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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人:垃圾大扫荡  回复数:3   浏览数:2396   最后更新:2007/05/17 07:37:32 by
[楼主] 小兵张嘎 2007-05-17 07:35:35
体验摄影――杨延康的视觉信仰



看到杨延康的照片时,我沉默了。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吧,我去深圳《现代摄影》编辑部,和主编李媚商谈一些稿子的事。当时杨延康在那工作,但并不做摄影。他不太说话,脸上总有一种简单的微笑。其时我并没有和他深谈过,交往也是浅浅的,总感觉到他在干活,做这做那,忙着。


后来,我去《现代摄影》时,见他越来越少了。显然,他在干别的活。再后来,干脆就见不到他了。问李媚,才知道他去拍照了。他要当一名摄影工作者。


《现代摄影》成就了好几个摄影家,现在都很知名。我说的并不是那些在《现代摄影》上发表作品和文章、也就是说通过《现代摄影》出了名的人们,而是那些在这家注定要留名摄影史的期刊里工作的人员,他们开始时并不是作为摄影家调来的,而是别的原因,然后,干着干着,就干起摄影来了。再然后,摄影出名了,于是就离开了《现代摄影》,成了名符其实的影像工作者。


韩垒刚调来时是做版面设计的,做得相当出色,让《现代摄影》有了一个独特的平面形式。后来他拍照去了。现在大概没有多少人知道,韩垒曾经是个平面设计家。


杨延康也是这样,刚来时是做发行的,也间杂着做些广告和印刷之类贴补杂志的经济活。做着做着,就迷上了摄影,去拍照了。而且一拍就不能自已,从西北农村拍到南方沿海的麻疯村,再拍到黄土高原上的天主教信仰。


后来还有一个亚牛(很多人叫他亚牛,反而不知道他的真名了。他叫陈庆军),在上海学设计,毕业后来《现代摄影》做设计,后来也去拍照了。现在亚牛是《南方都市报》驻深圳记者站的摄影记者。


我大约从八十年代中就开始为《现代摄影》写稿,并逐渐帮着做些编辑上的事。我强烈地感受到,《现代摄影》在李媚时代,总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魅力,有一股奇特的气味,让那些在杂志社工作的人渐渐的不那么安心,渐渐的也去拍照了。韩垒声称自己是为了摄影才愿意来《现代摄影》做版式设计工作的,所以他很快就不安心呆在案头了。阿牛也有这种状况。


我没有和杨延康聊过他从事摄影的动机。反正,他在《现代摄影》这个环境中呆久了,每天都嗅到了影像的气味,呼吸着飘散在编辑部里的奇特清香,然后就去投身摄影了。


杨延康一拿起相机就加入到纪实的队伍,这说明他没有任何唯美的负担。对他来说,寻找一种纯粹的影像感可能更重要。他希望镜头有一种穿透力,而这种穿透力显然来自对象,而不是来自个人的幻想。所以,杨延康一开始就对底层的生活感兴趣。


但是,直到某一天,他和几个朋友来到了广东沿海的麻疯村,我想他才找到了真正的感觉。他所目睹的对象告诉他,什么叫生存,什么叫生命,什么叫忍耐。显然,是现实的力量而不是别的什么,让杨延康的镜头变得尖锐了,让他在影像中找到了一种表达尊严的黑白形式。像阿勃丝那样,杨延康在可怜的麻疯病人的日常生活中,在那些陪伴着苦难人群的护理人员的表情与动作中,找到了人类尊严的普遍意义。


麻疯病人们不为人知的生活常态揭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信仰。人们的尊严是靠信仰来建立的,否则很难想象他们能战胜生命的脆弱。人们之所以没有被击垮,就是因为他们通过信仰获得了永恒的力量,使他们能够抛弃苦难而达到平静。所以,当杨延康在西北贫穷的农村看到宗教的力量时,他的心灵再一次被震撼了。


他发现摄影不是拍照那么简单。摄影是一种体验,对尊严的体验,对信仰的体验。


随之而来的对乡村天主教生存状态的影像考察,让杨延康完成了一个根本的转换,把影像从视觉层面转换到了信仰层面,让视觉成了信仰的载体。于是,拍摄对于杨延康而言,就成了传达信仰的一种不可或缺的方式,拍摄行为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一种信仰行为。信仰与拍摄合为一体,体验就升华为对人类生存的宗教性感悟。


