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雪雁——何多苓个展
发起人:艺术眼artspy  回复数:2   浏览数:1380   最后更新:2016/03/15 22:18:40 by 聊艺术
[楼主] 橡皮擦 2016-03-11 21:39:06

来源:北京青年报 文:王


黄永砯 - 羊祸



关于黄永砅——“艺术作品对于艺术家就像鸦片对于人”


   1954年生于厦门的黄永砅,被看作是最具哲学气质的华人装置艺术家。1977年,黄永砅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考入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毕业创作时,身为油画系学生的黄永砅用工业的喷枪代替画笔创作出了带有工业性色彩的作品,也就是后来理论家所归纳的“喷枪系列”。黄永砅要试图改变艺术创作方式,并逐渐消解传统绘画手法在其作品中的位置。


   80年代,黄永砅是“85新潮”时期“厦门达达”的领军人物,“厦门达达”是当时全国各地艺术家自我组织的艺术群体中最为先锋和反叛的。黄永砅早期深受杜尚和博伊斯的影响,他的作品总是游走于矛盾之间,不确定性和悖论也常并存于作品中。1986年,在“厦门达达”著名的焚烧活动之后,黄永砅发表了一篇《焚烧声明》。在这篇声明中,他提出:“艺术作品对于艺术家就像鸦片对于人。”而这与杜尚的表述基本相同——“在我看来艺术是一种瘾,类似吸毒的瘾。”


   八十年代末,黄永砅移居法国。如果说黄永砅在国内时期的创作更多地倾向于针对艺术本身、艺术体制与权力,那么当他完全处于西方的文化背景时,便开始更广范围地探索关于文化、宗教、政治等问题。黄永砅到法国后,易经对他本人和他的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运用了大量的中国文化、历史中的元素进行创作,并且涉及到大量的中国古代神话。源自道教的复杂体系和中国民间传说中的或真实或假扮的动物开始在黄永砅的作品中占据核心地位。对于作品中的中国文化和符号,西方观众是否可读懂,黄永砅持互不理解的态度,他认为无须去理解,但理解似乎自然就在其中。


   黄永砅善于针对某地或某事件结合文化历史创作作品,例如在杜尚的家乡鲁昂所做的《圣人师蜘蛛而结网》(1994年)带有对杜尚致敬或挑战的味道;代表法国参展威尼斯双年展所作的《一人九兽》(1999年)则是站在一个相对模糊身份的视角去审视和讨论中西文化和殖民性的问题。黄永砅的作品还涉及对移民(《人蛇计划》1993年)、人权问题(《通道》1993年)和殖民文化(《大限》1997年)的深度认识和反思。


黄永砯 - “蛇杖”在PSA布展过程


   关于蛇杖II——充满争执 就让他们去争执


   “蛇杖”计划最初是为位于西方宗教首都罗马的意大利国立二十一世纪美术馆(MAXXI) 所构思。黄永砅通过对犹太教和基督教共同使用的经书《出埃及记》里一则故事——关于上帝在带领人民逃亡、陷入绝望之中的摩西面前展现祂的力量——进行一种转化式的阅读和呈现,同时调动不同的宗教象征符号,让它们彼此共存和互动,由此勾勒出一幅受宗教冲突驱动的世界图像。


   黄永砅说,来到北京红砖美术馆的“蛇杖(II)”焦点不再是宗教对抗,而是将靶子转移到本土和全球社会权力关系重组的主要动机:领土争执。黄永砅称,对其而言展览过程便充满了争执,自我争执、与他人争执、与美术馆争执、与建筑空间争执。展览做完,争执结束,已成实事,艺术家退出,接下去是观众和作品的争执。


