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Art Bank 毛豆

2014 军械库艺博会 空间站《你中奖了！》展位

双飞艺术中心是近几年在当代艺术圈内最为活跃与受人关注的艺术小组。它由曾经就读于中国美术学院新媒体系的9 个同班同学组成，成员有崔绍翰、黄丽芽、李富春、李明、林科、王亮、孙慧源、杨俊岭、张乐华（名字先后按字母顺序以示组内民主）。从2008 年起正式成团并以集体形式创作作品，组织较为松散，平时以不同的身份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城市生活。

艺术小组或团体在挑战创作方式和展览机制方面总能走在个体艺术家的前列，政纯办、没顶公司是成功的范例。而年轻的双飞艺术中心似乎更加放得开，他们的许多作品在艺术与恶搞之间的界限非常模糊。

双飞艺术中心《双飞克莱因蓝》行为2015 年

2015年是双飞在北京曝光最集中的年度，“双飞荒蛋奖”、“双飞克莱因蓝”、“替天行道”密集地在画廊、美术馆中上演。4月在空间站“双飞克莱因蓝”项目中，双飞艺术中心中的7个人近乎全裸外加1人真正全裸，浑身涂满“克莱因蓝”，依次从展厅中的白色滑梯上滑落至水池，身体的运动在空间中留下蓝色的痕迹。在行为表演过程里，他们还会以身体作为画笔通过摩擦、碰撞等动作在画布上着色。其间夹杂着琴、鼓、萧、吉他的演奏，和用水枪向观众呲水的互动。这场看起来极为随性的表演实际上意在重现艺术史上的一个经典画面：1960年3月9日的巴黎国际当代艺术会场上，伊夫克莱因用国际克莱因蓝涂抹在三位女性身上，并在墙壁和地面的画布上翻滚拖拉。对这个艺术小组的讨论观察或许可以从这一展览延伸出去。

虽然宣称民主，但在徐震的没顶公司中他依然拥有“一票否决权”。双飞艺术中心也无法实现绝对的民主。“双飞克莱因蓝”项目中成员们就对于是否要全裸表演就看法不一，最后由杨俊岭拍板决定。从项目现场即兴的表演中可以看出，每个成员在集体整体的创作预设下都在即兴表演，承担着不同的角色和定位。创作之外，接受采访时，杨峻岭会将邮件抄送大家，针对问题成员之间也会出现非常不同的看法。个体性没有消失在集体之间，双飞艺术中心的个人倒是能够在集体的掩护下更为大胆与放得开。有记者曾用“温暖、友好、害羞的直男”来形容回归个体的9个人，这与他们在作品中表现出的暴露、疯狂、搞怪形象大相径庭。

《双飞拯救全世界》MTV、行为 2012 年

拿娱乐圈中的日本女团AKB48作比，人数众多的团体在进行行为表演时有着很大的优势，观众极易感受到视觉冲击力，现场气氛也总是异常热闹。如果说在展览空间中双飞追求嗨翻全场的效果，在公共空间里他们的行为带来的反应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在2009年的作品《白领白痴》中，双飞成员以白领风格的打扮装成白痴，在杭州一家五星级的餐厅里即兴表演一场白痴大战服务员的演出，最后遭到服务员无情的报警。他们还曾乔装成抢劫犯，租了一辆面包车跑到在装修的工商银行里抢了很多的建筑材料。在《双飞品牌特许》这样的摄影作品里，双飞的每个人都光鲜亮丽一本正经，假装自己是各种名牌的代言人。双飞一系列恶作剧般的行为让人们觉得荒诞有趣，他们“不定期地面向社会大众进行土比搞怪秀”挑衅与调戏社会，无厘头的行为方式看似挑战着人们的生活经验与日常规则，但仔细想来，这种娱乐化其实已经是社会的主流。遍布网络世界的恶搞视频、调笑段子有着最为广泛的受众，我们的文化已经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赫胥黎），成长于这种环境中的双飞艺术中心无疑深谙取悦大众的技巧。

喜欢双飞的人说他们为讲求精英主义的小众的当代艺术圈奉献了“戏剧性的积极意义”，热衷推陈出新的艺术家们对于“打破传统机制”有着迷之推崇，双飞不像艺术的艺术的确能让他们激动。但即使是双飞自己也意识到单纯的滑稽戏似乎不足以支撑他们的创作，“双飞克莱因蓝”也是从在画廊洗澡这样简单的想法演变成向克莱因致敬的。毕竟他们出身于科班，仅仅塑造具体形象完全抛却抽象概念，或者仅仅用趣味代理复杂而连贯的思想是危险的。因为这样的作品跟通俗文化中充斥着的碎片化信息一样，转瞬即逝，毫无意义。双飞的未来如何走，值得当代艺术圈的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