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上传,分享自拍会让社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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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动次大次动次大次 2018-01-31 19:25:47

来源:凤凰艺术


自拍有益?

一本新书表明,在社会关注度等同于政治力量的时代,在网络上分享自拍赋予了边缘化人群更多的权利。这是真的吗? 本文作者、BBC专栏作家Devon Van Houten Maldonado 将带我们一起来探讨这个问题。


“自拍”(selfie)这个词或许会让人想到一个年轻女孩无视周遭环境在iPhone摄像头前尽情的撅着嘴做夸张的“鸭嘴脸”,或是扮演一个冒失鬼从摩天大楼上掉下时死亡瞬间的奇怪表情,并且上传到各种平台。许多人认为这是一种自恋的表现,甚至反映了社会的衰落。但是,分享自拍不应该仅仅只留给人们这样刻板的印象,它有着更复杂和深层次的文化影响。书本《自拍一代》的作者艾莉西亚埃莱尔(Alicia Eler)就打破了人们对自拍这种行为的陈词滥调,将它比喻成了一把双刃剑,这立即体现了自拍已然成为数字时代权力和弱势这个特征的代名词。


为了反对自拍只是自我客观化或自我陶醉的臆想,它变成了增强女人、有色人种、 LGBTQ、移民和难民等被边缘化群体能力的关键。埃莱尔说过: “现今,大众媒体触手可及,成为了人们相互接触和了解的条件,使新一代的人们不再害怕自己的与众不同,通过分享自拍,也为人们创造出了一面认知自身的镜子。艾莉西亚还反问道:“青少年有过不迷恋于自己图片的时候吗?” 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都没有权利责备一个想要获得认可的人,况且现在分享自拍只是在网络平台上的一个滑动和轻轻一击这样简单的操作。

▲ Wired杂志称艾莉西亚埃莱尔是自拍的符号学者,因为她对自拍带来的社会及政治影响作出了分析


早在2013年,埃莱尔为Hyperallergia写了一篇题为“自拍下的女权主义“ (The Feminist Politics of Selfies)的文章,重点介绍了有色人种的女性与自拍间的关系,作为对在jezebel的女性博客上发表的“很多媒体认为自拍是一种求助的呼声”这样负面报道的回应。“事实上我们是否可以谈论分享自拍对那些从来没有机会在主流媒体上展现过自己的人的意义呢?”女权主义漫画家Mikki Kendall于那年的11月在她的推特账户上写下了这句话。虽然公开自拍很可能会将自己暴露在键盘侠的谩骂和仇恨言论中,但同时它还将他们与全球网络的潜在支持连接起来,为人们带来机会。随着自拍的兴起,一度被排除在主流之外的边缘化人物的图像也变成一种标志。


自2013年以来,“自拍”成为牛津词典的年度词以后,这些当代自画像在这个关注度可以是政治权利的代名词的时代下变的无所不在。也从那时起,抵抗运动和抗议活动呈现出了新的形式,他们更少涉及挂横幅或组织社区活动,而更多分散和流动在多个在线平台上。

▲ 在一个叫做《水仙》的作品中,艺术家 David Trullo用在浴室拍照的光膀子的男人的自拍制作成了浴室瓷砖


e-flux的作者Irmgard Emmelhainz也提出:这些群体的目标是通过不同的逻辑方法,比如通过使用常见的图像、策略、主题标签、政治身份和标志性事件,从而获得关注度。自拍因此更像是人们将自己的想法转变为图像向大众表达,也是互联网文化的表现。


事情的另一面



当然,近些年来分享“自拍”也带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缺点:被监视。尽管美国国家安全局一直暗中监视普通美国公民,或是我们的个人信息被大型社交媒体泄漏的事实, 我们似乎也乐此不疲的将自己的个人重要时刻发布给所有人看到。我们仍然喜欢展现自拍,即使我们的个人图像被转换为让他人有利可图的工具,即使我们的每一个网上行为都被监控,即使我们的活动轨迹被各种工具监视着。


“与其说这是一种数字威胁,倒不如说是一种人的威胁”,埃莱尔这么写道。“我没什么可藏的”是一个大众的普遍态度,但在分享自拍引来关注的影响下,那些活跃分子和艺术家所面临的现实又是不同的。在一个关注度可以转变为政治力量的时代,在监视之下,持不同政见者的活动必须方式得体,否则他们留下的数字痕迹就会变成针对他们的武器,即使如今这样的分享已成为他们最重要的工具之一。无论是从智能手机上看白人警官枪杀一名非洲裔美国人还是战火纷飞的叙利亚公民录制的生前最后的信息,这种由公民制作出的“自我监督”式的新闻,记录了历史上最令人感动的政治事件。

