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 | “看不懂当代艺术原因当然不在观众,而在艺术家”
发起人:开平方根  回复数:0   浏览数:1470   最后更新:2017/03/19 22:53:33 by 开平方根
[楼主] clclcl 2017-03-19 22:53:33

来源:artnet 文:Christian Viveros-Fauné


《Monstrations, May 1, 2016》,摄影及录像纪录。图片:Sergei Mordvinov. Courtesy Artem Loskutov


俄罗斯在最近的新闻中总是给人不寒而栗又难以捉摸的印象,但这并不影响它进行对外文化交流。尽管自冷战起就和美国的关系进入冰封期,并僵持了40余年,但俄罗斯或是历史上的前苏联也曾在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经历了一段相对开放透明的时期,自那以后才进入极端分化的两极对立。按照美国著名文学家威廉·斯泰伦(William Styron)的话来说,今日地球上最大的国家告诉了我们什么叫做“可视的黑暗"。

在当下这个充斥着僵尸网络、网上暴力和虚假信息的时代,随着俄罗斯的官方形象日益模糊,国内那些好事的新闻媒体和独立文化组织开始不遗余力地对外展示这个国家真实的样子。本次车库当代艺术三年展(Garage Triennial of Contemporary Art)作为首次在莫斯科举行的全新大规模展览,关注了在俄罗斯文化中尚未开掘的当代艺术。适逢俄国十月革命100周年的纪念,这次三年展亦被称为迄今为止对当代俄罗斯艺术最大规模的一次梳理。

乌戈·罗迪尼《你的时代,我的时代和彩虹的时代》(Ugo Rondinone, Your Age And My Age And the Age of the Rainbow),2017。图片:courtesy Garage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虽然三年展初出茅庐,但举办场地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Garage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已有8年历史,展览在经济上的优势也异常显著。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坐落于莫斯科的Gorky 公园内,由著名荷兰建筑师莱姆·库哈斯(Rem Koolhaas)近日重新设计建成,而其背后的主要资助者是全球最具权势的两个俄罗斯人:藏家达莎·朱科娃(Dasha Zhukova)和她的丈夫、商业巨头罗曼·阿布拉莫维奇(Roman Abramovich)。除了雄厚的资金支持外,艺术博物馆还有放眼全球的野心。与俄罗斯双年展将国际艺术家推介给当地观众的做法不同,车库艺术博物馆的三年展旨在将俄罗斯当代艺术直接带上世界舞台。

从管理角度看,这届三年展在组织和研究方面的工作都卓有成效。不同于惠特尼双年展几乎只关注美国中心城市的艺术家,车库三年展还把目光放到了西伯利亚地区,并认真回应了“民族和文化身份的复杂性"议题。以此发源的展览需要面对的是幅员广阔的俄罗斯,不仅拥有说100多种语言、来自近200个不同民族的人群,国土还与14个国家接壤,足见挑战之惊人。

为此,车库美术博物馆派出了6人组成的策展团队纵横交错地穿行在俄罗斯境内进行考察。(要知道单从波罗的海附近的加里宁格勒飞到与中国和朝鲜接壤的海参崴,就需要11个小时)。由主策展人Kate Fowle领衔的队伍,一共跨越了11个时区走访了42座城市,相当于进行了一场策展届的“极速前进"。

车库三年展从2012年开始正式筹备。由于前一年的国家杜马选举中出现的暗箱操作,2012年的俄罗斯全国上下都掀起了一场后民主化的抗议运动。同年,普京重掌政权,更为严苛的新法案随之生效,包括对未经授权的示威抗议进行惩罚、控制媒体自由和限制言论自由。然而,俄罗斯的私人博物馆却在同一时期迅速发展了起来,这似乎就印证了三年展文献中那句尴尬的 “当代艺术潜在的可能性。"

本次三年展的68位参展艺术家年龄分布从19岁到69岁,与同类型的艺术展相比,车库三年展在展现艺术家才能和表达时代精神这两方面要做得更好。此外,它也传递出了新鲜的活力和坚强乐观的精神。这些成功部分都可归因于6位策展人 “主题性幻想"的理念。因此,三年展能够做出一些鲜少看到的东西。它既找到了一套适合自己的方法,同时又能够据实地呈现出策展人们亲自挑选出的那些尚未被理论化的作品。

