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星星”:李爽
发起人:‘85  回复数:2   浏览数:3207   最后更新:2007/10/24 07:59:41 by
[楼主] ‘85 2007-10-23 05:44:26

被遗忘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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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爽

李爽的名字会让现今许多中国当代艺术界的人感到陌生,但李爽却和黄锐,王克平、马德升、北岛等一起,是70年代末风潮迭起的中国当代艺术的急先锋之一。

1979年,一批挑战中国传统的非专业艺术家组成了“星星画会”,李爽是画会的12位奠基人之一。这是一个艺术和带有政治色彩的组织,组织成员包括黄锐、王克平、马德升、李爽、栗宪庭、艾未未和诗人北岛、芒克、作家钟阿城等,李爽是其中唯一的女性成员,同时,她也是组织中唯一曾被监禁的一位。他们在北京举办了一系列未经许可的展览,艺术家们试着打破一切规则,为在中国出现的先锋艺术创造舞台。

星星画会的第一次自发性展览于1979年9月27日在美术馆东侧的小公园举办,展品选取的标准在于有无新意,没有官方意志,9月29日被禁。艺术家随即于79年10月1日游行,提出“要政治民主,要艺术自由”,揭开了当代艺术在中国登陆的帷幕。

1981年的11月,24岁的李爽由于和她的未婚夫、法国外交官员白天祥(Emmanuel Bellefroid)在北京外交公寓同居而被以有损国家尊严等罪名被逮捕,并被判处劳动教养两年。白天祥于1975年来到北京,在李爽被捕之后他被控以支助民运分子而被当局驱逐出中国。

李爽在监狱关了两年,在饱受心理折磨的同时她阅读了大量历史书籍和中国古典名作。 她的未婚夫白天祥回法国后不停地四处奔走,要求法国Z/F出面释放李爽。1983年法国总统密特朗访华,在与邓小平的会晤中提出此事,很快在会谈之后,李爽被释放并被允许去巴黎。

1983年李爽奔赴法国,次年她与白天祥结婚,婚后育有两子。他们波折而感人的爱情故事被法国电视台报导并刊登在《纽约时报》上。

移居法国的李爽从未放弃她的艺术生涯。 她每天在她巴黎南部的工作室里工作六七个小时。她曾在巴黎蓬皮杜中心展出“中国木刻”,参加的联展包括台北汉雅轩画廊的“星星:十年”及在中国、韩国、西班牙、意大利、和日本的联展。她的一些作品在苏富比和佳士得拍卖会露面,近年她在北京、新加坡和印尼都有过个展。她继续着她的绘画,常常画彩色的佛。

以下,是拍摄于1979年和1980年的,一些从未披露过的星星画会成员的照片和一部关于星星画会成员的珍贵录象,这些照片和录象是“星星画会”在那个“罕见”年代的珍贵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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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至右:
白天祥,王克平,(?),法国领事(与一中国女作家结婚),芒克,毛毛(芒克前妻,后与 BBC 记者 Philip Short 结婚),李爽,黄锐,马德升,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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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行:李爽,黄锐,阿城,袁运生
第二行:严力,马德升,薄云,曲磊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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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至右:曲磊磊,刘洵,李爽,王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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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至右:刘洵,李爽,曲磊磊(后面),王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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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至右:黄锐,李爽,芒克

[沙发:1楼] 红色饺子 2007-10-23 06:14:12

[板凳:2楼] ‘85 2007-10-24 07:59:41

栗宪庭:风雨与风雨之后,李爽作品印象

作者:栗宪庭 


李爽是星星美展中最活跃的成员之一,她的作品也是我至今讲这段艺术思潮必提的作品之一。七十年代末,在第一次星星美展的展览上,她的《神台下的红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神台下的红孩》中的烈日、红心和有点扭曲的人形,以及深红色的调子,给人一种焦灼的感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低垂的地平线横贯画面,凸现了佝偻状人形的挣扎状态,地平线上下,黄天黄地,使画面充满干涸和疲惫。那是个人人心里充满愤懑、焦灼,和批判情绪的年代,所以李爽的这些作品,当时让我很感动。那时,我对西方现代主义充满热情,尤其对借鉴现代主义,同时把自己强烈的心理感觉表达出来的作品、抱有崇敬的心理。其实,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始终没有超出这样一种模式,无论从哪方面说,星星美展的成员都是先驱者。当时李爽的作品,已经把马蒂斯、表现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因素溶合得比较自然了。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我和王克平、马德升、黄锐以及后来长呢岗位著名作家的阿城,因为住的比较近,来往也多。而每次见到李爽的场合,都是一大堆人,我几乎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那时我对李爽的所有印象,就是觉得她是一个漂亮、文静的小姑娘,但她作品中的激烈情绪,让我无法和她的样子联系起来。后来,她的作品变得越来越安静和好看:画面总是一个姑娘,一个封闭的环境,画面主人公总是坐在一把中国古典椅子上,满腹心事,沉思,忧郁。这些画面也许就是李爽对自己和自己心情的写照。画面显示出安静,越来越类似马蒂斯风格的那种优雅,色彩明亮和单纯。同时,她把中国古典椅子的形象,用几乎是黑的色彩,强调出来,使明亮单纯的色彩更加突出,或者两者相互衬托,有点中国民间艺术民间的处理方式和风格特征,即强调装饰化,以及鲜艳水色和黑色的对比。李爽这个时期的东西,让我们看到她一边在运用自己喜欢的马蒂斯风格,一边发现和尝试把中国古典造型,以及中国民间色彩的因素运用到自己的中。其实,早期西方现代主义的艺术家,也是从东方和其他民族的民间艺术中汲取造型和色彩因素的。

    我真正近距离接触李爽,是九十年代初,多是在巴黎,那时她已经在巴黎定居多年了,我每次去巴黎,总会和她及她的丈夫老白在一起吃饭,或者李爽带我和廖雯去逛巴黎。那时,李爽说要搞个展览,给我看过很多作品,并约我写段文字,我答应了,但是一直没有写,一是忙,二是她也没有催促,这事一搁就是十几年。我印象里那时的作品,继续保持一种装饰感觉,只是色彩在冷灰调子里变化,更宁静,色彩很好看,有点日本画的味道。

    最近,我收到李爽寄来的照片,让我大吃一惊,作品变得具有宗教色彩了。我想想,也可以理解,人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似乎事事参透,愈加与世无争,李爽是不是皈依了佛门或者参加了基督教,我没有问过,或者不需去问,从她的画中我们看到,李爽在心灵上开始有一种泛宗教情绪。她的这批画,把西方宗教画和佛教造像的造型因素结合起来,人物处理既有点文艺复兴早期宗教圣徒肖像的感觉,如背景,人物构图,人物头像背后的圣光处理等。又有中国佛教画观音菩萨的味道,如丰腴的脸庞,低垂的目光,安详的表情等。李爽这个人,年轻时动荡不安,大起大落。中年在世界名都巴黎生活安定,富足,仿佛什么都经历过了,但二十年生活在巴黎,种种人生烦恼自不必说,象她用陈子昂的诗句“念天地之悠悠”做作品的标题,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重要的是一个人到了追求吃斋念佛心灵安详的境地,也是一种幸事。

    2006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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