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视频】讲座丨邱志杰:威尼斯与中国非遗的“千年之约”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1   浏览数:1288   最后更新:2017/06/16 15:21:07 by guest
[楼主] 欧卖疙瘩 2017-06-15 19:43:15

来源:artnet


Tom Sachs, 《爱马仕超值套餐》,1997。图片:Courtesy the artist

本周,我们先来聊聊关于沉浸式艺术装置的优缺点。

空中的人工智能

上周三,纽约公园大道军械库开启了其最新一轮与艺术界、建筑界知名人士合作的系列。这次名为“Hansel& Gretel”的项目集合了艾未未、Jacques Herzog与 Pierre de Meuron这三位曾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合作了主会场“鸟巢“建造工作的老搭档,而他们三人此次在军械库的展示包含了无人机、红外线摄像机、脸部识别软件以及2017年最火爆的一系列关键词等元素——想必你也已经猜到,这一项目的主题是关于“监控”(另外,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多艺术家来关注当下,就如同我们需要更多议员们不知为何地在选举期间挖掘着希拉里的邮件服务器……好吧,我偏题了。)

让我们来聊回正题——这才是这篇文章或这场展览的最紧要的主旨。尽管Hansel& Gretel的展览导言将这个项目描述为提供了一次“心理威胁”和“被长期监视意味着什么的恐慌体验”的来源,但就我对这场展览方方面面的一手资料了解来看:无论展览的策划者本意如何,绝大多数的参观者都把Hansel& Gretel当作曼哈顿最新、最丰富的自拍娱乐活动。我只希望能够在展览将近结束时去一次纽约,然后在朋友圈上看看它到底有多流行。

公园大道军械库“Hansel & Gretel” 展的现场局部实体模型。图片:Photo by James Ewing

同时,根据《纽约时报》著名艺评论人Roberta Smith的意思,展览期间在军械库的礼品商店中出售除了正常的商品外,还有“一系列逃避监控的产品”。要记住的是,无论出现多少免费的编码或是搅乱数据的工具,直到真正购买这些东西时,你才算是开始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了。

这一切都把我们引向了我所认为的在这场展览中最根本性的脱节之处。艾未未、Herzog和deMuron三人也许确实真诚地希望能够让观者清醒认识到在当代全球监控情形下一种反乌托邦式的可能性,然而要在军械库内向观众说明这个情况就需要入场者每人支付15美元的门票费。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它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就和《发条橙》中被夹子撑开双眼的Alex那样用技术手段无情地绑架了消费者。

所以Smith在她的《纽约时报》的文章中总结道,我们不应该为此感到惊讶——“Hansel& Gretel”展以及军械库场馆本身花了很多力气,怀着宏大的目标来打造一项参与性的公共艺术,然而最终却沦为了一场公众娱乐。”而他们也不应该用当代艺术图景中有关全天候监控的话题——尤其是在今年,如何接触到更广大的观众成为了几乎所有项目或机构的经营计划时——让人们来有所期待,这样的主题作品开始更像是一场主题游戏了。

Tom Sachs《耐克 Craft Mars 2.0》。图片: Courtesy of Nike


火星上的生活

在纽约的另一处,著名的品牌讽刺艺术家、雕塑家Tom Sachs经过五年的筹划终于发表了他与全球运动服饰巨擎耐克的第二次合作。虽然这次的主打作品是又一双限量版运动鞋Mars Yard 2.0,但Sachs将它放置在了所谓的一个沉浸式头脑和身体挑战空间,而非那种被动又无休止的排队折磨中——这也代表了部分当代运动鞋狂热爱好者的文化,或者更广义的当代沉迷型消费主义观。

我在artnet新闻的同事Sarah Cascone写道,在纽约总督岛的Mars Yard快闪店内,Sachs布置了一个仅限预约的“太空营”装置,他让参与者先是观看了一部40分钟的短片《英雄之旅》(The Hero’s Journey),接着要求他们“完成一段冗长的,考验体力与脑力的艺术类障碍训练。”那这些最终获胜者的奖品是什么呢?毫无疑问,那将是属于你的一双Mars yard 2.0球鞋。

但这并不是艺术家的重点。通过“太空营”的训练,Sachs实际上是希望完成这一系列考验之后,那些被误导、盲目追随的消费者能够受到点拨,认清这一冷酷却有人情味的现实:收集运动鞋就是在浪费时间——至少在这一项目发布前,艺术家本人在《名利场》做出了这样的评论。鞋盒上写着“这双鞋只有在你穿到至死时,才有意义。”像我这样的专业怀疑论者,都已经了深信这种项目的存在难道不是为了嘲讽盲目的消费和售卖而不是在鼓励这样的行为?!

我所理解的是,重新借用资本主义品牌来批判资本主义品牌更像是Sachs本人的标志。这样的作品由于它的讽刺意味,因此标榜着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甚至具有颠覆性的。

但唯一的问题在于,根据同行业研究和一直以来政治漫画的趣闻轶事表明,讽刺根本不管用。事实上,最具讽刺意味的就是讽刺本身正有着将被讽刺对象正常化、人性化或是琐碎化的倾向,并把他们推向更强大的位置。

Tom Sachs的“太空营”现场。图片:Courtesy of Sarah Cascone

Malcolm Gladwell去年在他的播客节目“修正主义者的历史”第一季的最后一集中详细报道了这种悖论,涉及的对象包括英国喜剧演员Harry Enfield为讽刺撒切尔所创造的人物Loads a money、Tina Fey模仿萨拉·佩林的“我可以从家里看到俄罗斯”(I can see Russia from my house),以及现在随处可见的演员Alec Baldwin模仿特朗普的段子,这些娱乐手段正趋向于在平息和消解愤怒。Jonathan Coe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大笑并不是一种无效的抵抗,它实际上取代了抵抗。”

