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方——找自己:艺术家篇
发起人:不玩了  回复数:2   浏览数:2658   最后更新:2008/09/04 13:37:14 by 不玩了
[楼主] 不玩了 2008-09-04 13:35:22

艺术篇(1):“钱”办不到的事才是大事


苌苌: 你有压力吗?

房方: 我的压力相当大,我的竞争对手都很强。你无法想象来我们画廊挖墙脚的 - 既有那些很烂的画廊,也有中国顶级的富翁,不乏身价超过数亿或者数十亿的人。啪,一袋子现金往哪儿一拍,你说我能没有压力吗?苌苌:可艺术家的市场价格还是在那里摆着啊?

房方:但是他可能出比我高三倍或五倍的价钱,而且他也可以展望一个所谓像样的平台,至少可以给艺术家勾画一个美好图景,那人艺术家岂不觉得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苌苌: 那你怎么保证艺术家留在你身边?

房方:我觉得在短时间内我无法保证,但是你如果把时间看的足够长的话,就会知道我才是那个陪伴他们成就梦想的人。我觉得好的艺术家心里都有梦想,这些梦想都不是能够单纯拿钱搞定的,我特别有自信的就是,我能帮艺术家做到一些别人拿钱搞不定的事。

苌苌: 那你有什么策略吗?有次我听到你给电话里的艺术家指导他的艺术方向。

房方:我有吗?我从来不“指导”艺术家,但我们的确会交换艺术观点,这绝对是我和艺术家之间沟通的一个特别重要的主题,我们首先应该是信仰的共同体,才能保障我们是生意的共同体。我们讨论艺术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经常坐在一起诋毁和批驳各自眼里不像样的艺术家。特别是跟欧阳春,在一块经常恶言诋毁不喜欢的艺术家,就像老娘们儿拉家常一样,说谁谁不行、谁谁也不行,谁谁因为这个不行、谁谁因为那个不行,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沟通艺术观点的手段,一块骂别人,有助于自己不成为那样的人。

[沙发:1楼] 不玩了 2008-09-04 13:36:13

艺术家篇(2):“我们在燃烧的忍耐中武装,随着拂晓抵达光辉的城镇。”





苌苌:可欧阳春有段时间还是离开你了(指与星空间解约)?

房方:是啊,可是今年我们开始了新的合作,他的《无穷柱》全权委托星空间代理,这算不算回到我身边呢。欧阳春很自信,但是他最近自己操办自己的画册,搞得自己很头疼,后来约我帮他出主意。两年前,我给他做《璀璨》这本画册的时候,找了最好的设计师、最好的印刷厂、最好的摄影师,但这远远不够,你还得很会和所有这些人交流,把你的想法贯穿出去,这就是策划人的角色,对于画册而言就是一个监制。对于这些艺术家而言,如果他们要演一场好戏,那么缺少“当代艺术推销员”(房方博客的名称)这个角色,这部戏是演不好的,虽然艺术家是主角,但我的角色也不可或缺啊。大多数情况下,艺术家就像一个演员,你如果还同时想当制片人,又想卖东西,又想做推广,又想把自己演好,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代艺术推销员”,我知道这个角色的意义,他也的确需要一个人来扮演,而我恰恰很适合。

苌苌:欧阳春这次参加展览的叫“加冕”的画,是那幅在我眼里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三联画吗?

房方: 不是。准确的说,这件作品的名字叫《王 - 篡位者的加冕礼》,是他最近完成的一件重要作品,单是这个昭然若揭的名字就足以让我兴奋,把它放在“找自己”这个全面介绍中国年轻艺术家的展览当中,我觉得再贴切不过 -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取代老一代艺术家的。但我又担心你把“取代”这个词理解得过于狭隘。我觉得日常生活中受到的拘束和干扰太多了,很多就出于这种狭隘。两年前,欧阳春还画过一张《给蓝色的无赖加冕》,也是我很着迷的作品 - 我对“无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向往,我觉得欧阳春的内心深处有一种黑暗,它是人性当中的一部分。反正就是那样的画更能吸引我,我觉得欧阳春表达的人性比我之前所了解的要完整很多。

苌苌:还有你们对“加冕”的迷恋,是出于男孩的弑父情结?