    我之所以对杨延康的影像产生了沉默感,并不是说我无话可说,而是相反,我从他的影像中,发现了比语言更重要的价值。当我明白杨延康的视觉与信仰的转换关系时,我觉得许多评价成为多余,除了体验,我们真的无须再说什么。面对信仰,面对由信仰而产生的体验,我们在沉默之中,所得到的,肯定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述的。

    相信杨延康也会同意我的这个判断。
[沙发:1楼] 小兵张嘎 2007-05-18 05:33:11
[板凳:2楼] 小兵张嘎 2007-05-18 05:34:12
[地板:3楼] 小兵张嘎 2007-05-18 05:34:42
[4楼] 小兵张嘎 2007-05-18 05:40:35
[5楼] 小兵张嘎 2007-05-18 05:41:08
[6楼] 小兵张嘎 2007-05-18 05:41:58
作品简介:  亚洲的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多信仰的国家。  1289年,意大利神父约翰?孟高维诺把罗马天主教传入中国以来,有关他的故事一直在延续。  地域辽阔的中国,约80%的教民生活在农村,农村的生活条件、自然环境都相对的贫困和恶劣。陕西的乡村是教友比较集中的地区之一,选择这里进行拍摄工作,是因为我熟悉这块土地,热爱黄河流域上勤劳善良的乡民们。信仰之人,有比物质更为重要的东西——精神信仰,我报道的乡民们,用心灵祈愿来战胜克服人为的、自然的困难,他们用情感去体会“神贫有福之人”,用身躯去筑建一条通往天国之道路。新世纪的第一个12月,陕北已经十分清冷,在陕西北部乡间的教堂里,刘文林神甫和修女们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我把带来的衣服都穿上了,还觉得冷。可是,当人们都聚集到教堂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所有的人都在与我打招呼,我也与所有的人拉家常聊天,心里充满了幸福和自在。在这里,不会有多余的想法,只有这些陕北人实实在在的心。这里虽然贫困,但这里有爱,有尊重。  来做弥撒的孔家沟教友接我去他们村。十几个人坐上颠簸的拖拉机跑了20多里山路,阴面的坡梁上还残存着未化的积雪,前面是无尽的黄土,无尽的沟沟梁梁。孔家沟一百多号人口中,有十几位教友。晚上,我和刘神甫住在王玉富家里,王玉富的母亲瘫痪在床已经有几年了,她希望天主能治愈她的病。刘神甫耐心地比喻来比喻去给老人家讲道理,告诉她疾病还是要靠吃药来治疗。可是老人家就是不明白,既然天主是万能的,造天地万物,为什么就是不能治好她的病?  月亮从梁坡升起以后,月光洒在窑洞前小院里。刘神甫一遍一遍地教大家唱着圣歌。  有一次我和刘神甫约好,步行十几公里到高跃乡去看望一位教友。黄土高坡上,翻不尽的山梁,脚下仿佛有走不完的黄土。汗在厚厚的毛衣里变得冰凉。眼前只有单调的黄色的土地与蓝色的天空相接,大地上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机,让这漫长的路途愈发乏味。  3个小时以后,看见高跃乡。强烈的阳光下老乡们在收获玉米。61岁的琴老太太是这里唯一的教友,并且中断了很长时间的信仰,刘神甫就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刘神甫是我认识天主教这么多年来最敬重的神甫,他在自己管辖的教区工作已经很忙了,完全没有必要为一个中断信仰几十年的老人而那么辛苦。  记得在一个旧教堂里看到过一句话:困难越多,它所产生的祝福也越多。刘神甫就是面对着种种困难,在贫瘠的教区里为广大教友们传播着信仰和祝福。  2002年夏天,小麦就要收割,我接到陕北的电话:刘文林神甫在一次传教的途中遭遇车祸身亡。我的心变得暗淡了,曾经我跟着刘神甫在黄土高坡上走过多少村庄,在沙漠深处的农家小院里,在同一个炕上度过多少个夜晚,我深深知道百姓对他的爱戴。  在陕北,我参加过不止一次的葬礼,但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如此让人心碎的葬礼。教堂里,刘文林静静地躺着,微笑着像睡着了一样。伤心的教友们悲痛欲绝,如同送别自己的亲人。  36岁,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他把十几年的青春都用在去献身去理解他的信仰,在神学院读书,然后是服务于他的生活的大地,安抚和慰藉那些无助的人们。  我模糊的视线穿过小教堂的小窗,向远方飞去,寻觅什么?我在问自己。 作者介绍:杨延康,自由摄影师,法国VU图片社签约摄影师。
[7楼] guest 2007-05-18 05:44:05
时间 在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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