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黃永生:最慢的風|广州画廊
发起人:叮当猫  回复数:0   浏览数:1335   最后更新:2018/01/11 18:12:12 by 叮当猫
[楼主] 叮当猫 2018-01-11 18:12:12

来源:广州画廊


黃永生:最慢的風

展期:2018.01.07 - 2018.02.10

地址:广州市海珠区怡乐路51号金乐大厦写字楼3楼307室


我想像那是一个安放石头的过程。如果在墙根放一块合适的石,路过的人会不会就想到把腿往上面放,从而翻身到墙的另一头,去看另一面的风景?

有时大小正好,需要的不过是把它指出来。有时跑到老远去拖回来又发现不合适。有时实在无事可做,只能等着,待着。很多时石头是一张邀请一个引诱。更多的时候,放一片石其实无他,只不过是自己想要爬过去。

假如说,会看见这段字的,都是在不同场域里找寻着石头的人,那这展览就可说成是位同业者的,薄薄的一份工作报告,请随意翻阅。

至于,这份报告可能是关于一种无力感。我们想看,永远想看更多。然而我们又只能看,只能用观看,在世界和自己之间建筑起一段距离,从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看见和知道互相扣连,那么一个好奇的人自然会问,看不见和看见,何者较为广阔,何者较能包裹"更多"?

文 / 黃永生

最慢的风  The Slowest Wind

风扇,发光二极管,尺寸可变  Fan, light-emitting diode, dimension variable

2017


“哈里路亚!我们活着。走路、咳嗽、辩论,

厚着脸皮占地球的一部份。

没有什么现在正在死去,

今天的云抄袭昨天的云。”

——痖弦《深渊》


花/


我看见马路旁

一朵花就这样生长着


不是为了什么美丽而破土出来

没听过印象派

不认识波特莱尔


就这样生长着

甚至

不知道自己是黄色


一天的长度  The Length Of A Day

单频录像,彩色,有声,86400”  Single channel video, color, sound, 86400"

2017


一天的长度/

就像任何一天,二零一七年九月四日也有八万六千四百秒,而Yan选择了这天杀死自己。

往她身旁放花时,我记起四号那天自己很晚起床,在离家很远的地方看了个展览,为一幅画上保护漆。那星期天鸽、帕卡和玛娃一个接一个地吹过香港,回家的路上都是断树。

我知道不少人为这一天留下了记录,Flickr上有八十多万张相片。我亦知道,更多的相片还埋在记忆卡的深层,或者永不会再被打开。

我知道十二点有个男人在陆运会上投出铁球。同时,五个女人在亭园中来来回回地合照,重覆合照。金发女孩站在自己的X光片旁边。三点,...... 五点,一个人为自己经过的每一间洋房和小路拍照,很多镜头拍了两次。

我知道,世界假如存在着一双全知的眼,它会有多困惑: 家庭聚餐常常被无关痛痒的支节打断,夹带马路和青蛙; 专心自然风光的镜头前面,不时走过火车、着火的房间、漫长而无谓的会议。 我知道在我们中间永远隔着一条无法被跨越的深河。当一个人在这边准备放弃世界,不远处的另一头,一个人好奇地打量着地上的积水。又或者,当镜头那边的人兴奋地记录着自身的历险,荧幕另一面的我(或你)打着呵欠。

我们在 Yan前面沉默, 她在自已的相片里笑得过火。她咀角上扬,洋洋得意,像个做了坏事又不告诉你的孩子。而我转身又回到我的生活,继续迷路,找门匙,解开手上扭作一团的耳机线。


无人之痛  The Pain Of Nobody

单频录像装置,彩色,有声,14”,尺寸可变  Single channel video installation, color, sound, 14", dimension variable

2013


近况  Those Days

无酸纸艺术微喷,尺寸可变  Acid-free giclee print, dimension variable

2017


近况/

那天她看起来特别忧伤。

或者那是弥漫一整个海港的抑郁。无论如何,我开始留意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每晚六点半,都准时在电视机上出现的新闻主播。我并不了解这每天碰面的人,正如在香港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无法肯定地说自己明白这个城市。基于好奇,我开始记录她们完成报道后的面部表情。一天一天地记录,过程有点像观鸟。如果要用学术一点的字眼,这应该算是种“考现学”当记忆在墙上一步步的展开,我便看见一个海港。

她每天在镜头前读出闪过的讲稿,算是个专业演员。英文词“anchor”,字典里就解作用来固定船身,免被大浪冲走的锚。主播这个锚,是为了在社会事件的风高浪急里,给予我们稳定平安的错觉。稳定繁荣是这城市根深蒂固的集体主义,然而世上恐怕不存在一个无风无雨的港口。

