大房子充满了当代艺术，比如客厅里的一幅巨大的尼奥·劳赫（Neo Rauch）的油画，还有瑜伽室里对着夫妇倆瑜伽垫的两幅由克里·詹姆斯·马歇尔（Kerry James Marshall）创作的裸体人物画《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和《弗兰肯斯坦的新娘》（The Bride of Frankenstein）; 以及一些历史作品，包括罗马时期带有纹饰的大理石雕塑以及十八世纪的画家让-西蒙·夏尔丹（Jean-Siméon Chardin）的静物画。

大卫·卓纳与克里·詹姆斯·马歇尔

支持艺术家显然是卓纳最喜欢的工作之一，也是他的艺术家们总爱谈论的特质。 “我可以要求任何我所需要的东西，”，2005年加入画廊的丽莎·尤斯塔维奇（Lisa Yuskavage，1962-）说，“我必须求着被抄送在电子邮件中，他们说，‘ 我们不想打扰你’，因为有他们在，我的工作室里没有工作人员，我也不需要秘书”。当图伊曼斯的妻子在墨西哥度假时，她遗失了自己的绿卡，两人在华盛顿特区机场被美国当局阻止进入，卓纳则派自己的律师亲自来解决了这个问题。当今年塞拉最新雕塑中的四个重达80吨以上的部件因为过于沉重而无法通过桥梁运输进入纽约时，卓纳画廊支付了运输驳船的费用成功将作品运到曼哈顿。 2006年，当41岁的杰森·罗德斯在加利福尼亚州因药物滥用而意外死亡时，卓纳正在在长岛蒙托克的避暑别墅开始度假的第一天，不过他一接到消息就立马飞去了加州，为罗德斯购置棺材并且一手操办葬礼。“那让他真的非常难受”，自1994年以来一直与卓纳合作的高级合伙人秦安琪（Angela Choon）说，“杰森是画廊的核心人物。我们全部都去参加了葬礼”。

理查德·塞拉展览现场，2015年

卓纳和他的高级合伙人们坚定地声称，他们不会从其他交易商那里刻意挖走艺术家。 “我们一直是机会主义者”，卓纳说， “当艺术家和他的现有画廊关系恶化的时候，我会让他们知道我这里是一个选择”。他知道只要不断保持以艺术家为中心的画廊形象，他就表达了一种开放、欢迎的态度。“你想成为那种会发光的画廊”，他说， “这一直都是我的野心”。2012年初，他在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Yayoi Kusama）的伦敦画廊维多利亚·米罗（Victoria Miro）驻足时，他告诉画廊总监格伦·斯科特·赖特（GlennScott Wright），他非常喜欢草间的作品。在草间弥生离开了她在纽约的合作画廊高古轩后的六个月，“我接到了格伦的一个电话，‘ 你有兴趣吗？’“，卓纳回忆说， “两星期后，我就乘飞机去东京了”，格伦告诉草间和她的工作人员，卓纳是他首推的不二之选。“这可能是一个与纽约画廊合作的试水经验”，格伦解释说，“他们积极并具有竞争力。卓纳合作风格是协作的。他们为艺术家做最好的打算。”

全球艺术品市场里的中型画廊正经历着痛苦阶段，但卓纳的合作天性得到了回报。去年安德烈·罗森（AndreaRosen）关闭了她在切尔西区的画廊后，她选择了卓纳作为她的合伙人，一同打理1996年死于艾滋病，富有影响力的艺术家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Felix Gonzalez-Torres）的遗产。其他画廊也与卓纳合作，为他们的艺术家承担昂贵的制作成本：Sadie Coles画廊所代理的乔丹•沃尔夫森（Jordan Wolfson）和Maccarone画廊所代理的卡罗尔·博夫（Carol Bove）。

大卫·卓纳和杰夫·昆斯，2011

达到顶峰的艺术家可以设定自己条件，就像塞拉和杰夫·昆斯选择高古轩和卓纳一起展示自己的作品。昆斯第一次和卓纳一起工作，是在2011年卓纳帮着筹备海地救援的慈善拍卖会上，两年后他在画廊举办了他的凝视球系列（Gazing Ball）展览，而卓纳承担了作品大笔的制作费用。 “大卫有资源为这些作品的生产提供资金，这真是太好了”，昆斯说。 “艺术家们能行使与每个人交往的自由，从不同渠道得到信息，这一点非常重要”。卓纳说，他接受了两位艺术家所指定的佣金比例和委任。 “成为他们职业生涯的一部分是极大的荣幸”，不过他也承认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想成为唯一代理他们的画廊吗？答案是肯定的。”

在培养艺术家的同时，卓纳也要培养收藏家。与妻子苏珊（Susan）一起经营印刷厂生意的迈克尔·霍特（Michael Hort）说：“大卫是一个伟大的销售员。”他们从卓纳刚成立时就是他的客户了。有一次，苏珊因为闪到了腰而没法参加帕迪伯恩展览的开幕，而霍特又收藏过帕迪伯恩的作品。卓纳就让霍特挑选了他最喜欢的作品，然后他打电话给苏珊说：“我正在来的路上”。“他把作品放在地板上，我从床上起来观赏”，苏珊回忆说， “当场，我们好像买了其中的六七件作品。”

