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雅各布斯（左）与纽约规划者罗伯特·摩西（右）对城市的观点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近半个世纪前，美国处于一个乌托邦与反乌托邦者展开探讨的理想时代，一名女记者，为城市发展写下了一本攻击所有专业规划者和理想主义者的著作。简·雅各布斯称得上是过去半个世纪中对美国乃至世界城市规划发展影响最大的人士之一，她出版于1961年的《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震撼了当时的美国规划界。无论是柯布西耶的现代城堡，l9世纪末英国霍华德的“田园城市”，还是纽约规划者罗伯特·摩西清除贫民窟后的虚假繁荣最终都导致了城市的荒凉和衰退，而雅各布斯则为城市寻求新的繁荣途径提供了新的设想。近日简·雅各布斯展在纽约市艺术协会开幕，这让纽约再次思考雅各布斯的“街道眼”。

独树一帜的民粹观念

作为雅各布斯重要理念的示范，展览阐明了“健康，活力城市的四大要素”：零售与住宅相融，街道需具有综合用途；街道短小而不间断，避免长条封锁状，从而鼓励互动和探索；建筑物在设计和用途上应具多样性，最好能处不同的时代；城市需要集中并多元。

在雅各布斯看来，没有谁能给美国城市活力。相反，她力挺外表混乱的多样性城市生活，烟杂店老板、没经验的母亲、街头玩耍的孩子、爱把身子探出窗户的好事者，他们相安无事，城市也就处于平和状态。有连续而短小的“街道眼”，就会有自发自由的“舞步”。她给城市开出的处方是少干涉人们自然选择的生活。

书中独树一帜的民粹观念，招致罗伯特·摩西的反对，他不客气地写信给该书出版商说：“现将寄来的书奉还。抛开内容上的谬误和放纵不论，书本身就是一种诽谤。”

20世纪纽约的模样，相当一部分来自摩西的大脑。从纽约林肯中心公共游泳池到亨利哈德逊大道。摩西对书的总结是：“把这些垃圾卖给别人吧。”展览将这封信的原件一并纳入。

雅各布斯不单提出观点，更是将其当作武器与既定原则作战，包括雷切尔·卡森的环境视野和保罗·古德曼的教育视野，定义新民粹主义，转变机构的思维，并还空间于民。在雅各布斯的影响下，人们对城市进行重新思考;社会团体积极参与城市规划，新发展计划将街头生活方式考虑在内。去年雅各布斯去世时，得到了左右两翼的一致称颂。

对今日纽约仍具批判力

眼下的纽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城市发展，从布鲁克林大西洋码头到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的环保项目，新型的街道已初步形成，它成功完成了旧有功能和地位的转变。这也是雅各布斯和其反对者提出的核心问题所在。

展览认为：“雅各布斯的观察，对今日纽约仍具批判力。”此次展览和雅各布斯的第一本书一样，得到了洛克菲勒基金会的支持。这次展览也是对当代社会组织的一次召唤，就好像布鲁克林波多黎各组织的日落公园，重点对雅各布斯的“社会正义和环境关系”论点进行继承。展览也敦促纽约市民以“对最好的城市模式有所认识并继而遵循”和“成为公民活动家与积极变化的倡导者”。

当然问题不是靠展览就能解决的，观众也未必能完全明白。而去年，在纽约博物馆，皇后区艺术馆和哥伦比亚大学举行的一系列关于摩西的大型展览，则向世人展示了一个有远见但无人情的建设者的规划愿景，这些展览对于雅各布斯的理论不存在任何补充或是阐释，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展览还同时展示了雅各布斯曾抨击的反面教材：矗立着卡内基音乐厅的第57街、林肯中心周边了无趣味的生活、格林尼治村纽约大学石头建筑物外死寂的街道。

由于展览的全面性，它也无意中暴露了雅各布斯观念中的部分瑕疵。虽然她对众多城市生活方式持开放态度，但是她独创的“街道眼”，遮蔽了她的其余观点。展览又对此特别放大，未免显得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