▲ Paris Hilton宣称自拍是她与Britney Spears在2006年发明的


埃莱尔引用了立岩(Standing Rock)的抗议。美国能源传输公司要在立岩建一个大型的输油管道,但是遭到了美国土著人的坚决抵制。奥格拉拉.拉科塔(Lakota Oglala)学院的诗人兼社会活动家马克提尔森(Mark Tilsen)在立岩住了几个月,他告诉埃莱尔说,自己经常遭到能源传输公司雇佣的Tigerswan“反恐”特派员的监视。他打电话时,有时会听到粗重的呼吸声,这说明他的电话被监听了。当执法部门通过脸书签到而监控谁来过抗议地区这种说法传开时,全世界有一百多万人都在立岩签了到,以对抗议者表示支持。


埃莱尔想起了艺术家Glenn Ligon最近发布在Instagram的文章:在他的iPhone截屏中,我们看到了无线网络菜单的图像,显示在第一位的是 “ FBI Surveillance Van”(联邦调查局监视雷达)那么,真的有联邦调查局监视网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吗?答案是不知道。但是很明白的一点是,这些签到都可以被理解为更为复杂的自拍。在面对监视甚至说是对自身可能会遭到危险时,分享自拍也变成一种宣言:“我在这里,我活着,我不害怕。

▲  一张关于照片主题的自拍-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菲律宾夫妇举行派对的拍照留念


那么,分享自拍和网上行为主义如何能对现实产生影响?2017年12月,英国广播公司(BBC)第四频道播出了哈里王子对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的采访。在采访中,奥巴马说,要让线上运动对真实世界产生影响,人们需要“转移到线下”。在互联网匿名的遮掩下,当愤青或表达不同政见并不难,但当你真正和一个人坐下来喝一杯,才更能洞见人性的复杂,才有可能接触到意料之外的人。否则,我们只能通过社交媒体的反馈不断固化自己的观点。


自拍肖像



在艺术领域,艺术家们也快速的发现了自拍是很好的创作元素和材料。2003年,瑞恩·麦金利(Ryan McGinley)的首次个人展览“the kids are alright”在纽约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上亮相,他成为了这个声名在外的机构里最年轻的艺术家之一。作品描绘了美国及纽约一个有点反乌托邦的青年文化的画像,许多人因为此作品的主题具有争议性而不予评论,更多的人因为它的纯洁而欣喜。除了这毫无保留的自画像作品,麦金利还将照相机转向了自己,进行深度和私密的自画像风格的拍摄--即后来被称为自拍的风格。

▲ 除了拍摄青年文化,Ryan McGinley还将镜头转向了自己,并于2003年在惠特尼美术馆展出


“纽约时报”也报道,帕丽斯·希尔顿(Paris Hilton)称自己和小甜甜布兰妮(Britney Spears)在2006年发明了自拍。以及最近,有关美国艺术家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盗用”他人Instagram照片的争议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理查德私自将照片打印了出来,并作为当代艺术以六位数的价格卖给了高古轩画廊(Gagosian Gallery),因而遭到照片拍摄者唐纳德·格雷厄姆(Donald Graham)侵权起诉,事情仍然在持续发酵。然而,可以肯定,双方都从争议引发的关注中获益,因为它事关一个由来已久的问题:什么才能称之为艺术?


撇开争论,年轻的艺术家们对自拍有着更加细致的表现方式。在《自拍一代》中,埃莱尔提到一批新兴的艺术家,比如peregrine honig,她创建了一个专门为了自拍而绘画的的展览;以及Brannon Rockwell-Charland,使用自拍在线创作了她的艺术家形象。还有 Rockwell-Charland说到:“拍下自己的照片能够让我觉得更有自信,在一个许多男人觉得黑人女性吸引力不那么强的世界里,我需要这样的自信。” 最后,艺术家Jillian Mayer的作品“400个裸体”(400 nudes),也是在网上找了裸体自拍并且将自己的脸与这些身子拼贴在一起完成的。


正如弗朗西斯科·戈雅(Francisco de Goya)在其创作的系列版画《战争的灾难》(1814年)中所说,“真相已死”,自拍恰好可以隐喻这一独特的状态。自拍和互联网文化让人不禁质疑真实性这一基本前提,真实的缺失恰恰反映在如今的艺术和政治中。“后真相”和“假新闻”已不再是新的说法,但如今现实的怪异并不能归罪于自拍、社交媒体和大数据等工具,相反的,也许它们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现实。



(文章来源于BBC)


编译/叶潇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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