卓纳也通过在二级市场上购买旧作品来创造些收入。收藏家米契和艾米莉·拉莱斯（Mitch and EmilyRales）在马里兰州波托马克的Glenstone美术馆当初正在扩建，决定要从私人收藏中购入草间弥生的大型雕塑。这件作品由资深收藏家杰罗姆·斯特恩（JeromeStern）所有，他与卓纳高级合伙人之一KristineBell关系很好。五年来，拉莱斯夫妇们定期询问画廊关于作品的情况，因为Bell告诉斯特恩她知道这件雕塑的最理想永久居所是哪里。Bell说，斯特恩去年去世后，这是他的遗孀唯一没有送去拍卖行的作品，而是让卓纳把这件作品卖给了Glenstone美术馆。“我们可以精准的拿到客户想要的东西”，卓纳说。他还为拉莱斯夫妇从其他收藏家那里购藏了一些并不是他所代理的艺术家的作品，其中包括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Michelangelo Pistoletto）早期的镜画作品和奥尔登堡的雕塑。 “他什么人都认识”，米契·拉莱斯说。

道格·惠勒展览现场，2014

对于那些他还不认识的潜在客户，卓纳正通过电子商务来探索。去年二月，他创建了他第一个线上展示间（onlineviewing room）。“现在才刚开始”，他说，“这方面还没有什么可以学习的模式，所以我们真的只能是自己动手。”去年秋天的草间弥生展览，画廊提供了40件只能从网上订购的版画作品，售价从15,000至20,000美元不等，两三天内作品就卖光了。还有一些标价为85万美元画作也曾在这个线上展示间展出，但是最终还是通过实体画廊的销售而成交。卓纳评估，已经有30％的客户仅仅通过电子邮件的图片购买作品。 “在过去的五年里，这确实改变了我们的业务形态”，他说。

更根本的远期规划是继承问题。卓纳说，他欢迎他孩子们的参与。目前，大女儿玛琳正在筹建一家创意机构，二女儿约翰娜在巴纳德学院就读本科，而大儿子卢卡斯已经加入了他从小看到大的画廊事业之中。卢卡斯回忆道，作为一个11岁的孩子，他一整个夏天都在玩杰森·罗德斯送给他的玩具枪，并骑着一辆儿童自行车到处玩耍，而这辆自行车是一件未售出的罗德斯装置作品的一部分。

大卫·卓纳与儿子卢卡斯·卓纳

照片由画廊艺术家菲利普-洛卡·迪卡西亚为华尔街日报拍摄

卢卡斯2013年从耶鲁大学毕业后，就想成为哲学教授。“我有点迷失”，他说。他前往加利福尼亚州进行杰森·罗德斯口述史项目。当他回到纽约时，他在哈林区的一所特许学校教七年级学生英语，直到2014年卓纳图书成立，他想，这是他想做的工作。第二年，虽然他有着明显的优势，不过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了编辑的职位。2016年，他成为编辑总监。

除了编辑展览图录外，更为雄心勃勃的是画册分类——卓纳表示，“如果运气好的话，花费大概会是五十万美金”，而通常花费是双倍的——卓纳图书出版能自负盈亏的大众读物。卢卡斯开始了他称之为ekphrasis系列的平装艺术写作书籍，其中既有历史的又有新的论述（ekphrasis，这个希腊字是古希腊修辞学术语，其本意是指文本或演讲中的形象化描述。）第一批ekphrasis系列——普鲁斯特和保罗·高更的书籍销售一空，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的评论文章全集也是如此。

“看到卢卡斯高兴而满足，我感到非常满意 “，卓纳说，“他一直在做文字和知识方面的工作。我希望他也会对销售业务感兴趣。艺术家们真的很喜欢他。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卓纳知道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退后。他很有耐心。今年1月，纽约画廊将举办一场以每位卓纳代理的艺术家贡献一件作品所组成的群展。在展览上，有件2012年去世的弗朗茨·韦斯特（Franz West）的雕塑。最近，韦斯特的家属决定再次与卓纳合作。 “他属于这个画廊”，卓纳说， “他的感性很适合这里”。韦斯特代理权的回归反转了画廊发展历史上所遇过的这一最大的挫折。“这是条弯路”，卓纳说。

他真正以自己的方式做到了最好。

卓纳画廊是位处纽约、伦敦及香港的当代艺术画廊，现代理超过50位在世艺术家和已故艺术家遗产，拥有过百人的专业团队。画廊自1993年创立至今，成功举办了众多具开创性的展览。卓纳画廊活跃于一级和二级艺术市场，一直致力于培育艺术家的职业生涯，当中许多已在当今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