那个“比大家早半秒知道”的表情是个复杂的历史载体。扣连着当日的事件,它以无心插柳的形式,转达了城市的某段情绪。然而表情又受着个人经历的影响,使它必然成为一种公私不分的记录。或者,正是这种“两头唔到岸”深刻地吸引着我,除了因为历史书写本身,从来就不存在所谓客观,亦因为这种“介乎中间”很贴近生㓉的某些质地。

我想,风雨除了存在于社会前线的风高浪急,也在每天的日常里,刻画在每个眉头眼额。二零一七年这海港将发生大大小小的故事,就如同她过去所经历的每一年。如果站得够远,或者生活中幻变的风景、谈判和兴高彩烈,看起来也会成为历史重复的戏码。一个海面,变与不变总是同时存在。

就像必须通过墨水的倒影才能观望太阳,我着意在锚与浪的拉锯中,记录这个地方。在朝和夕,进和退之间,可能是一个都市的情绪,也可能不过是时间本身。


无家可归/

房间里的东西从来没有整齐过,他对它们的看法每时每刻在改变﹕ 昨天还是一件“虽然设计有点过时但还算舒适的衣服”,今天却成了“某人的存在与一段关系的遗物”,明天搞不好会变成“资本社会过度消费的副产品”或者“生火取暖的绝佳用料”。这半包烟,应该要跟硬币还是土司在一起? 重量等同的尺,是不是具有相同的地位或价值? 他总是按捺不住要去移动它们,把它们从一种秩序,移送到另一种。结果可想而知﹕物件永远处于旅途当中,永远无家可归。



魔术道具  Magic Props

四频录像装置,彩色,有声,8’49”,尺寸可变  Quadruple channel video, color, sound, 8'49", dimension variable

2016


魔术道具/

二零一五年一月二日,香港资深配音员林保全先生去世。全新的叮当配音听来幼稚和尖锐,叫身处茶餐厅的我坐立不安。他们说,那是为了要更接近日本的“原版”。生命总在我们意识不到的微小地方渐渐改变,像面前这杯慢慢变凉的茶。我一边吃着面,一边想像着自己某天醒来走到街头,却再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算不算是种死亡?

我想看看,既然我们的记忆只不过是现实的“老翻”,它到底可以有多低清。


“失物已经是缺席,记忆成了它的借代(以部分代全体),失物本身又是历史的借代。它以缺席的形式主义,彰显自己的存在,一种逆向推定,负面知识。”

—— 邓小桦


高速公路 /

看不见尽处的高速公路一直伸展,黑色的树梢,躁动如不安的火。沙发软座紧贴着脊骨,温度刚好。旁边有熟睡的人,窗外有呼呼的风。月亮和星星都懒得改变位置,一切是如此的安详而宁静,要不是那一支又一支的路灯,把闪烁的光线带进车厢,人有时实在难以意识得到:自己正被无情的抛向远方。

如果头发烫,大可以贴着冰冷的玻璃。可怜的路灯,它们看着自己的脚跟,一辈子竟未曾交谈!

窗外的一切实在消失太快,来不及记认每一个细节,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他取代了她取代了他。十分之一秒里头,我看见了打呵欠的你,你看见了发呆的我,行驶在两条截然不同的平行线上,我们对望一眼然后永不相交。哪有什么办法?炎皇的史册早就写好,决定我需要迎向,你负责背离,这一夜的月光。


污垢/

曾经,他热衷在墙根的污垢中寻找事物的影像,就像其他小孩仰望白云,指出小狗。后来他发现在那些迷乱的形状上,看见远比看不见容易。就像进入原始的地域需要披荆斩棘,污垢的表面经常充斥着大量,密密麻麻的脸颊,推开它们以后还得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帆船,同时又要警觉那些随时来临的日出,才能从它们背后看到污浊的色块、石墙的裂缝或青苔,这往往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耐性。

一枚没有成为钉子的螺丝  A Screw Try To Be A Nail

螺丝,尺寸可变  Screw, dimension variable

2017


艺术家简介

黃永生,1990年生于广东东莞,四岁随父移居香港,毕业于五和幼稚园。2013年获中文大学艺术系张氏创作奖。创作关注当代社会的组成和潜规则,以至个人于其中的存活状态。热衷事物间的关系,更胜事物本身。近期思考运用现成物件和影像建构比喻,探索日常语言外的微细情绪和灰色领域。近期展览包括联展《照相亭》(ParaSite,巴塞尔艺术博览会,香港,2017)、《低纬度的不透明》(广州画廊,广州,2015)、《我们的1989-1999》(国立台北艺术大学,台北,2014)。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