瑞士艺术家乌戈·罗迪尼架设在屋顶的雕塑是一段彩虹造型的文字:“我们的魔法时刻"(Our Magic Hour),令人感受着生机与希望。这也是本次三年展展出的唯一一件非俄罗斯艺术家的作品,与残疾儿童创作的彩虹绘画交相呼应。下方的展厅内聚集了用各种充满想象力的媒介所创作的艺术作品。这些作品被分为7个简单易懂的“矢量"类别,其中包括“大人物"(Master Figure)、“个人神话"(Personal Mythologies)、“忠于地点"(Fidelity to Place)“共同语言"(Common Language)、 “艺术在行动"(Art in Action)、 “街头形态"(Street Morphology)以及“当地艺术史"(Local Histories of Art)。多样的艺术作品占据了博物馆的每个角落,其中不少作品都实现了卡夫卡式的“边界拓展"。

举例来说,“大人物"单元中的艺术家Pavel Shugurov为一个虚构的组织建造了一处迷你场馆。他把这个组织命名为“俄罗斯艺术家联合会",并进行了一场群展,所有的作品都是艺术家用自己的33个化名创作而成,类型包括墙面绘画、城市摄影、表现主义绘画和一部记录一个3×3米大白色立方空间的纪录片。

另一件举重若轻的作品名为《Monstration》,内容是有关一场自2004年起每逢国际劳动节就会发生的公共集会。参与者们在会场摆好了旗帜、海报和横幅以宣传某项事业,如“Up with Hope"或是“Back of Dog Day"。事实上,每年的活动总会让集会的主要组织者,艺术家Artem Loskutov在监狱里呆上一阵,这也让人想起一些黑色幽默式的人物,比如经典荒诞讽刺作品《狗心》(The Heart of a Dog)的作者米哈伊尔·布尔加科夫(Mikhail Bulgakov)。

Aslan Gaisumov, 《数字》(Numbers),2015。50块金属牌,总面积为:203 x 479 cm。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Galerie Zink, Waldkirchen


尽管上面提到的那件作品被归于“艺术在行动"单元,但一些其他单元中的作品也多少纪念性地表达了一些政治主张。其中艺术家Anastasia Bogomolova的纪录摄影,展现了她深入一个战后时期名为Bakal Labor的古拉格劳改营(译者注:Gualg,即前苏联政府负责管理全国劳改营的机构,由于饥饿和劳动强度过大,许多犯人都死于营中。),记录下那里的景象和每日被迫高强度工作的劳改犯们。微微泛绿的照片说明它们曾被浸泡在荨麻汤里,而这种用野草熬出来的汤是那里绝大多数劳改犯的每日饮食。第二件引人瞩目的作品是Aslan Gaisumov的装置作品《数字》。一面墙上装有50块带有数字的金属牌,这些金属牌来自格罗兹尼(Grozny)现存的房子。作品记录了这座城市在长达十年的第二次车臣战争中不幸消逝的房屋和众多鲜活的生命。

Evgeny Ivanov,选自《我的朋友和街头音乐家》系列(My Friend and Street Musician),2004-2016。数码摄影,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如果硬要找几件能在感染力上与Gaisumov的数字装置相匹敌的,那只能是些歌颂后苏联时期顽强复苏的作品了。艺术家Evgeny Ivanov的系列作品呈现了他的已故友人、塞维利亚街头音乐人Oleg Formi的多幅肖像。另一件作品则来自65岁的艺术家Mikhail Smaglyuk位于Krasnodar的工作室的大型复制品。除了看上去像是电影《雨果》中的舞台布景外,这位俄罗斯铁匠的工作室充满了富有诗意的嗡嗡响声和哨声。这件作品中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带有翅膀的钱袋, 在天花板上时隐时现,而它的名字叫做《来得快,去得也快》(Easy Come, Easy Go)。

这些作品以及这次展览中其他未被提及的艺术创作,将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俄罗斯长久以来丰富却被极度忽略的文化图景。其实,这也就是这次车库博物馆三年展为俄罗斯当代艺术带来的最有意义的贡献:阳光,而且是许多的阳光。

车库三年展将在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展出至2017年5月14日。

译:El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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