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评 | 一位去世四十载的传奇女子与八位当代艺术家的共鸣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0   浏览数:1078   最后更新:2017/12/28 20:11:25 by babyqueen
[楼主] babyqueen 2017-12-28 20:11:25

来源:艺术世界杂志


前景为胡昀作品,展览现场


用展览拼贴从一个人开始的研究创作


潘玉良:沉默的旅程

中国广州|时代美术馆

2017年9月23日-11月19日


(栾志超|文)


正对展厅入口的是一面木质展架,上面贴满了各种文献资料,如照片、收藏清单、信件、报道,等等。中间部位是这些文献围绕展开的女主人公——潘玉良的一张肖像照。时代美术馆此次展览的标题“潘玉良:沉默的旅程”同样,观众也将从这样一张照片开始各自的旅程。这面展架上的资料不仅仅以图像的方式呈现了潘玉良的面孔,也以图像和文字的形式呈现了潘玉良的创作以及围绕其人其事展开的话语生产,还标记出了这场展览以及展览中的创作展开的地理地图和文化地图,从而在给观众牵引出展览潜在议题的同时,也提示观众在展览中可能的遭遇。


称之为“沉默”,缘于除了大量的创作及教育实践,潘玉良实际上并未留下多少文本或口述作为研究的参照。与此形成对照的则是大量的来自他者的话语生产,以潘玉良为名而进行的发声。同样的,此次展览可以说也是一次话语生产,一次以潘玉良为名的发声——邀请了8 位艺术家、小组及艺术史家围绕潘玉良及其相关的议题展开创作和研究。然而,正如展览本身所展示的,对于艺术家及研究者而言,创作本身何尝不是在用最恰适、最有效的方式为自我以及自我所关注的议题发声。所以,尽管名为“沉默”,但实际上,策展人通过展览方式本身,艺术家通过此次展览针对性的创作都在做出明确的表达。

于渺作品,展览现场

黄静远作品,展览现场


如果说此前的展览“从不扔东西的人”是从定义及形式的角度考察“文献”的话,此次的展览则是在尝试研究和进入文献及历史,进而切近现实的方式。以潘玉良为原点,策展人和艺术家及研究者们为此次展览提供了和展览入口处的展架同样拼贴式的展览景观。因此,此次展览中的作品显而易见地彼此独立,自成一体;然而,每件作品又显而易见地有着相同的对话和参照——潘玉良。展览最终的形态像是一幕幕的独立剧以平行的方式同时在空间的各处上映,同时又像是一部各节共时演奏的交响曲。在这样一幅景观中,比看到潘玉良更加重要的是,这样一位艺术家及其创作和实践,以及她的传奇人生带来了多么丰富的阐释的可能性。这样一种历久弥新加上策展人、艺术家、研究者带着各自知识认知和情感结构,以及以各自不同实践形式的投射,再现的同时更强调了历史在当下的幽灵与回响。


在这个层面上,这个展览的启示更多的在于如何寻求对话以及如何与他者共处——并不仅仅是和潘玉良对话和共处,更重要的还有在这样一个实践和共同研究创作的过程中,参与者们如何与彼此对话和共处,如何与既是创作者又是观看者的自我共处,如何与历史和当下的交错对话共处,如何在传统与现代的延续及矛盾中对话和共处……因此,艺术家切入的议题是针对性的,同时也是普遍性的;是关于逝者的,同时也是关于当下的——正如艺术家方璐在展览中搭建的拱桥式的影像空间装置,沟通着地理的法国与中国,抽象的过去与现在。

秦晋作品,展览现场

方璐作品,展览现场


女性艺术家的身份问题以及观看的机制问题分别是方璐此次参展的两件影像作品《中国乐园》《影院》的切入点。与方璐作品中弥漫着的理性思考和女性视角及情绪的释放与控制相似的是艺术史家于渺在影像中对自己关于潘玉良的想象与对自己研究经验的描述同关于潘玉良的文献间所建立的并置,从而质疑艺术史研究与书写的既定性。在黄静远的影像作品《良玉:三位中国艺术家》中,艺术家的父亲、巩俐所饰演的潘玉良,以及原住民艺术家——现实录像、电影和电视录像——再现了三种对艺术的个人追求与现实及历史境况间不可调和的张力。由此,对人物的考察以及对历史的探讨就此通过个体的命运与时代的挣扎得到了具体化。胡昀秦晋的作品则分别将考察的地理空间具体化。前者通过语言的交流在虚构的场景中再现潘玉良赴法求学以及在全球化的今天愈演愈烈的地缘政治及主体身份问题;后者则通过创作的教习场景讨论美术教育从彼时到当下被提出和未被解决的问题。王之博44剧场的作品尽管构建的场景不同,但都描绘了今人在进入过去所付诸的努力、采取的方式以及微妙的情感。王之博的场景通过镜面的空间、凹凸不平的地面和窄长的通道将思考不断地拉回到我们的自身和当下;44剧场虚拟的拍摄现场则将此次的展览和研究计划再度置入重新讨论,强调参与和不断重审的重要性。展厅中回响着的自宋拓的影像装置作品中传来的声音为展览研究的智性思考增加了感知的维度,通过人体分泌物的唯美图像与声音、光效的组合考察文化和大众生产对女性的物化与消费。自展厅入口处的潘玉良肖像到最后的感官盛宴,女性身份始终都是展览显在的考察路径。尽管女性参展者占绝大多数,但展览仍然弥漫着一种对同为女性和艺术家的潘玉良的共情式的悲感情绪,或者说对自身在男权社会框架及艺术体制中遭遇的伤怀表达。和展览中出现的大多数已有的话语生产类似,展览亦大量地围绕潘玉良的人生境遇展开,而非其艺术创作。因此,如果说作为上世纪生人的潘玉良,作为女性的潘玉良,作为出国求学者潘玉良始终都在场的话,作为艺术家的潘玉良在展览中则是时隐时现的,“沉默”的。

44剧场作品,展览现场

王之博作品,展览现场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