Gladwell表示,这条规则中唯一不受用的情况,就是极尽一切猛烈地讽刺抨击并专注于信息本身,但又不能让紧张的气氛外露。例如,以色列电视台的EretzNehederet让一群幼儿园孩子来模仿一些有关种族屠杀、全世界反犹主义等强硬路线话题的谈话(教师:“我们要对世界说什么?”学童们:“不要跟我们宣扬道义,世界上不会再有另一个奥斯维辛集中营!”)这样就不会让观众们和话题脱离了。

当然,Sachs并不是要做一个喜剧演员。但他在个人简介中仍自豪地宣称他地艺术创作的一大主题就是“取样调查资本主义文化,将它重新混合、命名、进行再表达。因此这样的结果是经过改变的,同时又在变化中。”如果这还不算是对消费讽刺的一种定义——尤其是在Sachs所谓的讽刺那些盲目跟风消费运动鞋行为的语境下——我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了。所以,公平点来说只能问问艺术家本人的“太空营”或是其他多数作品是否真的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就我自己看来,答案是个大写的“否”。如果你作为一个艺术家,真的想拿炫耀式的消费行为开刀,那我觉得比起多次拿着商业巨头的资金来为他们的货架打造专属商品,应该还能找到更好的方法。而将这些主要的行动打包进任何你想得到的美学范畴或是美好的说辞中,这种做法目前在概念和道德方面仍旧是个黑洞。

图片:Courtesy 皮博迪·埃塞克斯博物馆

埃塞克斯式治愈

最后,让我们来谈谈美国马萨诸塞州的皮博迪·埃塞克斯博物馆(Peabody Essex Museum)最近发布的一则不寻常的聘用告示,我觉得应该会引起业界不止一点的愤怒。从明年起,神经学科学家Tedi Asher博士将上任新职位,旨在“开发各种推进和影响人们观看艺术体验的方法。”具体来说,Asher的任务是通过与“博物馆策展人和设计师的合作,帮助参观者在每次参观时集中在更少的作品,”以解决“注意力经济”的问题。

现在似乎还没有确定达到这一目标的方法,而Grant在文中也提到了几个方法,比如:在大展厅中用帘子为每件作品隔开一个单独的空间,这样对于参观者注意力的分散作用也被降到了最小;还有通过软件来观察参观者的眼睛运动,这样博物馆就能够以此来调整墙面文字来表达藏品简介中最受到关注的几个部分;另外也可以用“沉浸式、多感官的途径来设定展厅的基调,比如使用与作品创作年代相近的背景音乐或是根据作品来自哪个国家在展厅内薰上相应的香味”。如此一来,那种古板而传统的博物馆观看方式升级到了全新的丰富感官体验。

神经学科学家 Tedi Asher 博士。图片:Courtesy Peabody Essex Museum

在阅读这些假设性建议的当下,我仿佛就能听到一大批艺术纯粹主义者爆发出了正直的怒吼,就像是每对都市情侣在得知全世界将要闹早午餐饥荒时同时发出的哀嚎。谁认为将自己隔绝在一个投票站一样的空间内欣赏艺术作品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博物馆方真的相信为了加强墙上文字的效果,就值得付出将博物馆转化为一间非盈利性监管机构这样实际及心理上的双重代价?还有,到底谁会想要通过添加情绪化的音乐和使用嗅觉即视觉的手段,来限制展厅内让人分心的因素?

在我们开始高喊“这一切都是噱头”之前,先来思考两个问题。首先,博物馆至少从19世纪中期开始就一直在与观众参与性的问题进行各种明争暗斗。尽管很多人都会认为博物馆是一个呈现人类历史的白盒子空间,但这样的模式也只是在近100年才得到了广泛接受。所以,我们先不要急着把Asher和皮博迪的行为视作一些另类的机构调整,而且严重到了像是转基因牲畜那样违反了自然规则。

其二,更重要的是,要把博物馆的情况放在上文提到的那两个由超级明星领头、被感官体验所主宰的展览语境中去考虑。在当代艺术中最大牌、最激进的一些人物都在展览中无时无刻刺激着人们的感官和互动体验时,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棒喝一家规规矩矩的美国东北部艺术机构在面对整个业界积极整合资源时所做出的尝试呢,只是这样的做法相比一般博物馆界的修道院式清净感来而言稍微丰满激进了些。

在我看来,这里面更有启发性的观点在于你能够意识到艺术在改变,或者是应该需要有改变,这也是它的任务之一。然而,如果我们这些艺术爱好者及内部从业者反而要求大众去顺从一些刻板的要求而不是去思考我们身边正在转变的外部世界,那么博物馆也许并不需要与外界的干扰因素作斗争,因为它们本身就成为了外部的干扰。

当然,这也不是意味着每个展览都需要把自拍、运动鞋、障碍训练场置于观众的参与之上。但我想说的是这些公共机构的批评者们在攻击有可能成为改革者的人之前,他们应该把已退休的美国军队将领EricShinseki的话记在心上:如果你不喜欢作出改变,你更不喜欢的是将变得无足轻重。

本周的话题就到这里。记住:光鲜的新事物并不总是代表着进步,而你已经拥有的东西也不意味着永恒。


文:Tim Schneider

译:El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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