房方:用“弑父情结”就局限了欧阳春,也可能我所想的更广义吧。

苌苌: 你和欧阳春签约是怎么发生的?

房方:最开始是在一个朋友的办公室看过他的四五张作品照片,一下特别吸引我,然后就约了欧阳春见面。那天我戴了一墨镜,后来他跟我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觉得我挺冷酷的,后来发现我完全不是那么一个人。当时他在宋庄的家特别简陋。他把他所有的画给我看了一遍,都很沉,抬得非常吃力。因为他很有野心,从生活特别窘迫的年代就开始用最好的画框和最好的成品布来画画。我当时特别激动,看完了以后,一出他的家门,还没上车就播通了我合伙人的电话,说我发现了一个特好的艺术家,必须得跟他签约。然后我们俩就开始了漫长的谈判,因为一两万块钱的事,谈了至少有三次。04 年春寒料峭的时候,我们还没有真正签约,就先决定给他做一个个展,那也是我做的第一个个展。我们俩筹备这个展览的时候,有个事挺难忘的。一天晚上我们在三里屯北街的一家很烂的酒吧里苦思冥想展览的名字,他就跟我聊他的经历,他说他特别喜欢兰波,他说就是兰波的一句诗鼓励着他继续画下去:“我们在燃烧的忍耐中武装,随着拂晓抵达光辉的城镇。”我当时听了特别感动,决定就用这个无比冗长的名字命名个展,他也觉得特别好,我们的默契就从那儿开始建立了。那年的个展是在炎黄美术馆办的,当时还印了一本薄薄的画册,是在雅昌印的,我想尽一切办法调动我能调动的最好的资源来做这件事,连哄带骗地找设计师赞助画册的设计。当时章剑在旁边做展览,他那边很热闹,但我们这边,很多人来看,却没有任何人问过价钱。你知道那件事之后的下一件事我干了什么吗,我和欧阳春签了3 年的约。

苌苌: 这么就签约了?

房方:对。欧阳春绝对是“史上”最难合作的艺术家。直到两年以前的解约风波,一直都是摩擦不断,两年以前,在小堡的那间画室,他说“咱们这个事,不能再干下去了。”我当时特难受……(此处删节23字)……我觉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知道我爱欧阳春到什么程度?我有一阵做梦都梦见欧阳春,梦见他死了就从梦里惊醒,我觉得如果欧阳春死了的话,那我太孤独了。其实那时侯,我完全是个小男孩,心里完全不成熟,然后就特担心,看着他那种长相,基本上没长几根眉毛,我觉得这种长相的人,身体应该相当差。好在欧阳春现在好多了,人也发胖了,更像个正常人了。

苌苌: 别这么说人家。

房方:我跟他做事情的时候,在我的职权的范围内绝对是不计代价的。我准备他的《璀璨》画册,是我最吃力也最投入的一本,那本画册曾经送给我爸爸一本,他当时特别认真地说他会认真留着,因为他知道我再不会那么疯狂地去做一本画册了,我当时很感动,突然有一种感觉,噢,原来这就叫人生啊。为了那本画册,我、刘治治(设计师)、我的同事,我们在一块几乎要动手打起来了……(此处删节15字)

苌苌: 刘治治有那么厉害吗?

房方:刘治治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也是,我的同事和欧阳春都是,四个完美主义者在一起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一个无限完美的画册,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后来,只有在时间上妥协,画册因此拖延了将近一年才完成,这也是欧阳春和我解约的导火索吧。不过,这本《璀璨》对于我和欧阳春而言还是有非凡的意义的,其实认同欧阳春的人在2006 年到2007 年的时候,都是非常非常少的,这本画册的出版还是带来了一个长尾效应,欧阳春不是一个能够轻易理解的艺术家,你做一个别人不理解的东西,你总得需要时间。筹备那本画册,我跟他之间还做过一件事,就是我特别认真地给他做过一次访问,就印在那个画册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访问,而且将来也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欧阳春不可能回到那时候的状态。

苌苌: 中间发生什么了,突然就解约了?

