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棵


岁末年初，上海只有两个艺术展览值得一看，一个是上海博物馆的《伦勃朗与黄金时代》，另一个是现在画廊的Miroslav Tichy摄影个展。

Miroslav Tichy摄影个展吸引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这些照片来自70年代的捷克。Miroslav Tichy是个业余摄影师，他的照相机是自制的。他的拍摄对象全部为女人。

Miroslav Tichy 的照片给了我很大的乐趣。属于我个人的发现是，Miroslav Tichy的照片与同时代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这本小说互为表里，自成一体。在小说中，昆德拉借男主人公托马斯之口说，男人认为只有通过性交，才能了解每个女人的差异。而Miroslav Tichy的照片则图解了这种男人对女人差异的诉求本能——性交渴望和性交之前的想象。

Miroslav Tichy的镜头旁若无人，随心所欲，他的目光含情脉脉，充满了对女性的好奇和崇拜，偷窥是最合理的手段，只有这样，女性才会处于无意识的状态，自然流露她们的性感。这类男性视线古老而又永恒，展现了男性对女性的诗意。同时，这些泛黄、发霉的照片，被人抢救出来，装裱，拿到全世界展览，这种行为也很有诗意。

然而，Miroslav Tichy的照片，以及展示他照片的行为，如今，似乎是不合时宜的。杜尚认为视网膜效应不应该成为艺术的全部，而Miroslav Tichy的照片属于视网膜效应的一部分，它们只要求被观看，并不期待被解读，也就是说，这些照片里没有所谓的观念。在波依斯看来，艺术应该关乎人类命运、弱势人群、政治情势、社会问题、地球环境、种族和平、经济全球化……现在，几乎全世界的当代艺术家，都承认并沿着波依斯的艺术方向在行进，而Miroslav Tichy不在乎这个，他只关心他那不够“高尚”的个人趣味——热爱女人。

Miroslav Tichy跟当代艺术没有关系，虽然这并不能构成喜爱他的照片的理由，也并不意味着什么，但我确实喜欢这些照片，这没有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