   《蛇杖》这件作品占据了红砖美术馆最大的一个空间,巨大的铝蛇骨架从天花板蜿蜒到地面足有40多米长。蛇在中国神话故事中经常出现,象征着邪恶抑或魔幻的力量,还常与龙相比较;同时西方圣经中的伊甸园也有著名蛇的形象出没。黄永砅这次则借用了《出埃及记》中的故事:上帝将杖变成蛇,当摩西伸手去抓时,蛇又变成杖。黄永砅似乎对蛇兴趣浓厚,巨型蛇骨的创作可以追溯到2000年他在德国汉明顿所做的《蟒蛇》,这个计划受汉明顿山水之启发,所谓“深山大泽,龙蛇生焉”。铝蛇骨架最著名的一件是2012年黄永砅在法国南特泽尔的卢瓦尔河出海口创作的《海蛇》,像是蛇从大海里游到海滩,总长180米,气势十足同时又隐含着地缘政治性移民的意味。


   本次展览中与蛇有关的另一件作品是《蛇塔模型》(2008),除此之外,在玻璃展柜中黄永砅的手稿亦有许多蛇形象的草稿。黄永砅的手稿展示可以说是本次展览中的一大亮点,被黄永砅称作《剩余物》(1995-2014),同时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件作品。通过它,我们可以了解到艺术家缜密的工作方式和逐渐推进的思考。可循资料中,黄永砅最早关于用蛇的形象创作的作品是《世界剧场——桥》(1993年),在蛇形的桥中,有10条活蛇和乌龟以及一些青铜器物。也是在这一时期,动物极其相关元素开始在黄永砅的作品中占据重要部分。例如:《世界剧场》(1993年)中相互吞食的虫与爬行物,《甬道》(1993年)中狮子粪便和它吃剩的骨头,《圣人师蜘蛛而结网》(1994年)中的蜘蛛……


   西方人文学者提出身体代表着感情——心脏的所在,而头脑代表着理性——思维的所在。黄永砅用动物的身首异处来探讨和质疑这一观念。黄永砅引入不同的文化历史来进一步使其复杂化,即在同一区域的两件作品《Bugarach》和《马戏团》。Bugarach是法国比利牛斯山区的一座山峰,它是玛雅历法预言世界末日来临地球少数免于劫难之处。在这件作品中,兽首被散置在一个白色大盘中,像是祭祀品,上方的直升机和报警器则隐喻着政治权利系统。无头的马戏团则是一幕精心安排的傀儡戏,是美国P.T.BARNUM马戏团的继续。


黄永砯 - “蛇杖”在PSA布展过程


   你从来读不懂黄永砅 甚至是他的名字


   黄永砅一直反对为作品给出明确的解读,他的作品总是充满着悖论和冲突,也总在隐晦的表达和抗争。黄永砅认为,解说是作品之外的东西,他总是习惯于这样把问题隐藏在作品中让观者去思考,也许观者思考所造成的误读和引发出出乎意料的观念正是黄永砅所期盼的。


   原本为罗马的意大利国立二十一世纪美术馆(MAXXI) 所做的“蛇杖”计划含有强烈的宗教意味。来到红砖美术馆“蛇杖”(II)显然已经脱离了罗马独有的宗教语境,策展人侯瀚如与艺术家黄永砅强调使用红砖美术馆的空间结构进行“分区”式的展示,将项目重点倾向于冲突、权力与争执。然而,我不愿意用划分好的区域性的方式来看待这个展览,正如策展人费大为曾经讲过的,理解黄永砅的要点就是:“千万不要相信黄永砅。”


   最后,我要对本文的题目做一下解释。大家包括黄永砅的朋友都叫他Huang yong ping(音同黄永平),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到现在,多数媒体的报道中所用的名字是“黄永砯”,而经过黄永砅本人确认的出版物中英文一直是“黄永砅/Huang yong ping”,可是“砅”字在字典中的读音只有li(音同力)。为此,我特意向黄永砅的好友也是著名的策展人费大为先生求证。费大为向我解释道:“黄永砅认为‘砯’(音同乒)的写法是错误的,书写应该按照‘砅’来写,但是读音应该读作bing(冰),也不应该是ping(平)。黄永砅说了很多出处,但是每一个出处都不能证明他这样理解是对的,而是相反。《说文解字》以及很多古字典里‘砅’都不能读成‘冰’的,唯一的根据是他小时候家里人对他这么说,是不是他家乡福建口音分不清‘平’和‘冰’?”


   连名字都要让我们困惑,这就是黄永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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