房方:做画册的时候他对我不满意,觉得我做这么一本画册,怎么费那么大劲啊,但是我觉得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做一本好的画册,绝对是劳民伤财、血光四溅的工程。我有一个特别好的同事叫巩剑,她为了盯欧阳春的画册白天黑夜的工作,熬了两个通宵;为了这个画册的图片质量,所有的照片都重拍了一遍,有的甚至重拍了两遍、三遍,有一张借来的作品还被损坏了。照片重拍了以后还不满意,又请了专业人士调色。

苌苌: 他不满意吗?

房方:我不满意。我觉得色调还是有问题。然后又请了最专业的师傅对着画调了颜色,所以时间推迟了将近一年。对于欧阳春而言,如果你答应他的事,到时间没有完成的话,他一定会怀疑你。后来我知道了,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嘛,欧阳春是一个很残酷的人,他的梦想又特别确切,高远。如果他认为这个人不能帮助他,或者阻挡他的话,他一定就把人给推开了,继续干他后面的事情,这是他珍惜生命的一方面,我觉得这个无可厚非,甚至值得尊重,后来我才理解他为什么要“解约”。但是当时我没有办法理解他,就像一个单相思的小妞似的,对他整天献媚,自己觉得很委屈。“解约”前后,他反复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不要给自己留有任何侥幸”。因为我对欧阳春,那一阵儿真的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觉得如果我今天对他好一点,或者明天对他好一点,或者是做一个什么事让他更满意一点,他就能留在我身边,跟谈恋爱似的。但是欧阳春很残酷,我们俩的解约合同,都是他自己准备好、打印给我的。我连看都没有看就签了。当然,这也说明他的成熟,他自己生活的那种积累和在艺术方面天生具备的能力,是很多人难以超越的。不过,他也一定会有自己的问题和危机,我觉得像欧阳春这样的艺术家,有可能在某一个时间段遇到一个非常巨大的危机,这是很有可能的。

苌苌: 但我隐约觉得他期盼这种危机。

房方:他太期盼这个了,他完全需要在暴风雨当中的状况……(此处删节28字)……我觉得他内心深处是愿意迎接一种危机的到来,所以他宁愿把自己绑在一个刀尖上,也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特别安全的角落。

苌苌: 解约以后呢?

房方:解约以后,我们好像基本上不见面了,我很怕见他。转机是“无穷柱”,或者说真正转机就是在我们解约之后,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给他一点帮助,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诋毁他,因为我觉得我内心就挺热爱他的,包括他这人。在我最委屈的时候我可能说过一些抱怨的话,但我从未诋毁过他。到了2007 年的上海艺术博览会,开幕前夕,周铁海问我有没有适合户外的作品,可以提供给我一个免费的场地。这时候我又想到欧阳春,就请他做个计划,当时他想立一根 20 米高的柱子,把海绵做成各种东西的形状,串在一起,这就是无穷柱的雏形。不过,后来这事泡汤了,但“无穷柱”这个梦想开始在欧阳春内心生长,并且和他以前的经历联系在一起。记得我第一次去他们家,他就特别热情饱满地给我介绍他拣来的破烂。拣破烂的爱好他早就有,所以到了“无穷柱”正好把那潜藏的热情给喷涌出来了,08 年春天,我们就开始了新一次的签约,这次他把无穷柱的代理权全给我了。

苌苌: 好像你对欧阳春挺偏爱的?

房方:我和黄宇兴的感情也很不一般,4、5年前,我在电视台工作之余,就是去给黄宇兴“上课”。每次拍完片子,我就带着我在艺术圈中的那些“见闻”,和黄宇兴聊天,从艺术家讲到策展人,我从城里开车回香山的家,一路上就给黄宇兴打电话讲艺术上的事,能讲好几个小时。我几乎没有接受过任何艺术家的馈赠,但黄宇兴送过我两幅很珍贵的画,一幅是他的毕业创作,画了一张小床飘在天上,天底下是一条笔直的公路;另一幅画的是我老婆抱着我刚刚出生的女儿,画面里还有另一个场景,是一幅漫画插图 - 那记载的是我老婆对我的第一次欺骗- 读高中的时候,我特反感她看连环画《尼罗河的女儿》,结果她背着我偷偷看了,这件作品的名字叫《我爱你》。

[板凳:2楼] 不玩了 2008-09-04 13:37:14



艺术家篇(3):我和他们都有难忘的故事





苌苌:你和艺术家的合作也像一场爱情一样?

