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展览的展览 90年代的当代艺术展示”十二个实验性展览的历史档案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1   浏览数:3398   最后更新:2016/06/27 22:40:05 by guest
[楼主] 橡皮擦 2016-06-27 22:40:05

来源:艺术世界


对低营养、重复性的东西快看吐了,鲍栋几乎说出了许多艺术圈中人的同感。当艺术媒体、美术馆、画廊、艺术家和不明身份的策划人前仆后继地杀入微信传播阵地,或多或少地自卖自夸起来,大多数时候留给关注者的是望而生厌的程式化微笑。策展人策展要考虑学术标准,艺术家创作要参考市场指数,虽然微信平台亦有看不见的趋势与规律,但它本质上仍是一个没有拘束与限制、可以狠玩一把的冒险家乐园。


2015 年 12 月,鲍栋与陈友桐创立“文化馆”,“文化馆”被定义为一个以微信平台为基础的线上艺术计划,以对此时此刻的互联网文化的热切关注和只发作品不说废话的高冷姿态制造出一个令人过目不忘的移动艺术现场。短短几个月,这个专业门槛有点高的“纯”艺术微信公众号,不卖情怀、不耍嘴皮、不植入广告、不利用三俗,竟也取得了每条内容数千阅读量的上佳成绩。对今天人们的在线生活的间离描述成为“文化馆”每一期参与者的创作方向。目前,“文化馆”正征集任何体现“手机+ 微信”特性的作品,并承诺为参与者的项目实现提供力所能及的技术支持。




文化馆

创始人:鲍栋、陈友桐

平台:微信服务号

专业指数:★ ★ ★ ★

大众指数:★ ★

特色:将手机平台当作艺术现场

订阅户数量:5000 +

最高阅读量:17197

周发布频次:1 次

起步时间:2015 年 12 月 15 日

团队人数:10 人左右

发展目标:将内容做得有趣、杂、包容性

资金来源:有稳定资金赞助

收益:不考虑商业回报



ArtWorld:

微信在 2012 年开设了公众号功能,“文化馆”在 2015 年 12 月 15 日发布开通通告,2016 年 1 月正式发布内容,这个时间进入微信平台是不是有点晚?


鲍栋:

“文化馆”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对艺术圈微信订阅号及朋友圈的过度营销状态的厌烦,这是得等到“微信文化”发展到一个阶段才能产生的需求。前几年我们都还在刷朋友圈刷得不亦乐乎呢,慢慢才出现厌烦的状态。


ArtWorld:

为什么要叫“文化馆”?


鲍栋:

在我印象中,文化馆是政府文化系统最基层的设置,属于群众文化的范畴。而今天的微信号也是一种基层的存在,都是在枕上、厕上、车上随时点开的东西。“文化馆”这个名字强调的就是一种零碎的时间状态。另外强调的一点是包容性,就像我小时候对文化馆的印象,琴棋书画样样都可以有。


ArtWorld:

“文化馆”宣布自己是一个以微信为平台的线上艺术计划,非传播帐号或推广平台,为什么要与传播帐号或推广平台做出区分?“文化馆”是一个艺术作品或策展项目吗?


鲍栋:

一般的传播账号还是在做内容,属于媒体,而推广平台是画廊、机构的微信号,目的只是推广自己的艺术家和展览。艺术家陈友桐是项目最早的发起人,他拿到一笔赞助找到我时想做一个微信号,我的意见是做传媒式的微信号太多了。我们决定做“文化馆”的时候,就决定坚决不发艺术家的简历和照片,不做任何“营销”,因为看微信朋友圈转发的那些低营养、重复性的东西都快看吐了,一点不有趣。我们感兴趣的是把手机平台、微信传播当作艺术现场。


“文化馆”是一个移动端的线上艺术计划,是不是艺术作品,是不是属于展览都不太重要,我们希望把参与者的范围放大,不局限于艺术圈,实际上,已经有诗人群体参加过了,还有戏剧圈的、音乐圈的人慢慢都会加入。所谓对“文化馆”的理解其实是由目前的平台媒介技术条件决定的,我们会和参与者强调“手机+ 微信”的基础特性,而可能性就得每个参与者和我们一起发现、讨论了。

▲吴俊勇 | 飞跃五指山,文化馆 21


ArtWorld:

“文化馆”的团队有几个人?工作模式是怎样的?


