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贞:“展览病”五种
发起人:点蚊香  回复数:0   浏览数:1947   最后更新:2017/09/05 10:49:27 by 点蚊香
[楼主] 点蚊香 2017-09-05 10:49:27

来源:打边炉DBL 文:谢素贞


谢素贞在银川当代美术馆。她周围环绕的,是日本艺术家松本秋则的作品《松本秋则在银川》。(摄影:钟刚)



9月2日,银川当代美术馆三展同开(“非常持续——环保启示录”、“非常建筑展”以及 “瓦尔·肖基个展”)。美术馆提供的新闻稿中写道:


当代艺术思想体系本应讨论的存在问题,在一次次的展览中沦为幕后现场木作的大量资源浪费及长途运输的二氧化碳的增递。


在展览开幕后,《打边炉DBL》围绕当前展览的制作、传播的问题,向银川当代美术馆艺术总监及此次展览策展人谢素贞提问,以下是她的回答。



1、 我做了三十多年展览,直到现在,每次展览在木作问题上,都是一笔很大的花费,展览运输费也是吓死人!做展览越来越成为一个消耗惊人的事情。去年我们做银川双年展,买钢筋就花了快20万,撤展时,卖了不到6000块,我就想,我们是不是应该降低美术馆的消耗和开销,也许做好了,我们的美术馆就可以多活10年。


“环保”一直是我关注的议题,也许是到了这个年纪,不会再考虑很多既有的名与利,我考虑更多的是人与社会、人与土地、人和地球的关系。所以这次展览中,我们希望艺术家使用在地的材质和落地的观念来做作品。

比如曾志伟的《象形茶屋》的制作,需要大量纸浆,我们不想用外面很干净的纸浆,而是用当地的材质来做,于是我们回收了大量的鸡蛋壳来溶解成纸浆。方伟文做作品的材料,是在当地找的工业垃圾,其他艺术家多少都是采用或加入了当地的一些材料去做。我们希望用这个探索和尝试,告诉观众处处皆是美学。

曾志伟的《象形茶屋》用鸡蛋壳溶解的纸浆制作而成



2、 现在很多展览都会有画册,重到你拿不动。我每次拿到我们自己出的画册时,就会跟我们同事说,你有没有愧对砍了那么多树做出来这本画册?它是必要的吗?


我一直在想,人类到底要走到什么程度才会开始珍惜?



3、我们在美术馆做的出版物,不是学术,只是记录。学术工作不应该是美术馆做的,而是我们做完展览,由其他人去做,美术馆可以提供一些支持和协助。


我很怕动不动就谈学术,尽管我读到博士。所有的主义,如果不好玩儿,我就不要了。观众如果觉得你美术馆的展览不好玩儿,他不会进来,你给他钱,他都不会进来。我在很多美术馆工作过,我只能说,我负责任的是观众。很多学术展览,很无聊,我在美院毕业,我很清楚什么是学术。我每一次真的好想说“他妈的,别跟我说什么学术”。一定是先有艺术,再来学术。你的艺术做的很差,找了很多有名的人帮你写文章,这叫什么学术吗?


学术是自发的,不是逼出来的,更不是养出来的。美术馆不负责培养一堆博士,让他们一直在美术馆做学问,那是不可能的,中国没有哪个美术馆可以做到这一点。现在国外主流的美术馆最大的部门一定不是学术部,而是筹款部门,没有钱,美术馆就活不下去,所有人要给你钱,就要看你的观众多少。其实整个美术馆的质变已经产生了,只是没有人愿意谈。


所有的当代艺术,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你怎么比迪士尼乐园好玩儿。我们收二十块钱,观众不进来,迪士尼乐园收几百块,进去消费好几千块,他们都要去,为什么?因为那里能给他带来欢乐。

吴高钟用拆迁屋遗留的家具搭建的《家》



4、 现在展览都会有公共教育的环节,其实公共教育,我上次在上海演讲的时候就说了,我理解的公共教育分三个方面,第一个一定是你的sponsor,就是你的董事会或者是你的赞助者,第二个就是你的馆员,第三个才是这个城市的观众。如果你前面两个都搞不通的话,下面的就别做了。

一说到做公共教育,就是画画、演讲、做陶瓷,我最讨厌这个,我其实最不喜欢公共教育的部分,就是它的无聊。如果我要做公共教育的话,我就不做展览了,要做一样东西就要把它做到最好。我们现在虽然有公共教育的部分,说实话,这一部分做的还远远不够。

方伟文使用工业废弃物做的作品《借物岛》



5、美术馆是一个复杂的,政治社会妥协的结果,它不是单一诉求的,除非它非常小,非常自我,当然也要非常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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