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惊奇的房间 康学儒

常青藤《放开打》项目作品和访谈

石玩玩《无名小路》综合媒介  2016年

访谈时间|2016.7.17

康学儒：你刚研究生毕业。

石玩玩：是的。

康学儒：读研好玩吗？

石玩玩：还算好，雕塑系管的比较松，所以自己怎么玩都行。

康学儒：那这三年你都玩了些什么？

石玩玩：我们是两年，事情可多了，我把家从北京搬到苏州，这一折腾就是一年多，然后就毕业了。

康学儒：放的挺开的呀，有点没刹住的感觉。

石玩玩：为什么这么说？

康学儒：上学时间都折腾搬家了呀。

石玩玩：哈哈，不是故意的啊，正好事情赶到这儿了。

康学儒：生活远比艺术重要吧。

石玩玩：我觉得吧，生活跟艺术都很重要，不分高低。但生活确实比我们“做出来”的那种艺术要重要。

康学儒：我们＂做出来＂的艺术都有问题。

石玩玩：是的，很多这样的艺术跟生活一比较，显得特别矫情，生硬。

康学儒：你说的矫情和生硬意味着什么？

石玩玩：就是我们习惯了的“做艺术”。这也是我们一直受的训练和我们的目标。这个到也没问题，但一旦这玩意形成了标准的工作方法，或者说套路，那做出来的“艺术”就一定是没有生命力的，就会生硬。

康定斯基说过，艺术要有口音，其实就是说的这个意思。

康学儒：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做的艺术，或者说是国内艺术家做的作品，都是套路的产物吗？

石玩玩：是的，很多，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想做“好的当代艺术”。

康学儒：这有什么不对吗？

石玩玩：这就有了标准，有了标准事情就好办了：有标准就有方法，有方法就有套路，都按套路做，就成老油子了呗。

康学儒：没了标准，怎么判断好坏？

石玩玩：我觉得总体来说，艺术不应该用好坏来评判。如果我们要去用标准统一艺术的好坏，这就不是艺术问题了，这是政治。

康学儒：艺术不关涉政治吗？

石玩玩：这倒是很难能撇清，但也不能混为一谈。

康学儒：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是：当代的首先是政治的，你怎么看。

石玩玩：这句话没错，实际上我们看艺术史，在现代主义之前，写实是艺术的唯一标准。所以，艺术家不用去考虑什么是标准，什么是艺术，大家把画画像了就可以了。但现代主义开始后，艺术的标准被不断质疑，这个标准被打破。所以，艺术的艺术家，特别是当代艺术家，首要考虑的问题是“什么是艺术”。当讨论什么是艺术这个问题的时候，实际上我们就是在谈规则，谈标准了。而当代艺术一直把这个规则和标准当做自己的核心任务，这个就是政治。所以，在这个角度上，我同意当代艺术首先是政治的。

康学儒：当代艺术也是被规定了的？

石玩玩：不是，当代艺术没有标准定义。而正是没有定义，所以当代艺术的重要内容是探讨“什么是艺术”而不太重视“怎么做艺术”；而在现代主义之前，艺术是明确的，所以那时候的艺术家不探讨“什么是艺术”，重要的是“怎么做艺术”。

康学儒：今天，不是什么都可以成为艺术了吗？这个还有什么可探讨的？

石玩玩：如果什么都可以成为艺术，那为啥还需要艺术家？这只是个理论上的说法，并且，什么都是艺术和什么都可以成为艺术，也不一样吧。

康学儒：是的，我也好奇这个问题。

石玩玩：我觉得啊，未来会这样。如果有一天，什么都是艺术的时候，意味着艺术永恒，但艺术家将消失，我觉得未来会这样。

康学儒：艺术共产主义呀。

石玩玩：就象80年代有职业司机，现在人人都是司机了，那开车这件事很普及了，但职业司机消亡了。你说是好还是不好。

康学儒：多好呀，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也不用看司机的脸色了。就像每次从机场打车到798，出租车司机那个脸色，恨不得把你揣下去。

石玩玩：其实应该是这样，这是人类文明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