鲍栋:

团队总共有 10 人左右,包括一部分兼职的技术人员。大致分为策划,技术沟通,技术开发,视觉制作。我负责内容选择策划和艺术家初步沟通,陈友桐负责技术团队的对接和艺术家构思的实现。他在广州有一个公司,公司有常设的技术人员,还有部分技术人员在腾讯公司任职,经常在我们项目中兼职技术开发。


每期内容发布前我们都会建个微信群,和艺术家在群中讨论。我每个星期决定下周一发布什么,有时候要赶时间。陈友桐比我忙,在技术有问题时他需要和艺术家和技术人员沟通,他在线时间要长一点。很多时候,技术团队需要自己开发代码。


ArtWorld:

“文化馆”阅读量的数据说明它很吸引大众,单纯业内关注达不到这样的数据。“文化馆”目前有多少粉丝?“文化馆”自己定位的受众是谁?实际的受众是谁?


鲍栋:

“文化馆”注册的是服务号,每月可发布四次内容,发布时会主动推送消息给用户。目前有 5000 左右订阅粉丝,通常每次更新就会增加一批粉丝,也有一批人会取消关注,看来大家对内容的主观偏好态度很明确,喜欢就会关注,不喜欢就会取消。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去定位受众是谁,一开始就不是这种传媒和推广的思路,我们觉得做有趣的内容肯定会吸引人,仅此而已。


目前来看,受众群里一部分属于艺术圈,我们从后台可以看到谁订阅了,但绝大部分订阅者我都不认识,应该都是从艺术圈延伸出去的朋友圈。我们用户的地域分布和艺术圈的活跃规律一样,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

▲叶凌瀚 | 剩余,文化馆 23


ArtWorld:

“文化馆”每次发布都是“周一见”,每次固定周一零点发布。为何选这个时段?


鲍栋:

选择周一是因为这一天画廊和美术馆通常都在放假,不会有展览开幕式刷屏。选择零点是因为这个点在线率比较高,也会覆盖到早间在线率高峰期,希望我们读者是在“枕上”最放松的、最没有预设的状态看“文化馆”的。


ArtWorld:

“文化馆”截止本周发布了 18 次内容,其中“约稿”和“投稿”的比例是怎样的?手中还有多少存稿?“文化馆”有意约稿的名单库大概有多少人?


鲍栋:

目前还是约稿占大部分,但投稿的比例正在变大,很多在国外读书的年轻艺术家或学生投稿,有几位正在安排档期。我们现在存有提前一个月的内容,四期左右。最初我们拟了一个 25 人左右的约稿范围,现在正逐步扩充。

▲陆平原 | 恐怖!慎入!,文化馆 15


ArtWorld:

“文化馆”发布的作品,部分是参与者较新的作品,部分是专门为“文化馆”做的创作。文化馆是如何与参与者沟通作品的选择的?对作品的主题、媒介、播放时间、展示模式有什么原则或倾向吗?有毙掉过“投稿”吗?毙掉“投稿”会以怎样的理由?


鲍栋:

“文化馆”发布的作品绝大部分都是专门为我们做的,因为创作者已有的作品很难在这个“手机 + 微信”的平台上有效实现,都需要改造,而改造过程中,艺术家往往会冒出新的想法,再交由我们实现出来。选择方案和作品主要依据各种技术条件状况,其他没有限制,当然是越有趣,越让人意想不到越好。第一次征稿启事发布后有大量的投稿,几乎全都不能用,投稿者不是没有理解这个项目,就是把这个事情项目理解得太狭隘,有很多人发了一堆油画照片给我们,还有人发一些网络段子给我们,当然都“毙掉”了。

▲侯德华 | 表情宇宙,文化馆 04


ArtWorld:

你先前说过,“文化馆”还会和艺术圈之外的创作者合作,也许新媒体艺术和声音艺术的创作者对技术掌握比较好,能够理解“文化馆”意图将作品与互联网各种平台的技术进行结合,但有些较为传统、远离技术的创作者要做到这点比较困难,比如戏剧圈。当你们与这些较为传统的创作者合作时,会不会导致最终发布的作品有大量创作要依靠文化馆来完成?


