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敏感性”,特别却不特有
发起人:毛边本  回复数:0   浏览数:1675   最后更新:2017/09/12 19:12:59 by 毛边本
[楼主] 毛边本 2017-09-12 19:12:59

来源:艺术世界杂志


关于“社会敏感性”的调研:一份缩略版词汇表

An Abbreviated Lexicon: Researching Towards a Social Sensibility


张桂才(Zandie Brockett)| 文

谭昉莹、杨圆圆 | 译

工人赵涛与魏程程的合作作品《恶莲


“社会敏感性研发部”(SSR+D)伯纳德控制设备有限公司(Bernard Control )中一个具有实验性的部门。在位于北京东南五环的工厂中,每周都定期举办让工人参与其中的艺术实践或对谈。该部门通过参与性艺术项目进行开放式调研,意图在集团内探寻一种更有弹性的社会生态。


2011年,艺术家李山(Alessandro Rolandi)首先成立了SSR+D。2015年,艺术家赵天汲也加入其中。SSR+D逐渐形成了一系列的艺术项目和驻地规划,致力于探究具有包容度和参与度的社会互动可能性。迄今他们已经发起了39个艺术家驻地项目和一个长期项目《干,活》(Work, Live),在这些实践中,SSR+D通过多样的媒介和工人们进行对话,讨论的话题包括集团内部的问题、家庭生活压力、个人兴趣爱好(如打猎等)以及个人历史(比如萨满教)等等。SSR+D鼓励交流以及员工间的“相互学习”“在由阶级、效率与秩序为主导的集团里占据了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可以说,这些项目帮助工人们培养了自己的能力和天资——或者说“社会敏感性”——一种协调他们处理复杂的集团内部关系的能力。

SSR+D运营者李山(Alessandro Rolandi)与工人魏程程的合作作品《灵镜》,2016

工人赵涛与他的作品《穷山恶水》,2016


本文是一份反映了笔者个人研究成果的词汇表,其目的在于理解与反思该组织变化的过程,以及社会参与艺术对组织内人群的影响。这一词汇表也折射了培养(工人们)“ 社会敏感性”的过程。词条的生成均基于对实践过程的观察,搜集与艺术家和集团内不同部门员工间的持续对话片段,思考其产生的结果和反馈,并意图围绕社会实践艺术和组织行为的既定议题展开探讨。SSR+D是一个挑战了参与性艺术陈旧边界的项目,它所形成的实践以艺术、行为表演和教育过程为手段,帮助工人们发展出自己的“社会敏感性”并更好地融入工作环境。笔者希望这份词汇表能是一次对SSR+D的工作进行的逻辑梳理。


本文是第一版词汇表的缩略版,完整的词汇表发布于《牛津艺术+实践研究平台》(Oxford Artistic + Practice-Based Research Platform,OAR)期刊。


🚨


替代性未来(目标)


SSR+D的各个项目都试图激发参与者的想象力,让他们看到一份具有多样性的未来与另一种现实的可能,即便这些念头只是暂时的,但它依然有改变参与者固有价值观的可能性。


SSR+D为参与者提供了重塑某些固有观念的机会——一些我们的家人、朋友、同事和邻居所共同遵循的社会准则。这些艺术项目为参与者们提供了一段对于新事物短暂的情感、心智和身体记忆,借助这种新的想象,来激活参与者对自己除了作为工厂劳力之外的其他可能性的认识。SSR+D项目意在挑战不平等的处境与关系,为需要帮助的个体提供自身发展必需的技能,将他们的内在观念转化,并扩大他们(应享有的)社会平等性。


然而,为什么要将资源分配到这样一个仅能帮助工人们浅尝替代性现实的项目,而不是更直接地帮助他们实现某种技能?相较于“解放工人的自由”,直接通过课程和工作坊形式教授一些实际技术是否会更有效?从另一方面而言,对于工厂来说,如何正确对待当下这种可能会在未来导致更高消耗的项目?毕竟对于企业而言,这很难被视为一种合理的投资。


尽管如此,社会工作和艺术、与新的管理程序和流程间仍然有一条明显的界线,若是后者跨界进入了前者的形式,那就会产生一种新的模式和方式,而这也与工人们早就习以为常的标准化组织程序相匹配。在一个集团环境中呈现社会实践艺术的价值在于提供一种新的叙事,其主题性的阐释将帮助代理人形成情感与社交方面的智慧——如果他/她选择成为做出改变的代理人。

伯纳德工厂制造的仪器


业余爱好(目标):


在未来经济模式中,爱好者将成为一个重要的角色。SSR+D为工人们提供了在工时内参加这些项目的机会,且不是出于对“利益和收入的考量”,而是认为“个人观点和价值观不该受限于特定职业”这样的视野会更广阔而全面,而非受阻于一系列由于狭隘的专业性而导致的保守思维定式。


当代理人具备了自我表述和自我发展的能力,他们或许就能培养在日常工作之外的一定程度的知识与独立性。此类情感或心智方面的知识,以及手工艺技巧(例如,一位技工用自己的手艺修好了邻居家的车,而作为回报,做木工的邻居给他做了个迷你建筑模型)也可以为工作场所之外的集体做出贡献。这样互助又随机的交换服务形式,能形成一种脱离金钱交易而更注重分享和交流的文化社群尽管这样的民主模式与平等、真理、公平等内在道德价值观相一致,但如此以欧美中心的理想模式在中国是否能够适用?

李占,《我就喜欢圆的》(I Like Round Things),箭厂空间展览现场, 2016

张秀良+张萌萌,《穷山恶水》(Badlands),箭厂空间展览现场,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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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通过对相互交流的非常规性场景和环境的研究SSR+D激发业余劳动者将自身的精神状态进行表达,使得他们在日常工作有所超越,让工作变得更有意义与目的。代理人之间双向的敏感性交换更新了集团内固有的组成关系,而代理人也能进一步融入到自己有着契约关系的集团工作中。不同于传统研究开发部门的程序,SSR+D呈现了一种崭新的开放型研究方式:在此,研究场所不再是单方的执行,而是由自发对话的形式构成,同时,更是作为一个集团内部的中介。


*全文刊载于《艺术世界》322 期“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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