房方:我密切合作过艺术家,每一个人都带给我这种收获。比如说陈可也是,最开始签她的时候,我对她的感觉并不

那么确定,甚至可以说没有太大的期待。跟她签约之后,第一句话就说,我不希望你只是一棵画廊的“摇钱树”。这里有一个背景,就是大部分跟我签约的画家,在签约之前都没怎么卖过画,包括欧阳春、韦嘉、高瑀,这些眼下已经是青年画家里面最热门的人物,在跟星空间签约之前全是没有卖过画的,唯独陈可不是。找她签约的时候,陈可已经有好几家画廊在关注了,陈可买掉的第一张画就卖给了香港的传奇画廊老板文少励,但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我,后来我知道她在我身上发现一个别人无法相比东西,好几个艺术家也跟我说类似的话,说我“和所有的画廊老板都不一样”,我为此十分得意。我没法解释,但这就是我为什么能跟他们长久地合作。这个情况下我签约了陈可,我接着第二句话就是说我不希望她是下一个夏俊娜(此话不代表我对夏俊娜艺术价值的轻视),我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希望陈可成为真正的艺

术家。然后再之后我们俩经历了一个特别难过的事情,就是她刚来北京,我做了第二个群展“坏孩子的天空”,我把她的作品放在一个很次要的角落里。她那天就很不高兴,觉得我太不重视她了。你知道么,和这些艺术家的关系完全像情人一样,陈可今年个展当晚的饭局,我到快结束的时候才去……(此处删节18字)……饭局都快结束了我才去,当时陈可含着泪跟我说,她特别羡慕黄宇兴和欧阳春,你理解那种感觉吗?欧阳春跟我解约了,我都热情地赞美他,黄宇兴也跟我解约了,我都邀请各路人马一块去看他的展览,看完之后还热情赞美那展览。

苌苌: 你觉得你付出很多的爱?

房方:是的,我付出了太多的爱;同时,他们也给了我太多的爱,如果他们不跟我合作的话,也许最近能赚到更多的现金。你知道么,做画廊老板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拒绝很多无关紧要的外面的展览,我做的是一个园丁的工作,我需要把这些繁枝剪掉,不要分散他们的精力。我跟陈可的矛盾也因为这个,我替她拒绝了很多展览机会,每一个演员都是渴望有演出机会的,特别是对于一些年轻艺术家,他们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而且每一个机会朝他们招手时都夸得很诱人,热情澎湃、无比嚣张,都说自己特重要,艺术家往往难于判断,可是我干过五年的艺术记者,我当然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展览、真正的机会。从我跟陈可开始合作第一天,就不断有人在挖这个墙角,所以我们的合作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痛苦的时期。

苌苌: 那是怎样一个时期?

房方: 直到2007 年的个展“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孤单”的前夕,这个痛苦时期到达了顶峰。之前我们合约里面有规定,我们各自承担展览的一半费用,她承担的那一半用画来抵。但是那天已经说好了,不用任何画来抵,我全额支付这个展览,为的就是即便将来不合作了,也能有一个展览作为纪念。但随后几句话不投机,她突然提出,即便如此展览也不做了,我的确沮丧到极点了。因为我记得,一个叫伍劲的朋友,他曾经发掘夏俊娜和尹朝阳那一批艺术家,就跟我说过,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跟夏俊娜做过一个展览就解约了,虽然夏俊娜的市场是他开拓出来的,在夏俊娜身上他也的确得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就因为这句话,我最终还是要求陈可,无论如何,咱们要做一个展览,并且要做好这个展览。后来因为这个展览,我和陈可找到了真正的相互认同,也开始建立一种默契的合作关系。

苌苌:你有时候对自己的目的不隐藏,人能不怀疑你么?