鲍栋:

每个圈子都有对传播模式、媒介性的思考,敏感的人在每个艺术类型、艺术圈子都有,我们有一期与“飞地”合作,十来位诗人通过微信聊天群联句写作,还有一期孙晓星的《霓虹灯下的哨兵》就采取戏剧的模式,创作者孙晓星是学戏剧出身。另一方面而言,作品构思要落实到技术上,我们会给出很多建议,我们和创作者、技术人员之间有分工协作讨论的过程。


我在看到艺术家的作品时,觉得有可能转换成“文化馆”的内容或觉得这个艺术家的工作包含着对手机媒体的亲和性和技术特征的,我会建议或主动邀请他参加文化馆。

▲飞地 | 诗集:返潮之夜,文化馆 10

▲孙晓星 + 高嫣沁 | 霓虹灯下的哨兵,文化馆 16


ArtWorld:

一个创作者的作品构思经过你们技术团队的转化,而变成一个适应手机观看和传播的最终作品,它的版权属于“文化馆”还是创作者?


鲍栋:

版权属于艺术家,我们支付艺术家 1000 元稿费取得发表权。艺术家可以拿在“文化馆”发表过的作品参加展览,也有在艺术市场销售的。从技术开发上,“文化馆”有自己的原创性,有自己原创的技术语言。这个项目的附带结果是,我们技术团队积累了一套手机界面、网页的互动语言、程序代码的开发成果。


ArtWorld:

技术是不是变成核心生产力了?


鲍栋:

这是一方面。技术思维需要目的来带动。艺术家需要什么样的效果,这是目的。技术人员根据这个目标来开发,开发过程中也会调整,这个调整又会改变艺术家的目的,这个过程更多体现了技术与艺术家创作的互动性。“文化馆”项目不是商业性的,我们可以不太计成本去做一些事,但我们就这么点预算、这么点人,做大型开发很难,但最小型的语言应用还是可以做得比较有趣的。


陈友桐:

在技术方面,我们是让艺术家把天方夜谭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去解决是不是能转换,想方设法去实现。有一些艺术家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技术实现,我们会辅助艺术家尽量说出最理想的想法,有时艺术家和我们聊了之后也会改变想法。


鲍栋:

另外一方面,我们发布的很多作品是非技术型的,技术比较简单,可能是 gif 图片或视频,它们更多是强调网络文化、手机文化、微信文化这个层面的观念,我们之后也会发布对技术依赖不高的作品。现在“文化馆”给人的感觉是高技术的平台,实际也未必,技术很重要,但技术不是全部,我还是希望文化馆能呈现各种杂的东西。


陈友桐:

今年 2 月发布的代化的作品《Monkey King》是一个 gif 动图,我们没有进行技术转换,他做完作品我们就能直接发布,阅读量达到 17000 多次,转发量也是至今为止最大的。(注:截至微信发稿之时,《吴俊勇 | 飞越五指山》阅读量已高举首位,达 27422 次。)

▲代化 | Monkey King,文化馆 05


ArtWorld:

你们发布作品的效果主要是利用微信内部的功能还是需要链接到外网?


鲍栋:

绝大多数要跳到外网才能实现,微信对公共号、订阅号的界面设置有很多限制,比如每次发布视频数量不能超过三个,我们必须跳到外网突破限制。我们经常设计一个封面,引导用户点击。


陈友桐:

文化馆发布的有些作品,原本在电脑上展示是适配的,但拿到手机展示不适用,这种转化需要挺大工作量。


ArtWorld:

“文化馆”发布内容的方式很干脆,没有太多文字解释,尤其是最近几次发布,首页仅有一个无文字的封面,点击后导向视频或互动式的作品。为何要保持“不解释”的风格?


鲍栋:

我们做的就是现场,不是转述和报导,因此不需要阐释。“文化馆”也不需要画廊展览前言的方式,不预设任何的知识和观念门槛。封面文字说明取决于每期的内容。蒋竹韵的“对画”是他之前和一个朋友做的微信聊天,他要交代一下背景,因此提供了一些文字说明。我们对文字的原则就是不要使文字变成对作品的阐释,文字只是对作品背景的交代、阐述,是一个引导。我们不希望对作品的阐释替代对作品的观看和体验,“文化馆”要呈现现场状态,把手机微信当成现场而不是转述,这是我们和别的订阅号、传媒、机构公众号的最大区别。

▲蒋竹韵 & Johanna Meyer | 对画,文化馆 03


ArtWorld:

所以你们和订阅户之间是有交流的,但这种交流不是基于文字,而是通过使用手机的手势或观看来交流。我最近看到一句话:互联网时代的内容策划者不需要拥有自己的平台,创造新的内容,只需对已有内容进行总结归类。如筛选好东西与观众分享,不必创造有趣的东西,而是知道哪些东西有趣。文化馆的作用可以说是对内容的筛选、把关、孵化。


鲍栋:

我们也不是在做转述者或者说类似买手店的收集整理的工作。我们是在观察有些艺术家的工作能够有转化的可能,我们还是介入到艺术的创作中去的,不是在收集。


ArtWorld:

每次发布内容需要准备多长时间?目前发布的 18 次内容,不论艺术家创作的过程还是技术转化的过程,哪一次最纠结?


鲍栋:

不同的作品准备的周期不同,快的一两天,一般需要一周,也有需要好几周提前工作的。苗颖的《Wuli 颤抖的滔滔》就有点纠结,耗时很长。她一直在做和网络文化、信息传播有关的作品,我很早就邀请她参加。她有很多想法,作品在生成过程中转变很大,最后实现的作品和她之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最后是我们一起从各种各样的可能中找到这个点,而且留给技术的时间非常短,技术人员是熬夜去做的。

苗颖 | Wuli 颤抖的滔滔,文化馆 17


ArtWorld:

“文化馆”发布的作品类型包括小视频、微信聊天记录、录像、动画、直播、触屏画、表情包等,具有非常强烈的互联网特征,是什么让今天的艺术家的创作能够与一个匿名的、草根的网友的创作区别开来?网友的创作也能体现网络文化、手机文化、微信文化,我个人觉得艺术家和网友创作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在实验这种媒体能够做到怎样的极限。


鲍栋:

事实上两者作品从表面上看已经很难区分了,但两者的自觉性不同。艺术家做这些事情更加自觉,是为这种实验本身而实验,而不是为了效用。网友创作是为了博取网上身份的存在感,他们制作表情包,参与 Acfun、Bilibili 网站,都是为了加入到一种文化现象中去,获得身份的存在感。艺术家则有预设的艺术家身份,他把这些工作、这些实验当作很有趣的事情来做,他不预设更大的身份幻觉。


所以,艺术家面对的是更纯粹的创造力,这是最关键的一点。艺术家要经常跳出自己,站在另一个角度审视自己正在做的工作,这种自觉性需要他具有反身性、批判性的角度,这样才能更明晰自我意识,这是艺术家的状态和普通网友的区别。普通网友如果具有这种意识、能力、境界,他也就成了很好的艺术家了。我们也希望有更多普通网友或匿名投稿者参与进来,但目前还没有。


ArtWorld:

“文化馆”的稳定的资金投入来自哪里?如果有一些合作带着目的性找上你们,你们会采取什么态度?


鲍栋:

有一家有追求的公司赞助我们,所以这是一个非营利的项目,我们不需要考虑商业回报的。“文化馆”才开三个月,已经有投资公司联系我们要给赞助,但我们不会要,我们还是会把文化馆保持得比较纯粹。


ArtWorld:

“文化馆”的发展目标是什么?可能的瓶颈是什么?


鲍栋:

“文化馆”没有预设发展目标,也没有任何的企业发展规划性的考虑,重点是好好花别人赞助的资金,把每期内容做得纯粹、有趣,能让人兴奋一小会儿就是成功。目前最大的瓶颈还是技术上的限制、微信平台本身的限制、艺术家技术思维的限制、手机技术设置的限制,如果开放专门的 APP,部分限制会被突破,但也会牺牲掉微信人际传播的能力。


ArtWorld:

“文化馆”是否会为提高阅读量而做调整?调整会发生在哪一方面?


鲍栋:

目前没有调整的想法,线上艺术计划持续一年没有问题。一年之后可能会增加一个项目。


ArtWorld:

如果“文化馆”对自身的时效已经有了规划,它会在什么时间走向句点或转化的奇点?


鲍栋:

等我们都厌烦,或者有了新模式想法的时候吧。实际上,我经常和参与的艺术家沟通强调这个项目所包含的一种及时性精神,我们经常有一个想实现的小想法,但时间长了就忘记了,“文化馆”就是鼓励和帮助大家把它做出来。


ArtWorld:

如果把“文化馆”当作一个自媒体,它所希望展示出的人格面貌是怎样的?


鲍栋:

不平庸,不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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