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艺术与艺术的概念
发起人:弥撒  回复数:1   浏览数:2569   最后更新:2009/05/10 15:36:15 by hmd2000
[楼主] 弥撒 2008-09-17 11:41:00



杜尚的《泉》
  在与艺术有关的经验中,人们往往自觉或不自觉地诉诸审美的尺度,尽管对此鲜有察觉。常常听到有人以缺乏美感为由对前卫艺术进行指责;市,也不乏有人似是而非地指出这些艺术中所谓的美。无论是指责还是赞许,以上两种观点均基于一个同样的前提——艺术的审美特性的预设。可以说,在20世纪以前,审美的尺度始终在艺术判断中居主导地位。然而,面对杜尚的《泉》这样的作品,审美的标准是否仍然奏效?人们不禁要问,审美特性是不是艺术的必要条件?一件作品的艺术身份是否由其自身的审美特性所决定?如果不是,决定一件作品艺术身份的条件又是什么?

  在《反艺术与艺术的概念》(Anti—Art and the Concept of Art)一文里,保罗·杭堡通过对艺术和反艺术的阐述,从三种不同角度提供了回答上述问题的线索。依据杭堡的解释,从审美的角度出发,决定一件作品艺术身份的是其内在的审美特性。换言之,作品的审美特性是判断艺术与反艺术的依据。但是,按照所谓体制的观点,使某物成为艺术的并非其自身的特性,而是其在艺术生产的社会或体制环境内获得的身份,如:艺术学校、艺术博物馆、画廊、新闻和评论行为等等。对于体制主义者来说,一个东西可以有意地在审美上毫无价值但仍不失为一件艺术品。当杜尚宣布他的“现成品”是艺术作品并且将它们送到艺术展览会时,他作出了一个公众的和半官方性的举动,这个举动,尽管他的讽刺动机使他陷入体制的框架中。无论是他的动机怎样,杜尚成功地赋予他的“现成品”以艺术的身份。与体制观点相同,后康德的观点认为决定艺术作品身份的不是其本质的特性;不同的是,后者认为决定艺术作品身份的是观者的主观判断。就是说,当我们把某种东西说成艺术作品时,实际上,我们所做的是将某物命名为艺术,而不是通过明确地或含蓄地借助这样或那样的标准将之归类。因而,当我们说出“这件绘画作品是一件艺术品”的句子时,我们即指定由句子中的“这件”挑选的对象为艺术作品。

  显然,体制和后康德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背离了传统的审美观念。虽然前者的出现并不能代替后者的价值,但它无疑使人们意识到,审美的观点并非唯一的,而是多种思考艺术的角度中的一种。同样,讨论反艺术概念的意义也不仅仅在于寻找一种有效的区分艺术与反艺术的标准(尽管作者似乎试图这么做),而是对纷繁复杂的艺术现象从不同角度加以审视。惟有如此,才能对其存在和影响作出有意义的解释。从这个意义上讲,杭堡的文章为人们思考20世纪特别是60年代以来的艺术提供了审美角度以外的思路。

  在整个20世纪的艺术中,反艺术是最成问题,以及最不为人理解的概念之一。这么讲有充分的理由:杜尚(Duchamp)和其他有类似想法的艺术家(如达达主义者和观念艺术家)的作品意在令人困惑,并且在最极端的例子中试图颠覆对艺术的生存至关重要的体制、价值和惯例。由于这种强烈和执意的虚无主义,反艺术提出了许多不仅对艺术理论家并且对哲学家来说皆为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反艺术迫使我们反思艺术的概念和那些能为这个概念所容纳的内容,因为毕竟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或应该被算作艺术的。

  反艺术之问题重重的本性,动作杜尚于1913年经受艺术危机期间草草写下的一个极为重要但意义含糊的问题得到了最好的说明。那个问题是:“一个人可以制作不是艺术作品的作品吗?”这个问题至少可以用三种不同的方式解释。第一种解释考虑到杜尚将现代主义(Modernism)蔑称为所谓的“视网膜的”艺术,也就是说,这种艺术是将绘画的形式价值放在观念之前的艺术。因而这个问题可以被表述为:能否制作非“视网膜的”艺术然而包含更宽泛的审美标准的作品?第二种解释更为极端:能不能制作完全回避审美并且与艺术相对立的作品?第三种解释给予这个问题一个非常不同的涵义:杜尚能否制作不会无可避免地被叫做艺术的作品,即,可以是任何艺术以外的东西的作品?

  那么,毫不意外,杜尚在1913年和1923年之间制作的作品是一个大杂烩,包括了严格意义上的艺术和反艺术。这就向哲学家提出了判定一件作品是艺术或反艺术的任务。但是,由于反艺术是一个颇具争议的概念,依据我们采纳的特定的理论视角以及(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讲)我们思考和描述艺术的方式,我们可能得出非常不同的结论。因此,余下的篇幅将讨论三种主要有关反艺术的观点。

一个最早和最执意的制作完全无意义东西的尝试可见于杜尚制作的少而精的作品之中。在1916年他制作了《星期天的约会》,它由四张用打字机写的明信片组成,并且它的表面上合乎文法的句子不表达任何主题。正如杜尚对此方案所作的描述:

  这里有动词,主语,补语,副词,并且每一部分本身都完全正确,然而,这些句子的涵义是我必须避免的……。这样的造句在某种程度上非常费力,因为在我想到给主语加一个动词的一瞬间,我就会察觉到涵义,而一旦察觉到涵义,我将删去这个动词并将它改换,直到在几个小时的工作之后,这段文字最终读起来没有任何物质世界的回声……那是这个方案的主要目的所在。(见Schwarz,1969年,第457页)