房方:我是一个特没有城府的人,我缺乏城府。反正我的确没有这方面的技巧。

苌苌:这个无可厚非,有城府没城府,得到的东西也不一样。没有城府,也有人因为这个而更喜欢你。

房方:我相信。我喜欢一个烂电影,很多人都认为这电影特烂,你也认为特烂。

苌苌: 《大灌篮》?

房方:不是,《大灌篮》是另外一个我特别喜欢的“烂电影”。我说的这个电影就是《夜宴》,我觉得你说的那个理由我最信服,你说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里面有句台词特别打动我,“一颗简单的心胜过所有的算计”。我小时候其实没受过什么苦,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人际关系的斗争,我的苦,比如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是要饭长大的。有一阵我把家里给的钱都买胶卷了,然后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剩饭,我就觉得那我干嘛还再买一份,给猪吃不如给我吃,然后跟女生定好了,你们谁吃不了就先给我拨出来,我只到楼下买张大饼就行了。而且是最后一个去买,因为最后一个去,一般食堂都剩一大块面,同样一块钱他烙一张特大的饼。

苌苌: 你高中在哪儿来着?

房方:八中。后来我们班同学都特自觉,今儿你给我带什么,明儿她给我带什么,都已经说好了。

苌苌:我想起来了,八中特别兴早恋,而且我碰到几对都跟你的情况似的是last for ever 的。你那不是真正的要饭,我觉得真的不能随随便便就跟“苦孩子”认同,你不知道它背后有什么。

房方:对,其实我爸还算是有些家底,他一直在帮我,给了我不少钱。

苌苌:我爸也是,我们这帮人似乎没那么大不安全感。我不知道。

房方:但我也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因为我爸有一个观点,他觉得特娇气的人一般都是特穷的家庭养大的,此处不含对“穷”的贬义。你看那种班里最事儿的、最娇气的女孩,一般还真不是特有钱家的孩子。一般有钱人的孩子还都挺能受苦受累的,就是受点苦也觉得是好玩的事。

苌苌:是啊,后来你和陈可的个展怎么做成的?

房方:我跟陈可一开始相当的隔膜,以至于我们做第一个个展的时候,差点谈崩,但是转机就是第一个个展。我千方百计地说服她,当然她对个展也十分期待。我说无论如何我们得把这个个展做出来,要不然我们这个合作太没意义了。你在我这儿也没落下什么钱,那咱干嘛呢。

苌苌:陈可是小女孩的那种,但是也挺真情的。

房方: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理解,到现在为止,也许陈可也算不上一个很成熟的艺术家,更多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好卖的艺术家,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判断。我可以告诉你,陈可有她自己的梦想,而且她为这个梦想敢于付出,这足以打动我了,足以让我认真地喜欢她,她内心那种顽强就说明了她的某种天赋。筹备第一个个展的时候,给她所有的家具拍照片是一个很难的事,我们请了一个特别牛的摄影师,用的那照相机是全北京最高级的,那天我们熬夜熬到凌晨,所有的人,包括我都累得一塌糊涂,但陈可依然保持着斗志昂扬,这就足够感动我了。我觉得她挺顽强的,对自己的事非常负责任。她对自己的艺术敢负责任,也有勇气,很多人卖的好的作品是不敢轻易放下不画的,可她好卖的东西不想画就不画了,就干别的事了,在这一点上,她拥有自由。

苌苌:我采访过的艺术家,好多都是卖的好,就不接着画了啊?

房方:你认识的都是最顶尖的艺术家,所以我觉得陈可具备成为一个好艺术家的素质,只要她继续这么去实践。回到我们刚开始合作时候的问题,那次展览我为什么没把她作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因为我怀疑她。我不能说那只是一次意外。

苌苌: 现在你跟陈可还是在合作?

房方:还是在合作。而且以前她要求是把一部分给我、一部分她自己管,现在她把所有的作品都交给我管了,她给了我足够多的信任,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模式。我愿意这样,就是说你愿意把全部交给我,我也会把全部交给你,这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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