  这种蓄意的无意义与露易丝·凯若(Lewis Carroll)或爱德华·里尔(Edward Lear)所写的诙谐、有趣的无意义文字不同。它意在组织我们本能地作出在书写的文字中发现涵义以及所在文学作品中发现审美意味的反应。它不是一个探测文学边界极限的大胆尝试;而是故意地超出这些界限并且占据一个不同的逻辑空间,即反艺术的空间。

  在杜尚做出此举的同时,伏尔泰夜总会于1916年开业,并以一种远为喧闹的方式向艺术和其不知所措的赞助者发起攻击。一次,垂斯坦·特扎拉(Tristan Tzara)、马塞尔·简科(Marcel Janco)、雨果·鲍尔(Hugo Ball)同时以三种不同语言高声朗诵三首不同的(因平庸而被选中的)诗歌。显然,此举的目的是震慑和阻碍审美的审查,那么,这可能激起了观众,在艺术本应体现的文明陷入自我毁灭的泥潭的当口,质疑自己对艺术稳妥而平庸的设想。

  现成品或捡来的物品对我们于此关注的问题尤其重要,因为它不仅影响了后面几代艺术家的实践,如新现实主义者(Nouveaux Realistes),激浪(Fluxus)及观念艺术运动,还被据为许多当代艺术流派的理论模式。有鉴于此,毫不夸张地说,现成品代表着一个杜尚对上述问题——一个人可以制作不是艺术品的作品吗?——最令人疑惑的回答。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杜尚在1913年至1923年期间制作了包括现成品在内的一系列作品,范围涉及艺术,反艺术和“anart,”(译者注,意:非艺术)后者是他自己杜撰的一个新术语。

  虽然杜尚强调现成品的负性或中性的一面,他还前后不一地发表了不同的言论,按时现成品事实上应该被作为艺术来对待。事实上,有些现成品可以被称为艺术,有些应该像作者最初所意欲的那样,被算作反艺术。其余则属于“anart”的范畴,这里,杜尚意指非艺术——一种过渡的状态。

  《梳子》(1916),一把刻有一句无意义的话的小铁梳,应该被算作反艺术作品。这个句子翻译成英文是“些须的傲慢与野蛮无关。”大约五十年之后,杜尚仍为现成品在审美上的非描述特性而自豪。这暗示着他在寻找一个在视觉上与《星期天的约会》相对应的东西,也就是说,一种从视觉的角度讲是无意义或无效果的,因而处于审美范围之外的东西。可是,很难说是存在这样的视觉对应物,因为几乎任何具有外观的事物,即使它可能缺乏有意思的视觉特性,都可以从审美角度予以审视。鉴于创作《梳子》的主要意旨是组织审美的审视,它属于(即使不成功地)反艺术。

  最为臭名昭著的现成品,《泉》(1917)也应被归为反艺术的范畴。杜尚这样解释它的意图和起源:“《泉》起源于做一个和趣味有关的试验的想法:选择最不可能被喜欢的物体。一个小便池——很少有人认为小便池有何奇妙之处。在此需要避免的是审美的愉悦”(见Schwarz,1969年,第466页)。那么,《泉》是杜尚关于艺术中趣味的专制主题的另一变体。杜尚用现成品试图要做的是抨击趣味,通过制造与趣味完全相背的东西或是制造对趣味不介意、不涉及趣味的东西。《泉》选择了第一条途径。它是一项趣味试验,目的在于使观众震动,厌恶和退却,因为它的成功取决于一个简单的条件。作为一名达达主义者,汉斯·希施特(Hans Richter)在回顾中对此条件描述如下:

  五十年前,美术馆被视为一个“神讲话的地方。”那里展出的作品被传统、历史和公认的价值标准赋予了神圣的地位,它们形成世世代代能够用来衡量自己的人类经验和价值标准的宝库。(见Richter,1965年,第209页)

  因此,一名观众在1917年几乎不可能预料到在神通常讲话的地方发现一个小便池。假如《泉》果真被展出,而不是像实际发生的那样被隔离和避开公众的视线,那么它在美术馆的出现就会被视为一种亵渎行为。并且,因为艺术在当时通常被理解为“世世代代能够用来衡量自己的东西,”《泉》就会像作者意欲的那样,被视为艺术和艺术所代表的东西的对立面。尤其,小便池的联想会被觉得令人厌恶(作为试验的一部分),而小便池的大规模生产的本质和实用功能会被(恰当地)解释为对美术传统的抨击。传统上,人们期待一件艺术作品展示出高度的艺术性和显示处理媒介的技巧。可是,对《泉》来说,二者皆不具备。

  如果有什么区别的话,《L.H.O.O.Q.》(1919)是一个比《泉》更明目张胆的对传统价值进行攻击的作品。这里,杜尚选取了一个最著名的欧洲艺术的杰作——《蒙娜丽莎》——并将其丑化。通过为蒙娜丽莎加上胡须,他将这个迷一样的人物变成阴阳人,并用一个猥亵的文字游戏对此进行强调。当组成标题的字母用法语出声地读出来时,它们听起来像是:“她有一个性感的屁股”(Elle a chaud au cul)。谈到他的动机,杜尚说:“1919年正值达达发动全面的攻击,我们摧毁了很多东西,《蒙娜丽莎》沦为主要的牺牲品。我在她的脸上加上胡须只是想亵渎它”。(见Schwarz,1969年,第477页)于是,这个现成品摒弃了主要与《蒙娜丽莎》相关联的价值,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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